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雖然不知道友師承何處,今日還是退去吧。.•°¤*(¯`★´¯)*¤°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李堂主的瞳孔略微收縮了一番,而後他眯起了眼睛,冷聲道:
「小子年紀不大,打官腔倒是熟稔,你們是誰派來攪合場子的?江湖中沒有這種不自報家門就上來砸場子的規矩。」
白衫男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微的弧度。
「啪——」
他自是展開了手中的摺扇,輕輕地搖動著,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扇墜在昏暗燈光下光彩奪目。
「本公子來此地,也並非是要砸什麼場子,堂主只要乖乖交出這三柄劍的下落,可以免去了這一場飛來橫禍。」
「說起來,殺了你們也不過隨手之事,換而言之,堂主碾死一隻螞蟻會有成就感嗎?」
李堂主怒極反笑:
「好好好,某倒是要看看你是哪家的娃娃,不知天高地厚!」
話語落下,李堂主臉頰上的表情頓時收斂,上前一步。
「鏗鏘——」
腰間劍便是握於手中,雙眸冷冷地盯著那名男子。
「想要三劍的下落,手上見功夫。」
李堂主今已是不惑的年紀,雖未曾有花鈿落那般天生的劍道根骨,卻也練內氣二十餘年,一身內氣橫練,距離傳說之中的武道先天也不過臨門一腳,能駐守上京,手中又怎麼可能沒有真功夫?
白衫男子的眉宇之間閃過了幾分唏噓之色:
「千年前的峨眉劍宗亦是在此世巍巍而立,時過境遷,劍宗早已經說不上是落寞了,用道統崩壞來形容也不為過。」
「想伱也是劍宗一堂之主,竟是連一境都沒有的凡夫俗子,這三柄劍落於你們手中,實在是暴殄天物」
話語落下,在場的峨眉劍宗之人皆是一臉蒙的望著這白衫男子,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一境?那是什麼境界?先天之上?
唯有默默地站在陸塵然身旁的花鈿落似乎是聽懂了這位白衫男子的話語,同陸兄相處久了,她倒是對這『一境』有所耳聞。
她的心頭頓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這些來人,絕非尋常江湖人
李堂主身旁的一名劍宗弟子早已經忍不住了,手持長劍,搶先一步,大吼道:
「神神叨叨的,我峨眉劍宗用你評價?」
「去他姥姥的,給老子死!」
話語落下,便是逕自沖了上去,長劍顫鳴不止,一劍朝著白衫男子刺了過去。
白衫男子避也不避,抬起手,掌心向前,手背則是對著那名站在他背後的那位峨眉弟子,輕聲道:
「慢。」
整座秋風醉酒樓在這一刻,驟然凝滯。
那柄斬下了不知多少江湖人的長劍僅僅是出鞘一半就沒了聲息,接著竟是被一道無形氣機一寸寸地重新推回劍鞘。
這名峨眉弟子的臉色驟然蒼白,繼而一大口血水吐了出來,便是昏死在了地板上,發出了重重地一聲。
李堂主愣在了原地,雙眸失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何曾見過這種詭異的手段?握著長劍地手掌微微顫抖,仿佛白日見鬼,嗓音沙啞道:
「你到底是誰?」
白衫男子淡淡笑了笑,出聲道:
「天水山,許無道。」
場內一片寂靜,只能聽得見眾人不知是驚是懼的粗重喘息之聲。
天水山?
這是什麼江湖勢力?大周有這個門派嗎?什麼時候出現這個門派了?
李堂主並不愚蠢,只是如今的情形確確實實把他逼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退?說出那三把劍的下落?給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認慫,今後就別想在上京的圈裡抬頭了。
可若是不退,死扛到底這又能有幾成勝算?
李堂主的瞳孔變換著,最終還是決定放手一搏,他不相信這個叫什麼許無道的,能在金陵堂而皇之的殺完人後,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離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便是沉喝一聲:
「拿下此人!」
場內,眾多峨嵋弟子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隨之而動!
下一刻,數十位弟子手持著長劍便是一擁而上,誓要將這許無道砍成幾段。
若是一個尋常的武者,見到數十位後天武者的圍攻,即便是先天,怕也是難逃一死,飲恨於此。
不過,這白衫男子並不是尋常的武者,也不是所謂的先天境界。
許無道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輕道:
「本公子這一次來尋各位,真的不是砸場子的,不過我要這麼說,你們肯定不信,說不定還覺得是我怕了。」
許無道緩緩伸出手,繼而於虛空之上微微一壓。
剎那間!
