第25章 重回塗山府

  瑲玹,小夭和璟跪於榻前,向老軒轅王行大禮。如此叱吒風雲的一代帝王,離開時身旁卻空無一人。小夭不由得感慨起來,瑲玹日後也會這樣嗎?

  「小夭,小月頂這幾日會很繁忙。你可以住章莪殿,或在神農山選一處你喜歡的居所。」瑲玹的口吻聽起來像是商量,又像是命令。

  「哥哥,我不想待在神農山。」小夭有些生氣,她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要事事聽瑲玹的安排。

  「那你可以去軒轅城找父王,五神山找阿念,或者回青丘。」瑲玹似乎早有所料,因而步步退讓。但小夭知道,不管她去哪裡,都在瑲玹的視線範圍內。

  「父王很好,阿念也很好。我和璟想繼續過安定的日子。哥哥,你就讓我們走吧,我會時時給你來信的。」

  瑲玹緊盯著小夭,似乎想從她臉上尋找這番話的可能性。小夭的神情不像說謊,但瑲玹不敢賭。她怕小夭這一走便是鳥入林魚入海,再無所蹤。

  「外爺去了,朝雲峰只剩下你我。小夭,不管是為了爺爺的喪儀,還是為了外婆和姑姑你都應該留下了。難道這裡就沒有半分讓你留戀的東西嗎?」瑲玹的話里儘是無奈。

  「外爺曾經說過,所有的繁文縟節都是虛的,我不愛這些虛的東西,而且一切有你。外婆和娘親知道我們兩人各自安好,也會為我們開心的。」小夭據理力爭道。

  瑲玹不再多言,但也遲遲不肯退讓。小夭氣餒了,就算和瑲玹在這裡槓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她想要的結果。

  「小夭,皓翎王定然甚為想念你。我們可以歇憩一番,去軒轅城拜見岳父。」璟的聲音恰好響起,打破了殿內僵持的氛圍。

  想到父王,小夭腦中浮現出上次父王送她和璟離開的模樣。父王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的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當初自己離開的決絕,竟已經做好了,此生不再見的打算。估計父王定在心中懊惱她這個狠心的女兒。

  「好。」小夭鬆口道:「哥哥,我想和璟回青丘。我想過自己的生活,你不許派人來打擾。」

  「好!」瑲玹也鬆了一口氣:「哥哥聽你的。」

  小夭和璟告退了。小月頂很快就有后妃和各大氏族首領前來祭拜,她和璟不欲久留。瑲玹也任由他們去,只是交代了有空會去看小夭。

  璟和小夭乘坐狸狸,消失在神農山盡頭。瑲玹看著遠行的人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青丘,塗山府。

  靜夜和胡珍見到狸狸載著兩人翩翩而來,趕忙出府迎接。見到來人時,靜夜忍不住淚雨朦朧,胡珍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是公子!是公子和小姐!公子和小姐回來了!」 靜夜拉扯著胡珍的臂膀,激動不已的喊道。

  璟抱著小夭從狸狸背上落下,走到靜夜和胡珍面前詢問他們可好。

  「好好好,我們都好!小族長也很好,公子不用擔心。」靜夜連忙回道,胡珍也在一旁點頭如搗蒜。

  說完,靜夜和胡珍欲向璟和小夭行大禮,被璟急忙攔住了。

  「誒!靜夜,你怎麼和從前一樣,動不動說跪就跪,多累呀。」小夭一邊打趣著,一邊讓靜夜二人起身。

  靜夜發覺西陵小姐同從前一樣能說會道,而公子卻變了很多。從前公子鬱鬱寡歡,鬢生白髮,久病在身,臉色泛白,似有無盡憂愁。如今公子顧盼神飛,眉目含笑,步如行雲,姿若流水,一顰一笑皆風流天成 ,恍若新生。

