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南荒聖山的密室,
林婉兒又一次修煉不下去了。
她在思考一個問題:楚長歌朝自己伸手,自己為什麼不躲開,或者乾脆對他出手?
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區別很大。
林婉兒也說過,她早已不在乎這具皮囊。
可楚長歌朝她伸手跟修煉沒關係。
雖然最終他只是看上了花簪,下回呢,下下回呢。
別人不清楚,林婉兒已然對楚白的過去調查得清清楚楚。
這廝在青雲宗有兩個道侶,在彌羅有兩個道侶。
除此之外,道侶身邊的女子也被他禍害了個七七八八。
還有,叫了她數千年皇祖母的大周長公主周玉瑤。
以前這丫頭笨是笨了點,缺點並不多,加之向道之心堅定,算是她在宮中修行期間最喜歡的晚輩了。
林婉兒來到聖山以後,兩人時而也會有所聯繫。
但在那以後,周玉瑤的話里就很少離開「楚長歌」。
據聽說楚長歌對她用了魔修的手段。
不然的話,林婉兒想破頭都沒想明白,短短時間之內,周玉瑤是如何從一名苦修士變成個滿腦子都是男人的蠢女人。
這就是個活脫脫的好色之徒,若非林婉兒的修為夠高,哪怕有神魂修煉的誘惑,她都不一定敢在此長住。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楚長歌如此不設防了?
林花仙子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
好在她還知道無論何時,自己的第一要務都是修煉。
那枚血晶.仙子娘娘不開心,所以先扔一邊。
林婉兒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重新進入入定的狀態,然後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功法修煉。
忽然,
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捏住了林婉兒的下巴。
林婉兒一驚,看到手的主人驚呼道:「楚長歌,你怎麼又回來了?!」
對面的男人勾起嘴角,稍稍用力,讓前者不得不抬起頭,「今天白天只是試探,沒想到你真的躲都不會躲,看來我鋪墊了這麼久沒有錯,哈哈哈。」
林婉兒:「你在說什麼?」
楚白道:「很簡單。只有我騙女人,從來沒有女人騙過我,你是第一個,所以我一定要狠狠地騙你一次!
你覺得雙修究竟是什麼,哈哈!
神魂雙修就不是雙修了嗎?
難道你不覺得,你忽然就發現了能與我神魂修行的秘密太巧合了嗎?
咱們修煉了多少次,每次都是我主導我先醒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趁機會在你的身上動手腳?」
「.」
「.」
一連串的問題,把林婉兒問得目瞪口呆。
她與楚長歌修行始終加著小心,可這件事若從一開始就是對方的算計,只要她對神魂修行產生好奇,就已經輸了。
「你!.」
現在再說什麼都晚了。
什麼木系晶體、木系功法,第一個想到你,藉口而已。
甚至十日的修行忽然改成一夜,接連不斷,應該也是楚某人的算計。
是啊,又有誰能對「鎮壓一國氣運」不動心。
更何況,林婉兒長得那麼漂亮。
「唰」的一下,
林婉兒睜開了眸子,汗流浹背。
她還在密室當中,但對面空空如也。
「楚!.楚長歌!」
林婉兒大口喘息著。
同時仔細回想,發現那個傢伙去而復返只是幻覺。
她趕緊使出混身的手段查看自身,並無異常。
肉身是,元神也是,並無半點被人為動過手腳的痕跡。
那就是.「心魔!」
修士在修煉途中,遇到難關,遇到迷茫,遇到至親至愛的死亡……都有一定機率滋生心魔。
林婉兒自然也有過心魔。
她的心魔就是在愈發緩慢的修煉中堅持堅持再堅持。
心魔會蠱惑她放棄,蠱惑她出去爭奪大機緣。
而林婉兒的道是苦修、是苟道,若聽從了心魔的蠱惑,道心崩碎,她就完蛋了。
為什麼明知道楚白不是良人,林婉兒依舊選擇與之在一起修行?
