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上古遺址
「確實太過巧合了。」
海合老祖也點點頭，開口道：
「畢竟那翡翠神宮，早不現世晚不現世，偏偏在我們幾位金丹修士聚會的時候現世，很難不讓人生出懷疑。」
「我們幾個人，一開始也是充滿了疑慮，擔心有人設下陷阱、想要引誘我們踏入其中。」
說到此處，他略微一頓，又繼續道：
「但很快，隨著對湖底下那一座翡翠神宮的探查，我們很快就推翻了先前的想法。」
「那一座翡翠神宮，無論是建築風格還是陣法的路數，都非常的古老，很有可能是來自上古大破滅之前的時代。」
「哦？」
張耀神色微動，忍不住問道：
「這何以見得？」
海合老祖早有準備，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去，示意道：
「我將那翡翠神宮的圖景，和外圍觀察到的陣法脈絡之變化，都錄入了這枚玉簡之中。」
「你是煉陣入體之道的修士，肯定是陣法大家，看一眼自然就明白了。」
張耀聞言，當即接過他手中的玉簡，神念探入其中。
「嗡！」
玉簡放出一陣毫光，張耀的腦海中瞬間多出了許多副圖景和殘缺不全的陣圖。
從圖景上看，翡翠神宮是一座通體翠綠色、蒼茫古樸的宏偉宮殿，飛檐斗拱、雕廊畫柱、千姿百態，令人目不暇接。
這座宏偉宮殿的每一塊青玉磚、每一塊翠玉琉璃瓦上，都有繁複瑰美的紋路雕刻，每一部分的紋路雕刻都不盡相同，彼此拼湊嵌套、又能組合成一套套全新的圖案。
一眼望去，處處皆是巧奪天工之妙，整座宮殿給人的感覺是華麗到了極點、像是從幻夢中浮現在人世間。
「確實像是上古時代的建築風格……」
張耀的心中也生出了類似的念頭。
上古大破滅之前，修仙界繁華鼎盛到了極點，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這種浮誇華麗的風格一度大行其道，尤其高階修士的山門、更是一個比一個更有仙家氣派。
直到大破滅的浩劫過後，整個修仙界都遭受了重創、仙道傳承近乎斷層。
大家都廢墟中艱難摸索、一點點重建仙道法統，為了有限的資源彼此你爭我奪、打的頭破血流，這種浮誇華麗的風格就再也見不到了。
「而且這陣脈運轉之中，還有『陰蝕陽刻』的痕跡，這可不是能輕易造假的……」
張耀又觀察了一遍殘缺陣圖，立刻就發現了其中的關鍵線索。
所謂『陰蝕陽刻』，其實是一種古老的仙道文字，既可以當成同一類文字、也能分成『陰蝕文』、『陽刻文』來看待。
天地運轉，皆是大道妙理、自然造化。
在天地之間的風沙消磨、日曬雨淋、地形變動、洪水沖刷……等等，會生成一處處有類文字、符號的自然奇景。
傳說中，第一批遠古先賢就是從這些自然造化的痕跡之中，領悟出了最早的仙道法門，這些類文字、符號的奇景標誌，也被歸納總結、成為最早的大道真言。
這就是目前修仙界公認的，最有可能的『陰蝕陽刻』的來歷猜想。
不過秉持不同看法的人也大有人在，例如支持『天人血脈說』的修士，認為這是遠古時期的人族共祖、天生修士的血脈傳承中就有的先天知識，是『天父之智、地母之識』。
也有人支持『上界降臨說』，認為最早的陰蝕陽刻就是上界傳下仙道法門之時，一併傳授下來的仙道文字，並不是靠什麼先賢參悟出來的。
但無論哪一種說法、有一點是無可辯駁的：
陰蝕陽刻因為過於晦澀難懂，在仙道逐漸鼎盛的過程中也在逐步被淘汰，上古末期就已經漸漸退出主流舞台了，只是因為歷史淵源極深、影響太大，才在各方面還保持著一定適用性。
等到上古大破滅之後：
陰蝕陽刻就徹底的消亡在歷史中，至今已經基本找不到痕跡了，修仙界中能辨認出部分陰蝕陽刻文字的人都寥寥無幾。
而代替了上古時期陰蝕陽刻的作用，主導了修仙界的煉器、陣法、符籙、神通修煉、法寶孕養等等方面的，是一套更加成熟完善、門檻更低的體系——靈紋體系。
「難怪大裕的幾個金丹，會斷定這翡翠神宮來自上古時代。」
「光是這夾雜著陰蝕陽刻的上古陣法，就是鐵一般的證據了……」
張耀想到此處，不禁更仔細的觀察著玉簡中刻錄的殘缺陣圖。
這些殘缺陣圖上顯化的靈紋陣脈，除了夾雜少數陰蝕陽刻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古代符文、可以算是靈紋的古早版本。