  知道公子過得很好,靜夜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

  「爹爹~」一聲清脆的叫喊聲陡然響起。

  循著聲音望去,是一個約莫十歲人族孩童大小的小人怯生生地喊道。看樣子應該是瑱兒。只見他身著銀色雲紋袍,衣袖翻飛,宛如流雲般輕盈;頭戴青玉發冠,更顯其眉宇堅毅,身姿挺拔,端穩持重。不過瑱兒額頭滿是汗珠,身後還有一侍從抱著一捆書冊,看樣子他應該是從族學跑過來的。

  「瑱兒。」璟笑著向他招手。眨眼間瑱兒都已經這般大了,璟也有些恍惚。

  瑱兒聽到璟的呼喚,緩緩踱步上前,衝著璟又繼續喊道:「爹爹。」這聲爹爹比上一句更肯定,更清脆。

  璟笑著應下,並摸了摸他的頭。

  瑱兒很開心,他終於見到了日思夜念的爹爹。不過瑱兒也留意到了爹爹身旁的女子。只見她清妍秀麗,肌膚勝雪,美而不妖。明淨的眼眸如同看慣了世間悲喜,蘊含著難言的情緒,卻在與爹爹相視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見之難忘。

  「母…母…」爹爹的妻子自然要稱母親,可正是因為自己爹爹險些永失所愛,這聲「母親」,瑱兒覺得很羞慚,不知如何開口。

  「不用勉強。」小夭出聲打斷了瑱兒:「更無需多禮,你自在,我也自在。」

  瑱兒正欲行禮的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喚她叔母即可。」璟示意道。

  於是瑱兒恭敬地喚了聲叔母,小夭也坦然收下了禮。

  「小夭,你累了嗎?要不要先送你回房休息?」璟在身旁問道。

  「不用了,讓靜夜送我回房吧。璟,你好不容易回來,和瑱兒說說話先,我們晚些再聊。」

  小夭說完朝靜夜點點頭。

  「是的是的,我先帶夫人回房休息。」靜夜也反應過來,趕忙帶著小夭入內了。

  璟目送小夭離去,耳邊響起瑱兒的聲音:「爹爹,孩兒可以晚些來給您和叔母請安,您先去陪著叔母吧。」

  璟牽起瑱兒的手說:「我現在過去定然會被小夭趕出來,瑱兒和爹爹說說,這些年你有哪些開心或不開心的事?」

  瑱兒很開心,細數這些年做了什麼,璟也聽得很仔細。

  靜夜帶著小夭,一路穿過樓閣台榭,雕樑畫棟到內院休息。

  塗山府移步換景,別有天地,小夭讚嘆連連。靜夜見此輕笑道,和小夭娓娓道來來這些都是公子為昔日婚儀特意準備的。

  「你是說剛剛我們一路走來,全是璟特意督辦的?」小夭問道。

  「正是!」靜夜開始源源不斷地談及璟在大婚前的準備。

  包括整個塗山氏的宅邸都翻修一遍,璟和小夭日後常住的園子完全按照小夭的心意設計建造:小夭喜歡吃零食,園內有小廚房;小夭喜歡喝青梅酒,山坡上種了兩株青梅;小夭喜水,引溫泉水開了池塘……

  雖然鉞長老已經考慮得十分周到細緻,可當璟把園子看成他和小夭的家時,對一切的要求都不同了,他親自動手,將家具和器物都重新布置過。鉞長老看璟樂在其中,也就隨璟去。【引原著】

  靜夜滔滔不絕,侃侃而談,說道最後,她偷偷觀望小夭的神色,只見小夭看著四周景象出了神。

  「怪不得,我一進來,就覺得這個園子舒適自在。」小夭喃喃道,若非她回了青丘,可能再也看不到璟全心全意為她修建的宅邸了,小夭想。

  等小夭入了房中休息,璟的識神小狐狸慢悠悠的扒拉著門,探出個頭來。

  小夭伸手戳了戳它的鼻尖,說道:「小東西,你是不是一直跟著,偷聽很久啦!」

  識神小狐狸趕忙把耳朵捂起來,淚眼汪汪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你可迷惑不了我,保持這個姿勢罰站!」 小夭假裝凶了它一下,看它很委屈的樣子,樂呵呵地朝榻上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