修為乃她所需是其一,其二便是自從開始神魂修行,她的心魔再沒出現過。
萬萬沒想到,她的心魔變成了楚長歌,而且已經開始影響她的心神了。
林婉兒的眼神一厲,「殺死心魔,心魔同樣不會繼再出現!」
心魔,楚長歌,殺了他,殺!……
林婉兒深深吸氣,最終又嘆氣。
不說自己與楚長歌之間只是有矛盾,鳳凰大聖也不是現在的她能惹得起的。
鳳凰涅槃太過恐怖,八萬多年的修行因她的殺心毀於一旦,難道不也是被心魔所安排了?
再者,楚長歌死後,林婉兒便失去了神魂雙修的對象。
她的修行速度將再一次變得無比緩慢。
第二心魔沒了,第一心魔重新鑽出來,對於林婉兒來說毫無變化。
「這就是那傢伙說的雙修有毒?……」
楚白的確說過,還著重強調過。
「有可能是最近修得太頻繁了。」
可以先降低頻率試試。
林婉兒畢竟有八萬多年的閱歷,不會這麼容易上頭。
只不過,她似乎下面的蒲團不知什麼時候換了顏色。
。。。。
從她的裙子開始,。。。。。。。
林婉兒陷入沉默。
……
另一邊,
楚白回到靈寶法舟上之後,立馬下達了新的命令,所有人調轉船頭,直奔西原城。
西原城是西原行省的主城,翻天教攻下的第一座城池便是這座城。
瘋人體內的血晶,楚白不光找了林花精幫忙解析。
當然啊,楚白跟林婉兒的關係說不上有多好,房東與租戶能有多好的關係?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道理楚白懂。
鑑於瘋人咬人能把人咬瘋,楚白便不打算再玩了。
翻天教主李福,副教主孫富,擒賊先擒王,只要將化神以上的修士滅殺乾淨,剩下的事,西原太守自己都能解決。
西原太守張慶忠,一位外表四五十歲的化神巔峰修士。
西原張氏也算名門望族。
跟上官家沒法比,但在西原這塊地界,「張家說了算」這件事已然持續了數千年。
張太守求見聖子殿下。
小青舟被推上了船艙的主位。
楚白坐他下手位,本只是過來隨便聽聽,結果鼻子忽然發癢,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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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
「阿嚏!」
→
……
楚白:我去,誰在罵我?
上官青舟在對戰兩位煉魂境的時候,死活不讓楚白走,慫得一批。
但面對從西原張家走出來的張太守,則是完全相反。
兩軍打仗,金丹巔峰的修為是他的硬傷,上官青舟再厲害也是金丹真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怕對面的煉魂境不講武德,偷偷朝他下手。
而世家與世家之間是講規矩的。
西原行省歸張家管,上官青舟不管張慶忠是不是能夠藉助靈寶發揮出煉魂境的實力,也不管張家還剩下幾名煉魂境,他們把西原行省管成這個熊樣,就活該挨罵。
反正楚白坐在旁邊聽這個少年罵人,小半個時辰沒帶重樣的。
而對面的中年男人起碼比他大幾千歲,點頭哈腰,回答只有「是是是」,「殿下您說得對」。
罵完之後,上官青舟道:「等船隊到達西原城,張家的化神煉魂境,一個不落,都得給我沖在最前面!」
聞言,張慶忠終於不再是是是,額頭冒汗道:「殿下,不是下官不聽您的安排,翻天教有洞虛老怪啊,還不止一個。」
上官青舟:「本殿下也會沖在第一線。」
張慶忠:「……」
這就沒得聊了。
上官家的聖子,論身份跟一國太子相差不多。
他們張家至多算是封疆大吏。
太子都上了前線,他們不去,過後必定遭受清算。
西原張家,乃是西原行省最大的世家。
可這並不代表張家倒了,就沒人能接手西原行省。
魔國的權力體系說是畸形也不為過。
這個國家從建國就姓上官,從未改變過。
血後上官蒼蒼掌控著國內一草一木每一顆石子的生殺大權,她不開心了,一切均可以重新來過。
雖然血後陛下從不露面,可她有一把刀監察著文武百官,一草一木。
鳳凰院,青凰大聖,鳳凰院的影衛。
影衛其實是魔國之內惹人厭的一群人,只是很可惜,由於她們是血後的眼睛和刀,沒有人敢反抗。