靈紋之道一步步發展壯大、全面開花，也不是無中生有的，同樣是脫胎於陰蝕陽刻、耗費了漫長歲月之後，才自成一派，有著清晰的發展脈絡。
因此：
張耀雖然無法辨認陣法中陰蝕陽刻文字的具體含義，但一些古代符文，倒是能連蒙帶猜、確定一個大致的作用範圍。
畢竟有些古代符文，本身就是最簡潔的形式了、沒有多少優化空間，哪怕傳承了一萬多年到今天衍化成靈紋，具體的形象和構造也沒有太大變化。
「嗯……」
張耀在心中，細細推演過一遍之後，才放下手中玉簡、緩緩開口道：
「確實是上古時期的陣法，如今的修仙界中，恐怕也無人能仿造的出來。」
「看來，清虛道友和我們的判斷一致。」
一旁的霞光仙子笑了笑，接過話茬繼續道：
「既然知道了很可能是上古時期的洞府遺址，我們當時便疑慮之心盡去、轉而變得興奮無比。」
「畢竟上古時代可是修仙界最繁盛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奇珍異寶都是如今的時代難以仿造的，甚至一件普通靈寶都能凌駕在絕大多數金丹法寶之上！」
「經過一番商討之後，我們便約定好了共同進退、彼此聯手，進入了那湖底的翡翠神宮去闖一闖……」
她將自身和海合老祖、三煞道人等人，在翡翠神宮中的經歷娓娓道來，大致講述了一遍。
五年之前：
海合老祖、霞光仙子、三煞道人、白鴻劍仙、垣虛老祖一行五人，從湖底入口準備進入翡翠神宮時、激活了神宮陣法，在宮門口拿到了翡翠令。
翡翠令是進入翡翠神宮的唯一鑰匙，若是身上沒有翡翠令，就會被翡翠神宮的強大陣法所抹殺。
當時，共有九枚翡翠令面世。
五位金丹老祖各施手段，海合老祖和霞光仙子每人都奪得了兩枚翡翠令，三煞道人等人奪得了總計五枚。
而等他們持拿翡翠令，真正進入翡翠神宮之後才發現，這裡疑似是上古時代某個超級大宗門、用來選拔門內的精英弟子，進行篩選淘汰的地方。
神宮內部，設計了一道道不同的關卡挑戰，唯有完成一關之後、才能前往下一關。
每完成一道關卡，都會獲得一定獎勵，而在挑戰關卡的過程中、也有可能獲得關卡內本來就存在的寶物。
「道友心心念念的風息山銅，便是我們當初在第三關中獲得的寶物。」
霞光仙子說著，補充了一句：
「翡翠神宮內的關卡調整，流程似乎是固定的，每一個人無論前後順序、破關速度，面臨的後續關卡都是一樣的。」
「每一關還有榜單可以查詢，不過上面的姓名稱謂都是上古時代的人了，我們幾個都沒能上榜。」
張耀聽到此處，心中一動，詢問道：
「仙子說，風息山銅是你們在翡翠神宮第三關獲得的寶物。」
「這麼說來，不光海合道友手中有風息山銅，仙子伱手中、還有三煞道人他們手中，都有一定數量的風息山銅？」
「對。」
霞光仙子坦言道：
「每個人在第三關的表現不同，能獲得的風息山銅分量也不同。」
她說到此處，伸手一翻、取出了一塊淡青色的金屬礦石，正是風息山銅！
「這齣我獲得的那塊，一共有四兩三錢。」
「所有的金丹修士中，三煞道人獲得的最多、足有接近六兩。」
「不過他本身對風息山銅，似乎也有一定需求，拿著那風息山銅去了大墨一趟、請離淵派的『黑淵上人』出手幫他煉成一尊法寶。」
張耀聞言，微微頷首道：
「對，我也聽說了此事。」
大墨境內，離淵派的黑淵上人，也是一位三階的煉器師、有能力煉製法寶。
正是因為三煞道人的遠赴大墨、請求煉寶之舉，被天寶樓的眼線得知，一路將消息傳回了大黎境內、才被真陽老祖等人察知。
只是真陽老祖等人，對翡翠之變的具體內幕並不清楚。
翡翠神宮的存在明顯是絕密，當事的幾位金丹修士都守口如瓶，以至於在外界看來就是二十年一度的例行翡翠湖會面過後，大裕修仙界的局勢突然就崩了、分成兩大派系對壘。
外界的各種流言蜚語、猜測議論瘋了一樣的流轉，才搞出了一個『翡翠之變』的名頭來。
可事實上，這一次變故除了發生在翡翠湖之外、和翡翠壓根扯不上關係，就連那座翡翠神宮也是海合老祖他們給取的名字、其真正的名號仍舊深藏歷史之中。
「海合道友。」
霞光仙子忽的開口，將手中的風息山銅遞出，懇切道：
