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不,你來我家一趟?……

  後面,她們又練了兩回。閱讀

  許蘇白一直沒離開,就倚牆站在那兒,靜默地抽菸看她們。

  休息的間隙,慕靜悄聲問雲棲久:「你們是什麼關係?」

  雲棲久保守地給出答案:「認識而已。」

  她跟許蘇白肯定不是戀愛關係,至於兩人是不是普通朋友關係,她說不準。

  練完後,學姐們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

  雲棲久忸怩地瞥了下鏡中的許蘇白。

  許蘇白丟掉菸蒂,走過來。

  「走唄。」他說著,長臂穿過雲棲久的後背,半圈著她的腰,白玉雕成的長指,狎昵熟稔地挑開她腰間衣擺的結扣,「大家一起去吃飯。」

  雲棲久嗅到了他身上殘存的煙味,全身僵硬,哪兒哪兒都感覺不對勁。

  許蘇白只是幫她解開結而已,與她沒有任何肢體碰觸。

  但她卻覺得,他的氣息具現化了般,黏膩熾熱地貼在她的肌膚上。

  衣擺散開,軟軟垂下,覆蓋住她的腰肢。

  許蘇白規矩地收回手,抄進褲兜里。

  一行人收拾東西,走向食堂。

  正午氣溫升高,陽光熾烈。

  雲棲久撐開遮陽傘,看著身旁高她二十多公分的許蘇白,犯了難。

  難不成,去往食堂的這十分鐘裡,她都得高高舉起傘,給他遮太陽?

  好在許蘇白是個有眼力見的,逕自拿了她手中的傘,幫她撐傘。

  他不緊不慢地走著,兩人並肩而行,綴在大隊伍最後面。

  「你已經是正式社員了?」許蘇白問她。

  雲棲久模稜兩可地答:「可能算是吧。」

  他想起周一那晚,她忙到連晚餐都沒吃,洗了澡就去參加筆試的模樣,問:「每天都要練習?」

  「嗯。」

  「你真忙得過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反倒激起了雲棲久的鬥勁,「當然!」

  許蘇白斜睨著她,「沒必要逞強,反正我又不會誇你。」

  雲棲久狡辯:「我沒有。」

  「我看你忙到連記者團的聚餐都沒空去。」

  許蘇白一提,雲棲久才記起,自己已經很久沒看過記者團的消息了。

  像聚餐這種事兒,一般是不會單獨發消息通知的,都是在群里知會一聲,誰愛來不來,不來拉倒。

  「我沒看群里的消息。」她如實道,又問,「你去了?」

  「我沒那麼閒。」

  「哦。那你怎麼知道我沒去?」

  「猜的。」許蘇白瞟了眼一旁開滿花的桂樹,「我說過,我的第六感還蠻準的。」

  雲棲久:「……你兼職神棍嗎?」

  他手指抵了下鼻尖,被她逗樂了:「這都被你發現了。你要拜我為師嗎?干我們這行,挺暴利的。」

  雲棲久:「……沒天賦,謝謝。」

  許蘇白笑得更誇張了,笑完,話鋒一轉:「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舞的?」

  「你沒算出來嗎?」雲棲久調皮地眨巴著眼。

  他掐指一算,「我猜,學了挺久的。」

  雲棲久乾脆公布答案:「嗯,大概是在我七歲的時候吧。」

  那晚,她媽媽周晴帶她出去散步。

  她在廣場看人跳街舞,看得挪不動道。

  周晴見她實在喜歡,就花錢給她報了班。

  「你跳得這麼好,高中那會兒,沒上台表演過?」

  許蘇白還在找著與她似曾相識的蛛絲馬跡。

  說起高中的那些事,雲棲久攥緊背包帶子,情緒低落,「你對表演又不感興趣,最後不是沒來麼?」

  「怎麼會?」聊起從前,許蘇白還挺驕傲,「學校有什麼活動,我可都是坐在前排的。」

  「反正就是沒來。」她小聲嘀咕,鼓著腮幫子,有點賭氣的意思。

  高三上學期末,因為害怕考不上荷宿大學,沒辦法再跟許蘇白同校,她鼓起勇氣,報名參加元旦匯演的合唱表演。

  她極力表現,好不容易被老師選上,排在了第一排。

  她知道許蘇白肯定會跟校領導們坐在前排,為此還開心了許久,想著他的目光或許能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可輪到她上台了,許蘇白忽然起身離席,去接了個電話。

  直到整場元旦匯演結束,他都沒再回來過。

  命運可真會捉弄人。

  雲棲久心口積鬱,連乾飯都不香了。

  學姐們對許蘇白這人還挺感興趣的,吃飯過程中,時不時拋出兩個問題給他。

  許蘇白就坐在雲棲久右邊,面對提問,他沒表現出絲毫不耐,而是跟她們侃侃而談。

  聊到興頭上,許蘇白對面那位學姐,問他要聯繫方式。

  許蘇白十分慷慨大方,聯繫方式說給就給,不一會兒,大家都存下了他的號碼。

  雲棲久無比鬱悶地往嘴裡塞了一口飯。

  她還記得,自己剛加進高三(1)班扣扣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許蘇白的扣扣號。

  她找是找到了,但是許蘇白拒絕添加任何人為好友。

  在許蘇白去參加物理競賽決賽前,她為了能得到他的其他聯繫方式,曾給班裡所有人發過一張同學錄。

  收到許蘇白那一桌,他正心無旁騖地奮筆疾書。

  還是雲棲久弱弱地說了句:「許蘇白同學,那個同學錄……」

  他才猛然想起般,從如山堆疊的試卷中,抽出那張突兀的粉色紙張,唰唰唰地寫上「前程似錦」,就還給她,繼續埋頭刷題。

  全程都沒正眼看過她,也沒給她留下任何聯繫方式。

  結果,現在他的聯繫方式,隨便一個什麼人,都能得到。

  雲棲久心裡酸得要死,又猛塞了一大口飯。

  以防萬一,先前那個想勾搭許蘇白的學姐,還給他撥了個電話。

  發現號碼是真的,她歡歡喜喜地存下,俏皮地吐了吐舌尖,對許蘇白說:

