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五氣朝元

  「寧不凡……」

  陳長生呢喃道:「我寧出聲不凡,亦不願落入塵埃,倒是個好名字……」

  寧不凡劃著名船,手裡的划船的長竹頓了一下,愣了愣,說道:「那老和尚也是這樣說的。」

  陳長生道:「那位大師傅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

  寧不凡頓了頓,說道:「可惜我碌碌無為,已經落入塵埃了。」

  說起這話的時寧不凡好似玩笑一般,可轉眼之間卻又沉默了下來。

  他不接著說了,一個勁的划船。

  陳長生問道:「怎麼是碌碌無為,當初的封仙大會,你不早已名聲大噪了嗎。」

  寧不凡舒了口氣,說道:「名聲大也不耽誤我沒出息啊。」

  陳長生問道:「怎麼?」

  寧不凡吧唧了一下嘴,說道:「說白了當初去那封仙大會,不過是為了了卻老和尚一樁心愿罷了,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我呢,也不知道去哪,更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反正就活著唄,跟以前一樣,不知去哪,不知道幹嘛,就飄著,那天死了就死了……」

  陳長生頓了頓,問道:「無欲無求?」

  寧不凡張了張口,想了想後卻又覺得不對,搖頭道:「我有所求,就是想求一求自己想求什麼。」

  陳長生聽後愣了愣,說道:「也難怪那位大師傅會將希望寄託於你。」

  「啊?」寧不凡愣了愣,有些不解。

  陳長生道:「你頗具慧根。」

  寧不凡不太明白,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就是說我天生是個做和尚的料子?」

  「差不多吧。」

  「可我不想做和尚。」

  寧不凡說道:「我找不多所求是真的,但不代表我就是六根清淨,更別說我是個俗人啊,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我沒做過,我這樣的人還做和尚呢?」

  陳長生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做什麼事也得自己願意,不錯,不過話說回來,封仙大會後就沒有佛家的人來找過你?」

  寧不凡張了張口,說道:「倒是有過,不過我沒去,三言兩語就將他們給打發了,他們也沒為難我什麼。」

  「這樣啊。」

  寧不凡頓了頓,看向陳長生道:「先生覺得我去做和尚是最合適的?」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陳某覺得不合適。」

  寧不凡聽後微微一笑,他也這樣覺得。

  他就怕陳長生說是。

  陳長生瞧著那撐船的寧不凡,一時間心中卻又有些欣慰。

  欣慰在哪呢?

  大抵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無處可去之人,只是陳長生相對而言不如寧不凡些,陳長生只是暫時無所求罷了,也只是這段時日,而寧不凡是真不明白。

  寧不凡問道:「先生,我們去哪?」

  陳長生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

  「是啊。」

  寧不凡的動作停了停,問道:「先生怎麼能不知道呢?」

  他有些慌張了。

  似他這樣的人,最為害怕的,就是不知去處的漂泊,若有人為他指一個地方,他會很樂意,但若是走在路上,都不知曉自己去哪的話,那他會尤為害怕,更是無比擔憂。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這不挺好的嗎,走到哪是哪。」

  寧不凡有些不明白,他張了張口,說道:「先生不會覺得不安嗎。」

  「有什麼不安的?」

  「我是說……」

  寧不凡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不安並不是怕遭受危險,而是內心深處的不安,源自於內心深處,隱約的擔憂,是不知去處的孤獨凡感……

  寧不凡嘆了口氣,說道:「先生幫幫忙吧,給個去處,不然我現在就跳船離開了。」

  他對於那種孤獨之意的害怕,已經到了不可遏制的局面。

  陳長生思索了起來,良久後道:「我們北去,去那極寒之地。」

  寧不凡愣了愣,不解道:「那是哪?茫雪城嗎?」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還要遠。」

  寧不凡想了想,說道:「先生,咱們這竹筏可去不了這麼遠的地方。」

  陳長生笑了一下,向他招了招手。

  寧不凡頓了頓,往前靠近了些許。

  「陳某教你神通一門。」

  寧不凡眼前一亮,好奇問道:「什麼神通?」

  陳長生道:「有詩篇言,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船可在水,何不能在那星月之間呢?」

  先生的話語撓人。

  寧不凡口中呢喃著那句詩。

  莫名之間,他卻感到一陣乏困。

  打了個哈切。

  頓時間覺得眼如有千斤重,很難睜眼。

  「陳,先……」

  寧不凡恍惚之間,再難抵擋那困意,頓時身形一倒,睡在了這竹筏之上。

  在那夢中,眼見星河。

  泛竹筏於星河之間,白雲作水,清風作槳。

  江中竹筏輕躍而起,奔向那白雲之間。

  陳長生目光望去,見那星月逐漸近身,不禁颯然一笑。

  「好悟性。」

  陳長生笑了笑,如此一來,便不用費自己的法力了。

  多好。

  寧不凡沉沉的睡去,沉醉於那夢中,絲毫不知外界的竹筏已經飛到了天上。

  更不知星月就在眼前。

  陳長生從袖中摸出了一塊蜜餞放進嘴裡。

  那絲絲甜味於口中散開,夾雜著些許酸味,總是使人心情愉悅。

  竹筏行於天上。

  漫天的星辰於頭頂划過,萬里山河於眼下流淌。

  斗轉星移,日新月異。

  不知過去多久,那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火紅的朝陽升起,有些刺眼。

  陳長生微微虛起目光,抬手之間,牽扯來一抹朝霞之氣。

  落於手中,是那樣火紅。

  福至心靈。

  先生閉眼之間,卻見那天邊朝陽之氣更盛幾分。

  隱約間,又見一抹紫氣弦來,見那紫氣東來之兆。

  先生五臟脆響,周身有淡淡的亮光洋溢而起。

  「咔……」

  隱約間,似有什麼破碎而又重立。

  五臟六腑皆有所動,好似煥然一新一般。

  陳長生恍惚間睜眼了雙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久違的,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興奮之色。

  「原來這才是五氣朝元之法。」

  借天地之間的氣,淬鍊五臟六腑,自身為丹,天地為爐鼎。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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