「此番勞煩道友不遠數十萬里而來，為解我等困厄，這風息山銅算是妾身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道友一定收下。」
「我等合作之後，日後還有藉助道友之力的時候，還望到時候道友千萬不要推辭。」
「好，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張耀也沒客氣，落落大方的收下了這塊風息山銅。
他這一次大裕之行，本就是被風息山銅釣來的、也準備幫覆海宗解決一下困難，順帶幫一下落霞宗也未嘗不可。
至於這塊風息山銅，那就當是提前收取一部分的報酬了，他拿的也是心安理得。
「道友言重了。」
霞光仙子見張耀收下風息山銅，面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俗話都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位威名赫赫的清虛老祖願意收下這份禮物，也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對了。」
張耀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們當初探索翡翠神宮的時候，究竟爆發了什麼衝突、導致分裂成了兩大派系？」
一聽他說起此事，海合老祖便面色一沉、霞光仙子更是咬牙切齒道：
「那幾個畜生……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說著，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才沉聲道：
「清虛道友，事到如今、反正你也要和我們一塊進入翡翠神宮，我也就不瞞你了。」
「翡翠神宮內每一關的獎勵，都是非常珍貴的，放在外界幾乎是找不到的。」
「我們上一次探索，闖的最快最遠的一個是三煞道人，他在第五關最先破關、拿到了一件威能無窮的上古靈寶。」
「而正是這件靈寶、成了矛盾爆發的源頭，他們三人暗中商議好了、就在離開翡翠神宮的剎那對我們發動偷襲……」
她說到此處，頓了一下，臉上仍舊一絲心有餘悸之色：
「若非海合道友反應及時，關鍵時刻拉了我一把，恐怕我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原來如此……」
張耀聽到她的話，心中頓時瞭然。
翡翠神宮這等上古遺址，很可能就藏著讓人一飛沖天的機緣，那分享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尤其是上古靈寶的刺激，更是進一步放大了三煞道人等人心中的貪婪和慾念，以至於暗中達成妥協、要先剪除兩個競爭對手。
試想一下，連風息山銅這等天地奇珍、都只是第三關內的寶物，連正式的獎勵品都算不上，那翡翠神宮中真正的珍藏會有多麼貴重？！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
張耀的心中暗忖：
「大家彼此都是競爭者，三煞道人等人、為何能迅速的達成一致意見，要除掉海合老祖和霞光仙子？」
按理說，在翡翠神宮中收穫最大、拿到了上古靈寶的三煞道人，才是最有可能被針對的人。
可偏偏，他卻成功聯合了另外兩位金丹修士，一塊出手對付海合老祖和霞光仙子，直接導致了翡翠之變後、大裕修仙界局勢崩盤，兩大陣營撕破了臉。
「嗯……」
張耀沉思片刻後，並無多少頭緒、便暫時將此事壓下，轉而開口道：
「對了，還請仙子發出信函，替我約見一下三煞道人等人。」
「這！」
霞光仙子面色微變，忍不住道：
「清虛道友想要見他們？」
「對。」
張耀語氣平淡，緩緩開口：
「你剛才也說過，白鴻劍仙和垣虛老祖手中也有風息山銅，這是我勢在必得之物、當然不能放過。」
「勞煩仙子以我的名義給他們發去信函，就說，我願意給他們一個公平交易的機會。」
說著，他頓了一下，才緩緩道：
「當然，若是他們不識抬舉、那正好在進入翡翠神宮之前，提前料理了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