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來那場血雨腥風伴隨著高辛大王姬的歸來而逐漸消散。時間是一個很無奈存在,它無時不刻的告訴你,你的生命正在消逝!同時也無處不在的告訴你,再刻骨銘心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的飛逝也會慢慢的消散。殺父之仇!滅族之恨!雖然不共戴天!雖然不死不休!雖然是解不開的死結!但只要當事人都不在,只要他們的直系後裔也不在了,只要不再有人記得或者不刻意的去記得,隨著時光的飛逝,就會慢慢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現在不管這位高辛大王姬血脈是否真的高貴?她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的後裔?都不重要,因為記恨那個人的人,並且因此遷怒於這位大王姬的人,基本上被清除乾淨,哪怕有幾個漏網的旁支末系,都跟主家沒有太大的聯繫,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而且兩國帝王也不想真的趕盡殺絕,只是想趁機把中原各大勢力重新整合一下而已。畢竟在虛無縹緲的仇恨面前,家族的榮耀跟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主系不識時務,那就旁系取而代之,時間長,誰還記得你,到底是主系?還是旁系?
「這個世界原來是這個模樣?看樣子發展的不錯!本來以為在無盡的虛空中,要找到目的地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誰知道陰差陽錯碰到源魔餘孽,或許是命運的指引讓我來到這裡,讓我找到我要找個人,幸好你的壽元不是特別長,我可以慢慢等。這裡因果和法則由不得我這個外客亂來,所以……」一個隱藏於空間夾縫的白色身影俯視著大荒之下喃喃自語的說。
此時白色身影的目光覆蓋的範圍內,出現了一個美貌女子,那女子衣著雖然樸素,但掩蓋不了那俏麗容顏,只不過此刻她的樣子很是憔悴,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腳步蹣跚,仿佛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這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曾幾何時,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也是這個樣的表情,傷心欲絕,仿佛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值得留戀,這是典型的黯然神傷,然後就是哀默心死。
能把一個人的情緒傷成這樣?也就只有那三種情感了!而他的情況就是最俗的一種,也就是情傷。
這個時候那「受傷」女子的妹妹,一個一根筋兼大大咧咧的天真少女,絲毫沒發現自己姐姐的異樣,而是撲上去撒嬌,好像說什麼?好像是在外面受了氣,找自己姐姐告狀,想讓自家姐姐幫自己出頭。也不知道是不知輕重還是用力過猛,竟然差點就把人給搖散架。
「阿念!放手!」突然一個玄衣男子從旁邊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制止。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毫無生氣,如同木偶一般的姐姐,總算回過神來,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全部都吐在那玄衣男子身上,然後整個身體就癱軟在他懷裡。她這一倒一暈,可把一旁的妹妹給嚇懵了,呆若木雞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而她的那位哥哥,更是又驚又怕又憤怒,特別是那眼神,那眼神對於白色身影來說很是熟悉。以前在戰場上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一種因為某種執念而陷於瘋狂殺戮的前兆。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至於這樣?自家的妹妹遭受這樣的傷害,固然生氣,但……這是不是太過了?這感覺不止恨不得將那個人碎屍萬段,甚至還想把人家全族也碎了。
「這真的是兄妹之情嗎?怎麼感覺還有另外一層意思?」白色的身影自言自語的說。
這一幕太熟悉了,自己見過很多回,這已經超脫了親情,更像是另外一種畸形的情感,這種情感千萬不能壓抑,如果壓抑太過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最終害人害己。
就在這個時候附近的空間產生異動,白色身影知道是怎麼回事,立刻就消失了。白色身影消失了沒多久,大約半刻鐘左右吧,從遠處有一顆亮點飛馳而至,那速度快的驚人,可是你再快也快不過人家,人家說消失就消失,一瞬間就沒了蹤影,等你來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又跟丟了!果然風再快,也快不過光,光再快,也快不過瞬!」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銀白戰甲的少女。
這個少女就是青丘懸賞了幾十年要尋找的那個人,十幾年前她在北極危地,成功捕捉到那個衝撞天壁的神秘來客,於是就跟了過去,她憑藉著自身特殊的感應,一直咬著人家不放,只不過自己的速度實在跟不上對方的速度,雖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鎖定對方的位置,但是等你趕到時候,人家已經沒影了。
銀甲少女對自己的速度比較自信,至少在這大荒世界裡面,沒人能快得過她,可是對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外來者,好像還掌握瞬息的能力,碰上這玩意基本上是沒轍了,不要說自己風一樣的速度,就算像光一樣快也沒用。
「要不?先不要追了吧?都追了十多年,能追上早就追上了,我看對方有沒有惡意,如果有惡意的話,我們估計也活不了。」一直趴在她頭上的那個狐靈說。
「靈子!你老實告訴我,我們兩個聯手,有沒有把握!」銀甲少女皺著眉頭說。
「沒有!」狐靈子搖搖的頭說。
「那我是要不要發信號,讓他們過來支援?」銀甲少女問。
「暫時不用!有時候沒有必要動手,而且你也明白,能衝破天壁的存在,就算讓他們過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狐靈子說。
「其實也對呀,天壁破損時候,我也在現場,那感覺……永生難忘,不要說是我,哪怕是我們守護者的老大也毫無把握,算了,把這裡的情況報上去,等上面答覆吧。」銀甲少女說。
「你喜歡吧,報告完之後,等待回復也要很長時間,也該回家看看了,不要老是說自己沒有家,你的家在青丘。」狐靈子說。
「到時再說吧。」銀甲少女有點不耐煩的說。
十多天後,青丘向天下宣告,他們的族長要成親了,為了慶祝他們的大喜之意,塗山家名下的所有商號,所有商品都打六九折,寓意福祿長久。
「客官!今天是我們東家的大喜之日,所有消費一律六九折。」正在收錢的掌柜笑呵呵的說。
「哦,這麼好!那恭喜恭喜!」一個身穿白衣頭戴葦帽的女子一邊付錢一邊說。
「同喜同喜!客官慢走!」那掌柜一邊收錢一邊說。
「青丘族長成親,青丘的族長好像是那位二公子?」趴在少女肩膀上的狐靈子說。
「有點印象。」葦帽少女說。
「你要不要現在過去,說不定喜上加喜!」狐靈子說。
「算了吧,人家大喜日子,我跑過去幹嘛?打秋風嗎?」葦帽少女說。
「你咋說話的?什麼打秋風?你親人成親,你要不要去祝賀一下!」狐靈子說。
「打住!什麼親人?還沒證實呢?」葦帽少女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說。
「你去了不就證實了嗎?你到底在怕什麼?我告訴你,你再不去,到時不要後悔?」狐靈子帶著責備的語氣說。
「後悔?我這一輩子就沒後悔過,真的後悔,當初母親走的時候,我就應該拼命的阻止,她再掛念父親,再心死,也該為我想想,把我當什麼?隨意拋棄的累贅嗎?」葦帽少女死命的攥緊拳頭很是激動的說。
「又來了,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你的父母從來就沒放棄過你,他們很愛你,只不過他們錯過的太多,沒有辦法,明明知道一切,你為什麼還要執著?」狐靈子說。
「總之我沒有家人,我也不需要家人,更不會後悔。」葦帽少女斬釘截鐵的說。
「隨你吧,隨你吧,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干涉不了你,只要到時不要真的後悔就可以了。」狐靈子搖頭嘆息的說。
「哼!」葦帽少女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葦帽少女並不知道一年多之後,她真的後悔呀,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今天的膽怯懦弱,後悔不敢去面對一切,讓她差一點就失去了這世界上唯一掛念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