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夜盡天明
「我的刀!」
吳能緊緊握著刀柄,滿臉難以置信。
刀刃上的缺口實在是太刺眼了!
他抬頭望向楚良。
只見楚良手中寶刀鋒利,完好無損,沒有哪怕一絲的缺損,完整得像是剛剛被鍛造出來。
「入階寶刀!」
吳能盯著楚良那把刀,咬牙吐出這四個字。
他如何能不明白,自己的武器根本比不過楚良的。
不止武器,他的自身實力同樣不如楚良。
剩餘五人同樣是看出來了。
「是入階寶刀!」
「楚良這廝怎麼會有入階寶刀?」
「他那虎妖屍體也就一千五百兩銀子,根本不夠買這把刀。」
入了階的寶刀,哪怕是最低階的,也得上千兩銀子。
而楚良手中這柄,在低階寶刀中都算是上乘的,少說也得五六千兩銀子。
他哪來這麼多錢?
這個問題在幾人腦海中一閃而逝。
同時,他們還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楚良是用什麼請動功勳堂堂主羅鴻的?
此前他們以為羅鴻是看中楚良天賦,想要收他為弟子,所以才會為他出頭。
現在想來,楚良多半是拿出了某種價值不菲的寶物。
「楚良,看來你便是那種有奇遇的人。」
吳能聲音低沉,有些沙啞,死死盯著楚良。
在武盟藏書樓里的書冊上有記載,許多一流高手原本實力平平,只是偶有奇遇,得到了不小的造化,才會一飛沖天,從此名揚四方。
如今,楚良這身實力,還有他拿出來的寶刀,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天賦」二字來形容了。
唯有奇遇!
「殺了你,你的奇遇就是我的!」
吳能聲音嘶啞,眼睛裡爬滿血絲。
他盯著楚良,像是獵人盯上了獵物。
此前,他殺了黑石村的賀老爺,奪走了賀老爺的奇遇「血皮石」,只不過那塊石頭被他送給了執法堂堂主。
楚良的奇遇明顯比賀老爺的大得多。
若是能搶走他的奇遇,突破煉皮境甚至更高的境界都有可能!
「伱們為我掠陣!」吳能大吼一聲,「無需正面搏殺,只需纏住他,莫要讓他跑了!」
他氣血翻湧,握著大刀再次沖向楚良。
其餘五人相視一眼,沒有猶豫,同時沖了上去。
殺!
此刻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楚良太強,若是殺不了他,他們今天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間,官道上人影翻飛,刀劍齊鳴,殺意滾滾。
「鐺——」
楚良持刀橫擋,擋住吳能劈砍來的一刀。
咔嚓一聲,吳能的大刀上多了一道裂隙,眼看就要崩碎了。
可吳能竟是不管不顧,一刀又一刀斬向楚良。
他雙目血紅,殺氣騰騰,刀法凌冽。
其餘人幾人在一旁掠陣,時而使出一招,時而甩出攜帶的暗器,不求殺傷楚良,只求給楚良造成干擾,以此為吳能創造機會。
七人戰成一團。
塵土飛揚,人影綽綽。
楚良幾乎每時每刻都要應付來自多個方向的攻擊。
他冷靜到了極致,沒有絲毫慌亂。
生死廝殺是難得的歷練,平日在縣城裡很難有這種機會。
咻!
一枚宛若柳葉的飛刀忽然出現,以刁鑽的角度襲向楚良。
楚良身形一晃,避開這枚飛刀,而後持刀一拍,啪的一聲,將這枚飛刀猛地拍了回去!
飛刀的去勢竟然比來勢更驚人,快若閃電,瞬間穿透一人的肩頭。
「不妙!」
那人臉色驟變,急忙後退,吞下一枚解藥。
這畢竟是他自己的飛刀,他知道刀上有毒。
他深呼吸幾口,平復氣息,再度看向楚良,眼裡滿是震驚——楚良實在是太強了!
以一敵六尚且遊刃有餘,連氣息都沒怎麼紊亂,像是在對付一群小孩子。
他到底凝聚了幾股氣血?
就在這時,忽的一聲爆響。
轟!
嗜血刀終於承受不住,轟然爆碎!
無數致命的碎片爆射開,像是成百上千枚同時發出的暗器。
其餘人早有留意,各自後退,全力格擋。
「叮叮叮——」
火花四濺,響聲接連不斷。
在吳能的刻意控制下,許多碎片向著楚良飛去,好似一片暗器化作的雨幕。
楚良若是不分心阻擋,多半會被打成一個刺蝟。
吳能滿臉狠色,竟然不顧那些飛向他自己的嗜血刀碎片,速度驟然暴增,渾身氣血翻湧,猛地接近楚良。
他手中寒芒一閃,一柄尖銳的峨眉刺從袖子裡滑入手中,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刺向楚良。
這峨眉刺同樣是一柄不入階的寶器。
就連其餘隊友都不知道,吳能的袖子裡竟然藏著如此殺器。
「哧哧哧——!」
十多枚鋒利的碎片打在吳能身上,打破衣服,刺入血肉,鮮血四濺。
而他仿佛不知疼痛,神色兇狠,雙眼血紅,像是發狂的惡狼,眼裡只有楚良一人!
