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神宮的真相？

  第五座殿堂中。

  張耀等人目光所及，首先見到的是一尊一丈高、三尺寬的古樸石碑。

  石碑上並沒有任何符號、文字，而是一副古老蒼茫的星圖，上面刻畫著浩瀚星宇的一角、令人望之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

  「嘶……」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張耀仍舊感到雙目微微刺痛，輕吸一口氣、不由自主的移開了目光。

  這並非石碑上有什麼特殊禁制，又或者是明光刺眼，而是一種本能的生出刺痛感、下意識的不想去看。

  這第五關，考驗的是修行者的心靈意志。

  心靈意志虛無縹緲，但又真實可尋，它決定著一個人的內心強大與否。

  單純的心靈意志似乎並無大用，但想要在漫漫仙路上走到最後，強大而純粹的心靈、往往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一關……我還算有點優勢吧？」

  張耀捫心自問了一句。

  決定心靈意志強弱程度的，是年齡和人生經歷，前者占次要、後者占主要。

  活得久、也不一定見識的多；有些事，八歲時經歷過、八歲就懂了；八十歲都沒體會過，那活到死也不會明白。

  舉個簡單的例子：

  兩位七十歲的老人，一位是從小兵干起、浴血廝殺征戰疆場，從死人堆里搏出來的富貴，又出將入相，歷任各地佐吏、主官，宦海浮沉三十載、最終做到了百官之首的宰相；

  另一位，則是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十幾歲就和門當戶對的豪族聯姻，年輕時貪玩享樂、後來繼承家中的爵位，一輩子順風順水、安樂喜順到晚年的開國勛貴之後、一等國公。

  二者的年齡、地位或許差不多，但在心靈意志上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不亞於凡俗和金丹的差距。

  「我這一生，從小道童起步，先練武、後修仙，幾經風雨波折，論及心靈意志自問也不弱。」

  「特別是當年經歷過宇文泰的記憶奪舍之後，心靈意志更像是粗鐵淬鍊成精鋼，有了質的變化。」

  張耀想到此處，心中也安定了下來。

  以他的心境，之所以還有這種患得患失之感，都是因為第五關的獎勵品太過驚人！

  上古靈寶，那可是連許多元嬰老怪都沒有的重寶，若不是撞上了翡翠神宮的機緣、他們這些金丹期修士是連奢望都不敢的。

  現如今，只要通過第五關、就能得到一件上古靈寶的獎勵，也難免讓人心神牽掛、難以自持。

  「第五關……」

  一旁的海合老祖、霞光仙子、白鴻劍仙等人的眼中，也都有著難掩的火熱。

  上一次，他們就是倒在了這一關，以至於功敗垂成、眼睜睜看著三煞道人獨自破關，拿到了上古靈寶。

  「也不知道，這一次能否成功過關。」

  激動過後，眾多金丹修士心中也難免生出幾分忐忑。

  第五關的難度陡升，但獎勵也是前幾關相加都比不上的，誰也沒有絕對的信心能通過。

  就連海合老祖、霞光仙子、白鴻劍仙等人，雖然經歷過上一次的失敗後、準備了一些針對性的手段，但能否奏效、那就不好說了。

  「嗯……」

  張耀瞥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閒的三煞道人，心中暗自轉念：

  「大概唯有這三煞道人，還能穩坐釣魚台。」

  上一次失敗後，海合老祖和霞光仙子也討論過他能成功的原因。

  這位三煞道人的一生經歷頗有些傳奇，本身只是三屬相的雜靈根資質、還是底層散修出身，一路歷經坎坷起伏、無數次險死還生，披荊斬棘才成就的金丹境界。

  第二次來翡翠神宮，他肯定也有所準備，但那就是針對第六關的了。

  「我先來吧。」

  眾人躊躇之際，三煞道人率先開口，直接邁步上前。

  眾人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的動作，但見得他盤膝坐下、神色平靜，將目光和神念齊齊投入星圖石碑之上。

  「……」

  三煞道人的神色變得恍惚，呼吸急促，大概過了幾息之後，又猛然恢復過來。

  「呼！」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生出一絲疲憊，緩緩站起身來、越過石碑，來到了第五扇青玉古門前。