在此之下,就是上官家了。
血後可在頃刻之間換一支新的上官家族上來,上官家則有能力讓魔國任何一座行省改旗易幟。
大不了他們就自己管,只要不是瞎玩,東方青凰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計較。
當然,現在得把北方三省剔除出去,那是裴聖女殿下的地盤。
還得除去南荒,那是鳳凰大聖家小白臉的地盤。
忽略掉最後兩句話,便是上官青舟在張天君面前大放厥詞的底氣。
張家是不可能放棄西原行省的。
所以到那天,我方起碼能再加兩三位煉魂境的外援。
……
又過了一會兒,張慶忠被噴走了。
上官青舟指點江山、意氣風發。
不過等到張慶忠走了之後,小青舟轉而看向楚白,立馬露出略帶諂媚的笑容。
「姐夫,你看我剛才的表現,帥不帥,沒給你丟人吧?」
坐在不遠處的楚白都聽困了,聞言回道:「你居然沒有敲詐幾個漂亮阿姨帶回家,嘖嘖。」
嘖你個大頭鬼啊!……
這是上官青舟的心聲。
上回被楚白懟得沒脾氣,上官青舟回去再想,覺得自己指定是哪裡被套路了。
可惜打又打不過,比家世背景也不靠譜。
上官青舟總不能作死地說:「還有血後陛下,她的年紀比你大的多得多!」
所以他只得閉嘴。
現如今也是,上官青舟惹不起啊惹不起,只得懇求道:「姐夫,您可是說了不會看不起我。」
楚白說:「對啊,我只是開個玩笑。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有件事得跟你交代一下……」
……
兩刻鐘後,上官青舟也滾了。
臭小子,還想討價還價。
桃桃姐端來了一碗蓮子羹,正經的蓮子羹,沒有摻雜桃花酒的那種。
楚白啥都不用干,只需張開嘴巴,小桃桃姐便會一口一口餵給他喝。
主要血晶給楚白的感覺很不好,甚至楚白嚴重懷疑,一旦被這玩意寄生,就再也變不回人了。
圍在小倉城之外的瘋人已接近十萬之眾。
這一數字若變成二十萬、三十萬、一百萬,又該讓誰來承受無邊的業力?
將瘋人們屠盡,究竟李福、孫富是翻天教,還是楚白是翻天教?
正這時,娜娜發來傳音:【殿下,林婉兒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關於您交給她的血晶。】
楚白等人經過大型傳送陣,再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原城飛行,預計後天上午可以到達。
距離楚白將血晶交給林花精才過去不到四個時辰,後者便找到答案啦?
楚白不是研究型人才,靈脈火系,哪怕加上長青道體,依舊是火。
面對一枚極有可能跟祖母樹有關係的玩意,楚白還是更願意相信前世為百花仙子的林婉兒。
「去看看。」
楚白髮動【天地棋盤】,還帶上了自己的生活小秘書桃桃。
桃桃不知道是誰又打擾了自己的好事,見傳送的目的地是聖山,立馬找到娜娜,沒有二話,捶她。
現如今娜娜獨占聖山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敢勾搭殿下上山。
桃桃姐,武松打虎,「小娜娜,你這樣會失去我們的!」
娜娜很委屈。
她在山上能抽空出去玩不假,可把最近十來天剔除在外,她跟楚殿下的見面次數也不多。
當姐姐了不起麼,當姐姐就可以欺負人?
於是娜娜抓桃桃。
福壽院誰不知道桃桃的弱點。
只要她滋滋往外冒,就會沒有力氣,變成比扎扎還渣的渣渣。
然而.沒滋。
桃桃姐冷笑一聲,說道:「小娜娜,你以為姐姐我會沒有準備?」
平常桃桃閒來無事只能釀酒,可最近她是跟在楚殿下身邊的,呵呵。
「桃桃姐饒命!」
娜娜慫了。
桃桃姐高舉鐵拳,問道:「我問你!.那個林婉兒究竟行不行啊,我看殿下幾乎每天晚上都往山上走,她居然能扛得住?」
桃桃的八卦之火,能與之相比的只有不說話便看似老實巴交的江江。
江江在北涼的日子老舒服了,沒別的原因,正是因為她知道的小道兒消息多。
聞言,娜娜想了想,而後深以為然地回道:「那個林婉兒挺笨的,我感覺要不是她長得漂亮,早被殿下趕下山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