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悔安和尚

  小道士這些年攢了不少錢。

  儀式還算風光。

  那天他披上道袍,做了他此生之中第一場法事。

  他還算冷靜,面色沉著,只因師父說過法事還需嚴肅。

  流雲觀的後山風水不算好,但師父說了,想把自己葬在那裡,因為師祖都在那兒,這樣往後就不會孤單。

  小道士念了好些遍那超度的經書。

  當日觀里來了許多人,都是曾經經常來往的香客。

  見到童知喚時,小道士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雖說童先生沒能將師父救回來,但他明白,此乃天命不可違,童先生付出了尤為沉重的代價。

  童知喚只得輕嘆,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無極也來了。

  他與道長有些交情,如今道長仙逝,他也該來看看。

  他與小道士說道:「回頭我讓人重新修築一翻流雲觀,再給你師父立塊好些的碑。」

  小道士頓了頓,卻是搖頭道:「還是算了,師父他說一切從簡,也不讓我動觀里的東西,說是要這裡跟曾經一模一樣,免得幾位師叔回來不認得這裡了。」

  趙無極聽後卻有些恍惚,問道:「幾位師叔……」

  「嗯。」小道士點頭道:「聽師父說,師叔們很早就下了山了,不知道在哪。」

  趙無極道:「可記得你那幾位師叔的道號,我倒是可以幫你找找。」

  小道士道:「常山、玄參、紫蘇……」

  趙無極將此記下,隨即點頭道:「我記下了。」

  他頓了一下,隨即卻又問道:「那小道長往後又是如何打算呢?」

  小道士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

  他想留在觀里,但師父卻讓他下山去。

  趙無極隨即便道:「不如小道長暫且先隨我混跡?」

  小道士雖不知道這位趙居士是何許人也,但之前也曾見過一些陣仗,只知此人勢力不凡。

  可想想還是算了,師父讓他下山想來是有道理的。

  趙無極見其猶豫,也沒多說,只道:「小道長慢慢考慮就是了。」

  「嗯。」

  小道長一直守靈到了頭七。

  來往看望的人有許多,但始終都沒見那幾位師叔回來,師父說幾位師叔神通廣大,肯定會回來的,但結果卻是誰也沒能見到。

  直到這天夜裡,觀外來了一位大和尚。

  小道長見那大和尚待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進門。

  「阿彌陀佛……」

  大和尚身形顯得有些臃腫,但面容卻又蒼老,露著白眉,不顯和善,反而瞧著讓人覺得此人凶戾無比。

  小道長上前,行以一禮,開口道:「見過大師,觀中喪事,恐怕不便留宿……」

  那面容凶戾的大和尚卻搖頭道:「道長誤會了,老僧是來見送師兄的。」

  小道長愣了愣,有些不解。

  大和尚打量了一眼小道長,卻未解釋,只道:「老僧就在這觀外站一會,還望道長准許。」

  小道長張了張口,本想催趕,可想了想後卻准許這和尚在門口。

  「大師請便。」

  說著小道長就回了觀中。

  走了幾步,來到了那墳前,口中誦念著超度的經書,為師父來世積福。

  「不會……」

  似乎在猛然之間,小道長好似明白了什麼。

  他忽的起身,朝著觀外跑去。

  可那大和尚的身影卻已不見。

  小道長便大喊道:「大師,大師!!」

  可卻遲遲未聽回應。

  他只得追下山去,雖不知方向,只當是碰運氣一般,四處尋找。

  似是命運眷顧,小道長在那官道上瞧見了那身形稍顯臃腫的和尚。

  「大師!!」

  大和尚頓住了步子,回過了頭來。

  小道長上前,大喘了幾口氣後連忙拱手道:「見過師叔!」

  大和尚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意,卻又搖頭,說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乃棄道之人,已無臉面再稱師叔,道長便喚我悔安便是。」

  小道長頓了頓,問道:「不知是哪位師,不知大師曾經法號。」

  「當年我排第三,師父為我取名玄參。」

  小道長恍然大悟,他果然沒有猜錯,這位真是自己師叔。

  「師……悔安大師為何不去見見師父。」

  悔安搖頭,卻道:「我濫殺成性,手上鮮血無數,棄道修佛,更無臉面再踏觀中,還望道長明白。」

  小道長聽後心中苦澀,說道:「師父他時常念叨您……」

  悔安恍惚了一下。

  小道長說道:「比起常山紫蘇兩位師叔師伯,師父最擔心的就是您了,師父說您命途多舛,怕是受了不少苦難,師父很想在走時候見見您……」

  悔安抿了抿唇,搖頭長嘆一聲。

  「吾自隨水空亂流,卻聞山青惦水苦,難收,難收……」

  悔安自嘲一笑,說道:「我無顏再見師兄,道長回吧,我也該走了。」

  說著,他邁步離去。

  小道長靜靜的望著,因此一翻,他也再未勸任何話語。

  他嘆息了一聲,在那夜色之下,走回了流雲觀中。

  只是當他回到那墳前的時候。

  卻是忽的發現那墳前不知何時多了三顆桃子,還有一柄長劍,而那柄劍,正插在那金漆雕刻的劍鞘之中。

  「何人來過?」

  小道長愣了愣,左右張望,卻不見任何動靜,任何人影。

  他看了一眼墳前的桃子,又伸手將那柄劍拿了起來。

  抽開劍來,卻見劍身之上纂刻著五爪金龍,一旁還纂刻了一個『蕭』字。

  小道長心中不明,只覺恍惚。

  這劍想來不是尋常人能用上的,沒有人敢將五爪金龍纂刻於劍中,要麼這人是人皇,要麼這人就是不怕死。

  「可這柄劍,為什麼會在這裡……」

  小道長不明白,他看著師父的墳,口中道:「師父你到底瞞著徒兒多少東西。」

  他對師父的生平很是好奇,雖時常找人打聽,但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又是誰放在這的呢……」

  小道長這般想著。

  卻又忽然間想起了自己那另為兩位師叔師伯。

  「會是兩位師叔師伯嗎?」

  可他不解,為何師叔師伯不肯現身見他。

  莫非與悔安師伯一樣,也有什麼難言之隱?

  自己這幾位師伯,好像都很神秘。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