局勢驟然逆轉!
以其餘幾人的眼光來看,楚良若是分心抵擋嗜血刀碎片,就必然會被吳能刺中。
若是他選擇抵擋吳能的峨眉刺,又會被那些尖銳的碎片打成篩子。
註定是要受傷的!
「死!」
吳能殺意濃郁,額頭青筋暴起,渾身肌膚赤紅,打出了此生最強的一擊。
楚良該如何應對?
他眸光冰冷,握緊長刀,這一刻終於由防守轉為進攻。
斬秋三刀——疾!
疾如雷電!
刀芒冰寒,好似凝聚的死亡閃電,剎那間劈開了濃郁的黑夜!
咔嚓!
只聽得一聲輕響。
吳能渾身一顫,整個人停下原地,仿佛是僵住了。
一條細細的血線出現在他脖子上,細得幾乎難以看見。
而此時,那些嗜血刀的碎片也打在了楚良身上,只是並未打出其餘人想像中的鮮血四濺的樣子,全都被楚良身穿的軟甲擋住了。
「你……你此前並未動用全力?」
吳能臉色慘白,開口詢問。
楚良神色平靜,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以四股氣血對戰這些人,他完全可以碾壓,只是他想磨礪實戰能力,刻意控制了一下。
啪嗒!
吳能手裡的峨眉刺墜落。
剛才楚良那一刀,徹底斬斷了他生的可能。
他的氣息迅速衰弱,生命宛若風中燭火,艱難地開口:「你如此年輕,氣血已在我之上,還練成了斬秋刀,我輸得不冤……不冤……」
勝負已分。
那驚艷的一刀,讓吳能知曉了自己的可笑。
他終於明白,哪怕在兩個月前初次見楚良時就動手,他們也不會有太多勝算。
楚良能讓他弟弟吳遷死得無聲無息,自然就能讓他們所有人都死得無聲無息。
「可笑我這段時間一直責怪宋忠阻攔我,若非他阻攔,或許我早在兩個月前就死了吧,根本活不到現在。」
將死之際,吳能想清楚了一切。
眼前的楚良實在是太可怕了,根本不知道他還藏著多少後手。
若是重來一次,吳能決計不會去青石村,只會帶著自己的隊友遠遠避開。
可人生終究沒有重來的機會。
「楚良,以後……以後若是有人為你著書立傳,你是否會讓我的名字出現在上面?」吳能撐著一口氣,問出了此生最後一個問題。
在那些記載一流高手生涯的書籍中,會記錄那位高手人生中遇到的重要對手。
哪怕是反面人物,只要能留在書中,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成功了。
吳能這樣問,就是默認了楚良會至少成為一流高手。
「大概會吧。」
楚良終於說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得到他這句還算肯定的答覆後,吳能撐著的那口氣斷了。
他氣息斷絕,徹底沒了生命氣息,就此倒在地上。
死了!
這個糾纏了楚良兩個多月的對手,終究死在了楚良的刀下。
剩餘五人沉默不言,畢竟是多年好友,眼睜睜看著他死去,難免心生悲哀。
而且,吳能已死,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
「楚良,能否放我們一馬?我們保證不將今晚之事說出。」其中一人忽然開口。
「不能。」
楚良平靜搖頭。
剩餘五人相視幾眼,而後齊齊動手。
「既如此,那便殺吧!」
他們氣血爆發,拼死相殺,使勁渾身解數與楚良纏鬥。
正面打鬥、側面襲擊、暗器襲殺等等,只要是可能對楚良造成傷害的,他們盡皆用了出來。
其中一人甚至直接撲上來,用四肢做枷鎖,試圖鎖住楚良,給其餘人爭取殺傷楚良的機會。
可這些都無濟於事,根本無法對楚良造成太多威脅。
實力的差距,讓他們的任何嘗試都變得極為可笑。
楚良不再保留實力,全力出手,刀芒閃爍,沒多久便結束了這幾人的性命。
「咔嚓!」
最後一刀揮出,寒芒閃爍,一顆人頭飛去。
屍體倒下,鮮血淋漓。
這一晚的戰鬥終是結束了。
夜風徐徐,吹散了濃郁的血腥味。
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一個野獸敢靠近,早在此前戰鬥之時,四周山林里的獸類就都逃得遠遠的了。
楚良一臉平靜,默默擦乾刀上的血水,收刀歸鞘。
隨後,他取出化屍粉,將十多具屍體一一腐蝕。
「滋滋……」
屍體消融,冒出陣陣黃煙。
除了屍體,他還處理了一些染血的區域和碎裂的兵器。
做完這一切後,天色已經亮起了。
晨風清爽,朝霞泛紅。
看來是個好天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