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聖子原是二五仔,陶潛加料欲魔丹

  紅姑子魔著急忙慌傳音過來,卻是出了大變故。☠🐲  💝🐻

  陶潛下暗子時,迸發的志述說九皇子朱啟打算在十日後煉了梅娘子。

  可誰想到?

  十日之期,竟是提前了,變化緣由顯然是出在那最後一味靈材「魔魂吞屍精」身上。

  這精怪,陶潛也知。

  甚至靈寶大冊內,亦有記載。

  「傳聞天地之間存在著七十二種精怪,它們可謂是天不收,地不管,五嶽不御,山海不拘,好殺好亂,淫邪食血肉……這魔魂吞屍精,便是第一種。」

  「據說形態是個二八女子,丹臉朱唇,綠眉紅頰,體凝脂膏,著翠藍,頂華冠,讓人瞧見了,只以為是天上仙女下凡來了,誰能想到這是一種專門亂人修行的精怪。」

  「這怪物神出鬼沒,極為稀罕,怪不得以朱啟的勢力資源,也定了個十日之期,只是他運道好轉,提前給捉了?」

  動念閃爍中,陶潛眉頭皺緊。

  一邊安撫紅姑子,一邊腦海中急速運轉,思量起來。

  「梅娘子既是引劫者,意味著她對我能否度劫,有著巨大作用。」

  「即便她不是,這般良善的女子,我既知曉,總要想些辦法將其援救出來才是。」

  「之前我初來乍到,毫無機會可言,剛剛才成功策反『陰七夜』,可使些法子救人。」

  「可如今突生變故,梅娘子馬上又要被投入丹爐煉化了去,如何救?」

  「朱啟這九皇子雖然變態又噁心,但實力卻是毋庸置疑的強大,身為太上魔子,其府上必定與真正的魔窟沒有兩樣。」

  「以我此時手段,能否悄悄潛入趙王府將人帶出?」

  最後一個問題浮現,陶潛立刻就給了自己答案。

  不能!

  他就算再如何自視甚高,且還有擊殺練玉樓這樣的戰績,也不可能硬生生闖入趙王府救人。

  不說別的,若此時此刻朱啟的師尊,也可能是親爹。

  那位「太上元魔顯聖真君」要是在趙王府,陶潛潛入進去,幾乎與送死沒有差別。

  如替身魔、隱身魔這些有著稀奇古怪能力的魔頭,在一尊極樂境修士面前,簡直和小孩子把戲一樣,眨眼便可看穿。

  便是沒有那真君在,朱啟麾下還有一大群太上魔宗的魔修。

  方士聖子黃崇,修了血河書的漕幫舵主等等。

  說一句守衛森嚴妖魔遍地,絲毫不為過。

  「恐怕還是需請教袁公……」

  無奈之下,陶潛又是想起自己的隨身老爺爺,正欲傳音求教時。

  忽然,紅姑子急促的聲音又響起陶潛腦海。

  這一回,她的語氣更多了疑惑。

  「老爺老爺,又有古怪的事發生了。」

  「那太上魔子手下好像出了叛徒,正偷偷往煉丹靈材裡面加料。」

  「這蠢女人剛剛喝的仙露里,嘔,全是蟲子,救命啊老爺,這蠢女人,喝了一肚子蟲子。」

  「嗯?」

  新的變故,讓陶潛也是眉頭一挑。

  立刻動念要紅姑子魔直接將現場畫面傳遞過來,只是這般極是消耗魔念,陶潛不得不又允諾多給一些魔丹。

  旋即下一刻,陶潛瞧見了一幕幕很是詭異的景象:

  偌大趙王府全景一閃即逝,燈火通明,一尊尊形制古老的丹爐漂浮於半空,每一尊丹爐內都有著不同的靈材。

  其中一尊內,好似病弱西施、天女下凡也似的梅娘子,竟是滿臉平靜的端坐著。

  眸中古井不波,充斥著對死亡的漠視。

  光影閃爍,很快進入她的體內。

  「嘶!」

  以陶潛如今神通修為,能讓他驚訝的場面已極少。

  但眼前,卻又是一種。

  梅娘子本是個死去的女子,因意外與一株「絳珠仙草」融合,死而復生成為異類。

  她的內景天地,正隱隱浮現出仙草之象。

  可此時,這株仙草已被無數細小蟲豸覆蓋。

  那些蟲豸長條滾圓,肉紅色,雙尾,前端可好似「開花」般裂開九瓣,露出內里密密麻麻的尖銳利齒,以及不斷往下流淌的噁心涎水。

  儘管這些蟲好似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依附在梅娘子的五臟六腑、骨肉大腸之上,有些甚至隨著血液,淌入顱腦,一隻只徑直趴伏到了梅娘子的腦漿之上。♝🐜  👌🎈

  渾身是蟲!

  一向威武霸氣的紅姑子魔,此刻也只得孤零零站在梅娘子心臟上,一臉憋悶的看著自己的臨時居所變成恐怖蟲窟。

  陶潛如今見識不低,但看了半響,竟也完全認不出這是何物?

  只得抬手,投影在靜室內。

  同時打算呼喚袁公,請教一二。

  可出乎意料的是,陶潛懷中驀地傳來一道尖銳叫聲,竟是雲容昂起頭顱看去,碧綠妖瞳內竟罕見浮現出了一絲懼色。

  不待陶潛發問,雲容聲音傳來:

  「此蟲喚作【黃泉蟎】,是一種極陰毒,且只能被人為培育出的蠱蟲。」

  「要培育此蠱,需要先養出一處至陰之地,日日夜夜以珍貴的至陰源氣灌溉,之後再『種人』,將一個個命格特殊,體魄至陰的人族,硬生生種在泥土中,由得他們飽受源氣折磨,受盡痛苦而死。」

  「如此這般,種滿九百九十九人,再設法引來一股黃泉之水灌溉,隨後封存。」

  「九年後再打開,所有至陰人樹必已血肉消解,皮囊脫落,屍骨則化作黑玉一般。」

  「砸碎屍骨,便從骨髓內得此蟲。」

  「黃泉蟎,介於有形無形之間的陰毒之蠱,效用只一種,那便是控制他人。」

  「只要被此蠱入體,即便是高階修士,恐怕也得聽命於人。」

  「至少洞玄境修士豁免不得,極樂境未知。」

  「此蠱出自左道大冊《蠱神經》,乃是威能極端可怕的本命經,可蠱神經早已失傳了啊。」

  雲容這邊,剛說完。

  就見紅煙飄蕩,袁公現身。

  難得面上也浮現出一道凝重之色,指著那黃泉蟎道:

  「中古時有一位修此經的大能修士,自號『癲瘟神高天麻』,因一事與佛門結緣,其籌謀數百年,煉了上千種蠱,最後竟是在一夜之間將佛門大派『龍雀寺』上上下下啃了個乾淨。」

  「此舉惹怒佛門,引得大轉輪寺、金剛寺兩派禿驢出手,最終這位高前輩被金剛寺的琉璃金剛羅漢堵了個正著,硬生生錘成齏粉。」

  「即便如此,那位本有望證得更高果位的琉璃羅漢,也被高天麻臨死前施放的一記蠱神啖肉壞了金剛法體,沒多久也轉世重修去了。」

  「而那一卷《蠱神經》,應是落在了當時的皇族手中。」

  袁公說完最後一句,陶潛面上立時浮現出愕然,腦海中則有了猜測。

  「中古距如今過去不知多少年,皇族也更換了無數代,當時的皇族擁有《蠱神經》,恐怕與現在的皇族毫無關聯。」

  「即便朱啟這皇子真的有,總不會發了瘋給自己下蠱吧?」

  「況且趙王府,如今還有一人,與皇族聯繫無比緊密。」

  「黃崇!」

  「這位聖子,出自方士組織。」

  「這組織以維繫長生天朝這一國號為己任,內里一大堆老怪物,諸多失傳的大冊本命經,他們似乎都有收藏。」

  「比如都在南粵時,秦無相這個小白臉就拿出了《皇極驚世書》給季羨仙修煉,這同樣是失傳的大冊。」

  「所以,明面上選中朱啟作為自己要扶持潛龍的聖子黃崇,其實暗地裡是個二五仔?」

  「打算用這『黃泉蠱』,來控制朱啟?」

  這些意念翻湧出來,雖無鐵證,但陶潛莫名覺得自己猜對了。

  好傢夥!