滿堂皆是漫天的劍氣。
這是沒有任何徵兆的,甚至沒人察覺到許無道體內的內氣運轉,似乎就是那麼隨手一壓,就隨意傾瀉出如此之多的茫茫劍氣。
這一道劍氣壓人卻不傷人,宛若成百上千的利劍,不以劍鋒斬你刺你,僅僅是壓在你的身上,其重量就足以將你徹底壓垮。
眾人瞬間失神。
數十名弟子頃刻間便是面無血色,身形搖搖欲墜。
繼而便是猛地吐出了口中鮮血,跪倒在了地面之上。
包括李堂主在內,一眾峨眉子弟都感覺自己的背後隱隱冷汗不止,心中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念頭來。
「噗嗤——」
隨著其中一人口中一大口的血水吐出。
嘩啦啦——
這酒樓之中,倒下了一片。
許無道仍是保持著手掌下壓的動作,自顧自說道:
「你們這些人啊,肯定還覺得我欺人太甚。」
「其實我也不想如此,雖然不止一個人對我說過,對你們這些人就應該一劍斬過去,以螻蟻待之,但我還是抱了幾分僥倖心思,覺得我以誠待人,自然會有人以誠待我,哪怕是只有一個人,這份誠意也算沒有白費。」
「所以我沒有直接去峨眉劍宗,而是悄悄地來到這上京金陵,與在座諸位偷偷交結些香火情分,詢問一下當年席青衣前輩所用之劍在何處。」
「作為回報,以後諸位遇到了難處,就互相援手一番,最不濟見面時也能有個笑臉,畢竟出門在外,與人為善。」
許無道的話語略微頓了一下,隨後便是溫和的笑道:
「不過守著門口的那幾位,似乎不想與我為善,出手便是一劍。」
「我就想著,就算是我做了不速惡客,也罪不至死吧?」
場內一片靜寂,無人應答。
許無道淡淡一笑道:
「說白了其實人都是一樣的。」
「無論修為如何,都是一類人,比橫。」
「撲通——」
隨著一聲傳來。
李堂主跪在了地上,他的渾身上下,就宛若溺水之人被救上了岸,大口喘息著。
許無道朝著大廳掃視了一眼,輕聲道:
「嗯,這就對了,堅持不住那就倒下,總比強撐著要好受一些。」
「」
他話音落下,花鈿落亦是跟著跪倒在了地面之上。
持著劍的雙手顫抖著,雙眸愣愣地望著那位白衫公子。
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在顫抖,她能感覺到,她的雙手在恐懼。
『螻蟻?』
被譽為年輕一輩的劍道第一人的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就僅僅只是一隻螻蟻嗎?
這一刻,整個酒樓中,除了角落默默靜坐著的陸塵然之外,所有峨眉弟子都是倒地不起。
許無道並未曾看坐在椅子上的那男子一眼,在他看來,此人怕是早已癱倒在了椅子上。
他緩緩地收起手掌,繼而,眸子中閃過了一絲凜冽之色:
「三境大修士都沒能殺掉我。」
「你們這群土雞瓦狗也配跟我談『拿下』二字?!」
「」
李堂主頓時捂住胸口,臉色呈慘白之色,宛若一張做工劣質的宣紙。
角落處。
陸塵然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的望著那位白衫男子。
在他的心眼觀測之中,這個叫做許無道的男子周身,繚繞著一層厚重的靈氣,靈氣之濃密,遠遠超於頓悟至一境的『王雲』。
也是在這一刻,他方才明悟過來,方才箕水道人的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究竟是何意。
『國師是早就料到這峨眉劍宗今日會有一劫,所以才會出現在此地嗎?』
這個世界上,竟真的有修士存在嗎?自己這一路行來,從未曾見過。
水龍吟緩緩自浮於他的身後,周遭縈繞著一股淡淡地氣息。
陸塵然的嘴角便是露出了一絲苦澀笑意。
若是念及這一柄『水龍吟』的情分,是當出手庇護一下這些峨眉劍宗之人的。
『真是走到哪裡都不消停』
許無道瞥見眾人皆是跪倒在了地面之上後,一揮袖,收攏起了滿堂劍氣。
他緩緩地走近李堂主的面前,伸手挑起了他的下頜,淡淡道:
「現在我可以問了嗎?」
「那三柄劍,在哪裡?」
李堂主緊緊地咬著牙關,抬起頭:
「不知道。」
水龍吟早已經贈予了金陵的李府,御尚方至今插在長青峰上,而那柄思別離在花鈿落的手中,無論是哪一個消息,絕非能輕易透漏。
若是因此,讓這群人找上了王爺府亦或者花家的麻煩,就是十個自己,腦袋也不夠掉的。
許無道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
隨後便是自腰間劍鞘中,拔出了一柄劍,架在了李堂主的脖頸上,淡淡道:
「我再給你三息時間,這是堂主最後的機會了。」
「即便是不為自己,亦還望堂主替在場的所有弟子的性命考慮考慮」
李堂主死死的閉上了眼眸。
