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莫名其妙

  出到酒樓外的芸香深吸了一口氣。

  面朝著那波濤的通天江,如此遼闊,卻依舊解不開那心裏面的結。

  她也不明白。

  自己本該高興才是。

  可錯就就錯在她太過於明白了,學不會裝傻。

  先生從那酒樓里走了出來。

  芸香見後道:「先生怎麼出來了。」

  「怕你有什麼事。」陳長生道了一句。

  芸香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意,搖頭道:「芸香能有什麼事,就是酒樓裡面太悶了而已。」

  陳長生看著她,卻是搖了搖頭。

  芸香微微一頓,也明白自己的話騙不過先生。

  她舒了口氣,卻道:「是芸香講了不該講的話,先生別放在心上,一時發瘋,險些讓先生難堪。」

  陳長生聽後卻道:「難堪什麼?」

  芸香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江風涼爽掀起了芸香鬢角的兩抹白髮。

  陳長生說道:「不難堪。」

  芸香低下了頭來,心中依舊是後悔的。

  她哽咽了一聲,說道:「先生,我們兩個,本就是有緣無分的,先生也不必遷就我什麼,那該多難受啊,芸香都明白的,卻也不是矯情,故意來說這樣的話,只是,只是……」

  這世上的痛苦就似如此。

  某一瞬間看到希望,但轉念一想,卻又明白這一切根本就沒有可能,那樣的失落是難以言喻的。

  芸香舒了口氣,卻又忍著沒讓那眼淚掉下來,視線模糊了些許,紅潤了眼眶。

  陳長生無言,看著那濤濤江水,卻又不知該怎麼去接這些話語。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芸香的頭髮,說道:「回去吧,江風涼爽,吹久了也頭疼。」

  芸香低著頭,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進了酒樓里。

  周掌柜好客,話總是說個不停。

  芸姑娘回到酒樓時也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與周掌柜閒聊,客套……

  好似沒經歷過什麼一般。

  而周掌柜也識趣的沒有再提起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紅尾翹肥美,飽了口福。

  陳酒清冽,醒了精神。

  周掌柜喝了個伶仃大醉,一旁伺候的夥計勸了又勸,卻怎麼也勸不住周掌柜。

  這麼些年,卻也沒見掌柜喝過這麼多酒。

  想來是真的高興。

  可夥計卻也知道,掌柜卻也不能這樣喝酒的,但這般情況,他們怕是攔不住的,便事先去告知了掌柜夫人。

  不多時,周夫人便來了。

  周夫人的面色平靜,瞧不出是生氣。

  進門口看到伶仃大醉的夫君後眉頭微挑,但見客人在,便也沒有說什麼話。

  周掌柜見了來者,忽的醒了些酒,「誒,你咋來了?」

  周夫人上前來坐下,笑道:「老頭子,你可是喝醉了,先前大夫可是說了,你不能再喝酒的。」

  說著,周夫人看向了面前幾人。

  「這幾位是……」

  周掌柜隨即一一介紹。

  周夫人禮數周到,一一見過,隨即對周掌柜道:「老頭子,你可不能再喝了。」

  說話也不見凶戾,儘是柔和。

  周掌柜張了張口,見夫人笑眯眯的看著他,頓時明白其的心思,回去怕不是少不得一陣罵,於是他便輕咳了一聲,說道:「陳先生卻非尋常好友,今日高興,多喝兩杯,無礙的。」

  陳長生見此情形說道:「掌柜喝不得酒,便不要再喝了,還是聽令夫人的話吧。」

  「誒,這,這……」

  周掌柜張了張口,卻是有些捨不得。

  他還想喝,這都還沒盡興呢。

  好些年沒這樣喝過酒了。

  「老頭子?」夫人道了一句。

  周掌柜回頭看向那副面容,頓時心中一顫,說道:「不喝了,不喝了……」

  說到底是有些怕。

  芸香瞧著,道了一句:「掌柜夫婦二人相處的真好。」

  周夫人和煦一笑,說道:「妹妹瞧著是這樣,但實際上我跟他卻也沒少吵架。」

  「是嗎?」芸香笑了笑,說道:「倒是看不出來。」

  「是啊,看不出來。」周夫人看著周掌柜,說道:「畢竟這些事卻也不能讓外人知道,畢竟是家事,是吧?」

  周掌柜張了張口,說道:「對對對,家事,家事。」

  陳長生與芸香對視一眼,隨即都笑了起來。

  因為周夫人的到來,此番也沒能持續多久,不多時周夫人便起身道了句告辭,說道:「恐怕無法招待幾位了,我家這老頭子不勝酒力,得回去了。」

  「無礙,周掌柜先去歇息吧。」

  周夫人點了點頭,隨即扶著周掌柜朝外邊走去。

  夥計在一旁眨了眨眼,心想掌柜的怕是少不了挨夫人一頓打了。

  「夫人,你慢點。」周掌柜道。

  「好啊,夫君。」

  周夫人笑眯眯的看著他,手上卻用起了力。

  周掌柜頓時咧起了嘴來,但還是要強裝鎮定。

  芸香目光望著,說道:「周掌柜要挨罵了。」

  陳長生點頭笑道:「卻不曾想過,周掌柜也會怕夫人。」

  「老了是這樣的。」芸香說道:「聽說夫妻早年都是相敬如賓,到了老了之後,便就不會想那般守著規矩了,該說的話,該罵的罵,雖說多了隔閡,但相處之下,卻是輕鬆了許多。」

  「這倒是。」陳長生問道:「那芸姑娘覺得,是前者好,還是後者好?」

  芸香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後者吧。」

  陳長生聽後思索了一下,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只道了一句,「是嗎……」

  芸香頓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先生的意思,直言道:「先生是在怪芸香。」

  「哪有。」

  「不是嗎?先生不就是怪芸香什麼都不說嗎,自己委屈也不說,就喜歡憋著。」

  陳長生這次卻不反駁了,以一抹平淡的笑意回應。

  芸香看著先生,反倒是慎怪道:「先生還說我,先生自己,不也是個悶葫蘆嗎。」

  「昂?」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悶葫蘆?陳某?」

  「不是嗎?」芸香說道。

  陳長生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後道:「其實也有點道理。」

  芸香聽後笑了笑,說道:「先生是跟旁人大不相同的。」

  「嗯?」

  「誰會承認自己是個悶葫蘆啊。」

  「啊,芸姑娘是覺得陳某無趣嗎?」

  「芸香可沒有這樣說。」

  「是嗎?」

  他們看著對方,卻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喝酒的魚紅錦也是看的莫名其妙。

  這兩個,怎麼忽然就笑起來了。

  真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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