  眾人艷羨的收回目光，彼此看了幾眼後，白鴻劍仙踏步而出：

  「我來！」

  只見他走在星圖石碑面前，口中念念有詞、周身法力涌動，似乎在施展什麼秘法。

  「刺激意志的秘法？」

  張耀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單純刺激意志的秘法極其罕見，因為沒什麼用，但附帶擁有類似效果的秘術法訣，倒是並不稀少。

  金丹級別的修士，如果想要搜尋類似的秘法還是很簡單的，但究竟有幾分效果、那就要見仁見智了。

  很快，白鴻劍仙盤膝坐下，也將目光和神念投入星圖石碑上。

  「……啊啊啊！！」

  僅僅兩息之後，他口中便發出癲狂驚懼的叫聲，猛的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了幾下。

  「白鴻！」

  垣虛老祖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搖醒了他。

  白鴻劍仙這才漸漸恢復過來，但面色仍舊蒼白的可怕，如同生了重病一般、搖搖晃晃的起身。

  明明他的法力氣機、神魂氣息都是和剛才一般強盛，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遭受了無形重創、整個人都病懨懨的。

  「這是心靈意志遭受重創了！」

  眾人見此一幕，不禁心中凜然，行動也遲緩了起來。

  眼見眾人還是猶豫躊躇，張耀直接上前一步，袖袍一甩：

  「我來吧。」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盯了過去。

  張耀在星圖石碑前坐下，目光看向石碑上的複雜星圖、同時將神念投入其中。

  「轟！」

  剎那間，天旋地轉！

  張耀只覺得頭暈眼花之際，自身已經落入了一片蒼茫古老的星空之中。

  周遭是大如車斗的星辰、星輪、星盤，遠處更有混洞運轉、星雲坍縮、星河倒懸的奇景。

  一時間：

  張耀置身星空宇宙之間，感覺身軀都像是麵團一樣被揉捏來去，酷寒、灼熱、壓扁、撕裂、擴張……一瞬間，便有千百種滋味湧上心頭。

  鈍痛的、麻木的、舒爽的、酸澀的、腫脹的、鑽心剜骨似的……一個剎那，便有千百種感受在心間激盪，幾乎要摧毀人的理智。

  張耀發不出聲音，只能無聲的咆哮、怒吼著，心中苦苦堅守著最後一點清明。

  這是純粹的意志的比拼，沒有任何取巧的捷徑，強就是強、弱就是弱，差一點就會粉身碎骨、永墜無間煉獄。

  在極致的心靈折磨之中，讓張耀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就在張耀都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周遭猛然星光大放，宇宙星辰盡皆散去、化作虛無。

  「呼！」

  張耀猛然睜開雙眼，粗重的喘息了兩聲，這才看清自己還坐在石碑之前。

  只是先前讓他覺得分外刺目的星圖石碑，此刻再看去、已然是平平無奇，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了。

  「……」

  張耀沉默著起身，只覺得短短几息之間的試煉，卻讓他的心靈意志、再度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這翡翠神宮中的試煉，恐怕不光是選拔，還有栽培的意思。」

  「難怪海合老祖他們懷疑，這裡曾經是上古時代某個超級宗門的選拔之地……」

  他心中忽的明白了過來。

  等張耀也來到了青玉古門之前，和三煞道人並肩而立後，餘下的人便多出了幾分信心、紛紛上前嘗試。

  然而結果卻非常打臉——

  剩下的七位金丹真人，很多都是提前做了充分準備的，結果仍舊在第五關折戟沉沙、一敗塗地。

  最終：

  除了張耀和三煞道人之外，竟只有那自始至終沉默寡言、背著劍匣的青年劍客，得以成功通過星圖石碑的考驗。

  「嗯？」

  張耀心中有些訝異，重新打量了那青年劍客幾眼，忽的轉頭問道：

  「這位同道什麼來歷？」

  三煞道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回應道：

  「他叫『游筌』，來自桂國，是一位器修。」

  「器修？」

  張耀心中瞭然。

  器修講究性命交託、人寶合一，借法寶威能煉就自身妙法，有著許多的玄妙之處。

  在上古時代，這曾經是非常輝煌的一門流派，甚至有衝擊正統鍊氣之道的三分架勢、可見其興盛程度。

  如今時代非常流行的本命法寶煉製之法，就是最早由器修開創出來的；後來器修還分出了許多分支，其中的劍修分支更是大名鼎鼎、號稱同階修士殺伐第一的流派。

  只是上古大破滅之後，器修已經式微多年了，如今是比魂修、丹修都要更罕見。

  「器修的戰力也算不錯，加上心堅如鐵，倒是不能小覷。」

  張耀將此人暗暗記下，算是在心中真正重視了起來。

  「諸位。」

  三煞道人忽的開口，看向殿堂中面色難看的蠻天生、海合老祖等人，開口道：

  「看來，你們的準備還不夠、只能止步於此了。」

  此言一出：

  一旁的張耀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游筌更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媽的！」