「一。」
「二。」
許無道搖了搖頭,瞳孔之中滿是憐憫之色的望著他,繼而輕輕道:
「何必呢?」
夕陽柔軟。
燭火微微搖曳著,火光明明滅滅。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一抹清香隨之悄浸,似是桂香。
繼而,一道淡淡的聲音在這堂中輕響:
「雖然不知道友師承何處,今日還是退去吧。」
許無道似乎心有所察覺,猛地抬起頭,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在他的視線所注視下,大廳的角落處,一道身影緩緩地站了起來,面容和煦,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許無道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繼而瞳孔便是一凝。
這個人,他竟是看不透。
他的周身沒有半點的靈氣所在,更是看不到半分道行,就僅僅只是站在那,宛若一位凡俗的大先生一般。
許無道的瞳孔眯著,淡淡開口道:
「你是誰?」
「在下陸塵然。」
「給我個理由。」
這位先生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一般,自顧自的走上前,蹲下,將花鈿落扶了起來,又是在他的面前,將跪倒在地面上的李堂主扶起。
繼而,緩緩抬起頭,神色平靜地望著他,輕輕道:
「水龍吟是友人贈予陸某的,念及此劍的情分所在,廳中的峨眉弟子,陸某護下了。」
許無道的眸子微眯著,不斷地打量著這位先生,試圖看出此人究竟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有本事在身。
只是,無論他怎麼觀望,亦是未從其身上感受到半點靈氣的波動。
許無道一時拿捏不出眼前之人的深淺,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陸先生不覺得自己有些霸道嗎?說護下這些人就護下這些人,至少,要給許某一個說法吧。」
銅燈靜吐火舌,燭火明明滅滅,夕陽已經逐漸地垂下,此間一片黯淡。
「師兄,何必和這裝神弄鬼之人浪費口舌?」
許無道身後的那名灰衫男子語氣生硬道:
「這人說水龍吟在他的身上,搶過來就是。」
話語落下,便是一步上前,一身靈氣翻滾不休,周遭隱隱有劍氣瀰漫。
陸塵然看了他一眼,在他持劍上前的那一瞬間,伸出手自虛空輕輕點了一下。
腦海中的金書扉頁緩緩浮動,繼而出現了那屬於【入睡小術】的一頁。
一抹淡淡的靈光自他的指尖凝聚而出,一滴甘露憑空落在了灰衣男子的眉心之處。
下一瞬。
灰衣男子的臉色微變,體內的靈氣運轉,竟是在剎那之間驟然凝滯。
繼而,雙眼便是不可控制的闔眼,濃濃的困意不可阻的席來。
「咣當——」
手中的長劍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灰衣男子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鼾聲隨即而起。
「呼呼——」
許無道的瞳孔猛地一縮,向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他從這位先生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半點靈氣的運轉,那一滴甘露就這麼憑空而生,師弟就這麼倒下了?
此人究竟是何人?
「鏗鏘——」
見到灰衣男子瞬間倒在地上,許無道身後眾人頓時心頭一悸,下意識地拔出了長劍,後退一步,一臉凝重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陸塵然並未作聲,只是繼續在這廳內走著,不緊不慢的扶起倒在地上的峨眉弟子。
隨後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平靜地望著持劍的眾人。
廳內燈火晦暗,一輪月華灑落其中,晃著十一柄明晃晃的劍。
他自發間拔出了一根金筆,在這酒樓之中,虛空淺畫了一筆。
廳內,綻放了一抹光明。
陸塵然望著許無道,溫聲道:
「許道友,現在可以談談了嗎?」
「」
許無道的臉色愈發晦暗不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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