  「我建議你存一下我的號碼哦~不然,你做夢夢到我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找我。」

  許蘇白莞爾一笑,左手撐著下巴,眼皮一撩,幽邃勾人的鳳眼,瞟向那位學姐。

  「我不常做夢,」他慢條斯理道,「畢竟,夢裡的內容,哪有現實來得鮮活。」

  他的話引人遐想。

  該是怎樣的夢,才稱得上「鮮活」?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心照不宣地露出個神秘兮兮的微笑。

  雲棲久東瞅瞅,西看看,發現他們都一臉恍然,只有她聽了個雲裡霧裡。

  不過,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許蘇白說的不是什么正經話。

  果真是風流成性的紈絝子弟。

  吃了一半,雲棲久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用紙巾擦嘴,坐在旁邊聽大家閒聊。

  此種行為,近乎自虐。

  雲棲久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手機,強行扯了個藉口,想要離開。

  剛站起來,許蘇白也跟著起身,雙手端著的餐盤裡還滿滿當當的。

  雲棲久納悶:「你吃飽了?」

  許蘇白邁腿走在她前面,「我忽然想起,我找你是有什麼事了。」

  雲棲久:「???」能有什麼事?

  兩人走出食堂。

  午後的陽光,灼熱毒辣。

  荷宿市才涼快幾日,轉眼又重溫了夏季的炎熱。

  雲棲久在練舞時,就出了一身汗,等下回宿舍,免不了要洗個澡,再去上下午的課。

  「你不是說,你有事找我嗎?」她問許蘇白。

  他給她打傘,陪她走下食堂門口的樓梯,聲音被陽光曬得鬆散慵懶:「那件襯衫,你得還我。」

  雲棲久猛然想起,「哦,對,你的襯衫,我幫你洗乾淨了……」

  她指著三米外的那棟女生宿舍樓,對他說:「你在樓下等我會兒,我上去給你拿下來?」

  她走快兩步,想搶先回宿舍,卻被許蘇白揪著後衣領,抓了回來。

  他怎麼這麼愛抓她衣領?!

  雲棲久轉頭瞪他,奈何長得乖軟,一點兒氣勢都沒。

  「今天就算了。」許蘇白說道。

  陽光揉碎在他黑亮的眼眸里,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唇角緩緩上挑。

  雲棲久沒來由地發怵,總覺得他正憋著股勁兒,準備使壞。

  果然,他說:「我今天沒空拿回襯衫,所以,我們得重新約時間。」

  「可是……」雲棲久看著近在咫尺的女生宿舍樓,「我很快就會拿下來還你的。」

  「我說了,我們得重新約時間。」他重複一遍,特地放慢了語速,聽著,語調竟有些曖昧。

  天氣悶熱,還被他揪著衣領,雲棲久感覺快要透不過氣來,「什麼時候?」

  許蘇白像模像樣地思索一番,最後,沖她粲然一笑:「不知道啊~你什麼時候有空?」

  「一般來說,除了學習、吃飯、睡覺和練舞,我都有空。」

  「行。」許蘇白鬆開她的衣領,微涼的指尖似是無意地蹭了下她的後頸,「你有空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過來取。」

  他說完,把傘還她,轉身離開,絲毫不給她留轉圜的餘地。

  徒留雲棲久愣在原地,反覆琢磨他的意思。

  起初,雲棲久只把還襯衫這件事,當成一樁小事。

  但是,每當她空閒下來,開始糾結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時,她才驚覺,這並不是件小事。

  否則,她不會時時刻刻記掛在心上。

  她想和他說襯衫的事,又不敢主動打電話找他。

  讓她把襯衫交給余燈,讓她代為轉交,她又不太甘心就這麼放過和許蘇白接觸的機會。

  她煎熬了兩日,在周日晚,戰戰兢兢地給許蘇白撥了第一通電話。

  鈴聲響起。

  她站在宿舍走廊盡頭的小陽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夜風微涼,卻吹不散她的緊張。

  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雲棲久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叫了聲:「許蘇白?」

  那人「嗯」了一聲,聲嗓低沉喑啞,鼓動著她的耳膜。

  她聽著,臉頰發熱,羞怯地問:「你,你在幹嘛?」

  這回,他的聲音正常了點:「洗澡。」

  「哦。」這下,雲棲久連耳朵都開始紅了。

  許蘇白:「有事?」

  雲棲久懷疑他是明知故問,「你的襯衫,我什麼時候還你?」

  他低笑一聲,關掉花灑,音色在浴室的混響中,添了幾分潮濕感:

  「我現在倒是有空,但我剛洗完澡,不大想出門……要不,你來我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