  無一個真心實意的,都是暗地裡各下黑手。

  陶潛默默感嘆,同時又不忘開口詢問袁公,有無法子將梅娘子從趙王府救出來。

  然後他便得了一道冷笑回應,袁公又指了指自己,沒好氣道:

  「雖說凌媧這老東西遠不是多寶的對手,也根本打不過當年的我。」

  「可他好歹也是太上魔宗的長老,殺伐戰力,神通手段,遠遠不是尋常極樂境修士可以比擬的。」

  「我適才瞧了瞧,那老東西已經迴轉魔都,如今就在那勞什子趙王府。」

  「這時候,除非你請來多寶,或是空蟬這個老禿驢,否則誰去了,都逃不過一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你若修為到了洞玄境還可喚來幾頭高階點的魔頭操作一二,打是沒法打,但偷個人出來應無問題。」

  「區區一個築基境,老實安歇,斂好你的殺意惡意,免得被他察覺……再說那個小姑娘如今一肚子的黃泉蠱,你救回來又如何?那身子還能要?蠱神經上的蠱蟲一個比一個難解,當年龍雀寺的禿驢們不比你小子強麼?還不是遭人家滅了滿門。」

  袁公最後一句殘酷又現實的話,完成對陶潛的絕殺。

  從兩人的描述不難知曉,黃泉蟎是一種極其惡毒的蠱蟲,中招,便很難再解。

  不過即便如此,陶潛也仍舊沒放棄希望。

  默默盤坐思量,片刻後似想到什麼,忽然又問道:「這黃泉蠱,是不是只污染軀殼肉體,無礙真靈魂魄?」

  袁公聞言,點頭道:

  「黃泉蠱雖可入無形,但此蠱誕生之初是為了控制他人軀體,卻是管不到魂魄,那喚作黃崇的小兒若真修了《蠱神經》,必定也有能控制真靈魂魄的蠱蟲,但那九皇子是凌媧弟子,要謀算他的魂魄,幾乎是不可能的,真有動靜反而會打草驚蛇。」

  「換了黃泉蠱,倒是極為合適。」

  「即便九皇子吃了這加過料的【六欲魔丹】,若是找不到機會,他應也不敢發動黃泉蠱。」

  「只有一次機會,被凌媧發覺,縱然暫時去不掉蠱蟲,但壓制下來對他來說卻也不難。」

  這一句句入耳,也不知激發了何種靈感,陶潛有了什麼主意,面上難得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當著雲容、袁公的面,便開始取出之前盛放屍孽蟲的青銅小鼎,異火丹卷等等傢伙事。

  同時,自顧自的嘀咕道:

  「煉丹,必要加料。」

  「既然身為九皇子屬下的黃崇都能加,想來我也可以加一些進去,隔空讓魔頭們幫忙送一送便是。」

  「也不止是送魔丹,除了軀殼肉體送不了,還是有不少物事可以讓天魔運送的。」

  「梅娘子那身子已是要不得,但只要在丹火灼身之時,將其真靈魂魄救出,再送來我這裡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她能與絳珠仙草相合,必也是個天生的修道種子。」

  「我救出她的魂魄,送往靈寶宗,總能為她找到一位適合的師尊,這也算是一樁機緣了吧……引劫入劫,原來是應在此處?」

  「妙極妙極,就這般做。」

  陶潛念及興奮處,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在旁人看來,也是像極一個偷偷暗算他人的小魔頭。

  好在靜室內兩人,雲容是狸奴女妖,不在意自家有緣人是魔頭。

  而袁公,瞧著陶潛的作為更是滿臉的欣慰之色,心底則感嘆道:

  「天生的秘魔子啊,該死的多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