  蠻天生有些氣急敗壞，急得直跺腳，卻也無計可施。

  眼睜睜看著上古靈寶直接錯過，那滋味可是難受的很，偏偏他還無力反抗翡翠神宮的規則。

  「難不成，真要和這三煞道人他們聯手，在離開神宮後開戰？」

  他想到此處，不禁感到有些牙齒發酸。

  在前來神宮之前，他倒是信心滿滿，可真見識了清虛老祖的本事之後，那是半點信心也沒有了。

  可若就這麼退出去，白白放棄此次的天賜良機，那也是讓他分外的不甘心。

  「這……」

  海合老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的飛瀅仙子忽的開口道：

  「諸位不用急，我有辦法。」

  「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都驚訝無比。

  「你有辦法？」

  一旁的垣虛老祖最先反應過來，質疑道：

  「你能有什麼辦法？真是大言不慚！」

  「伱是霞光請來的，對吧？但你也只是金丹初期而已，又不是金丹圓滿、元嬰老怪！」

  「對！」

  一旁的白鴻劍仙，也開口附和道：

  「別說是我等，恐怕元嬰老怪來了、也未必能鑽這翡翠神宮的漏洞。」

  飛瀅仙子面色不變，淡淡道：

  「我當然不可能找出這翡翠神宮陣法的漏洞，可若這神宮之中，本來就留有後門呢？」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安靜下來。

  「嗯？」

  張耀眯了眯眼，看了看飛瀅仙子、又瞥了一眼霞光仙子，目光微微閃爍。

  三煞道人的眉毛一挑，白鴻劍仙和垣虛老祖則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忍不住問道：

  「你什麼意思？你發現了這裡的後門？」

  「對。」

  飛瀅仙子神色自若，開口道：

  「你們幾位或許不知道，我乃是妖修出身，體內流淌著妖族血脈。」

  聽聞此言，三煞道人、白鴻劍仙幾人倒沒什麼表示，一旁的蠻天生嘟囔了兩句、也沒多說什麼。

  大部分修士對妖修是比較曖昧的，尤其是都修煉到金丹境界了，早就有了自己的主見、不至於上來就要喊打喊殺。

  而看他們沒有激烈反應之後，飛瀅仙子才繼續道：

  「其實，我先前進入翡翠神宮的時候，就收到了一道額外的訊息。」

  「這道訊息中說，這裡是上古時代『萬壽盟』的一處派外別府，專門用來培養新近的英銳子弟、年輕天驕的。」

  「萬壽盟中人妖混居、一視同仁，但兩族終究不是一體、各懷心思，而這一處派外別府的督造者、便是盟中高層之一，一位化神大妖……」

  話說到這裡，眾多金丹修士頓時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說……」

  三煞道人緩緩開口：

  「這裡明面上，對人妖兩族的試煉者一視同仁；但背地裡，卻給妖族試煉者留下了後門？」

  「而你，剛好身負妖族血脈、被判斷成了妖族，所以得知了這個秘密、還能利用這裡的後門？」

  「對。」

  飛瀅仙子點點頭，開口道：

  「我可以利用這裡提前布設好的後門，將大家一塊帶去第六關，只是沒有獎勵而已。」

  「第六關的考驗是悟性，這等玄之又玄的東西、應該比考驗心靈意志要簡單一點。」

  說到此處，她的語氣也帶上了一絲誘惑：

  「大家可要知道，這翡翠神宮中的獎勵是一關比一關豐厚的。」

  「如果大家能通過第六關，那第五關的損失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

  此言一出，蠻天生、白鴻劍仙和垣虛老祖等人對視幾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意動之色。

  本來都失敗了、就等著被逐出神宮了，如今還能有機會前往第六關，那自然是占了大便宜了。

  「那代價呢？」

  三煞道人忽的開口，目光盯著她：

  「你要利用這個後門，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