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災厄之運

  陳長生看向芸香。

  芸香連忙收斂了笑意,隨即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低下頭來,可卻又覺得怎麼都不是。

  於是便起身,將陳長生給推了出去。

  「芸姑娘這是做什麼?」

  「先生出去,出去,嗯……」

  芸香推攘著,將先生推出了屋子。

  陳長生站在門口,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屋子裡的芸香舒了口氣,回想起方才時,卻又傻樂了一聲。

  她愣了愣,卻又想起一事,連忙對外面道:「對了先生,宋姑娘聽不見聲了……」

  門口的陳長生聽後也反應了過來,說道:「一會便去看看。」

  「嗯,好。」

  芸香道了一句:「芸香先歇息了。」

  陳長生聽到此言也不再在屋前逗留,下樓後便尋宋飽去了。

  宋飽此刻正蹲在客棧後院的石階上。

  她的目光望著周遭的濕漉,雨水從屋檐下落下,就落在自己的眼前,但她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她似乎出奇的冷靜。

  或許在她看來,耳聾似乎並沒有所見的天劫來的更加讓人驚駭。

  正想的出神,卻見陳長生忽的走了過來。

  「你爹娘呢?」

  宋飽看向陳長生,見他開口,可她卻聽不見,於是便到:「我聽不見聲了……」

  陳長生回過神來,隨即在宋飽眉心一點。

  「現在呢?」

  宋飽愣了愣,這次便聽見聲音了。

  「陳先生……」

  她好似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連忙站了起來,隨即便跪了下來。

  宋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是這般跪在陳長生眼前,低著頭,對於自己的好奇,所造成的一切,她感到尤為的抱歉。

  陳長生道:「起來吧。」

  宋飽搖了搖頭,卻執意不起。

  陳長生抬手招來一陣風,宋飽愣了愣,隨即卻是站了起來。

  陳長生問答:「你爹娘呢?」

  「爹娘出去打聽大夫去了。」宋飽說道。

  陳長生看著她,說道:「陳某看你也知道錯了,不過許多事情,自然也是有代價的。」

  宋飽愣了愣,有些不明陳先生的意思。

  陳長生抬起手來,卻見掌心之中出現了兩粒種子,隨即便道:「這是兩顆花種,作為懲罰,你什麼時候能將這兩朵花種出來,什麼時候才能重新聽到聲音。」

  宋飽愣了愣,「那現在是……」

  陳長生道:「陳某隻是以神念跟你交流罷了,並不是你耳朵聽到的,而是你心裡聽到的。」

  宋飽明白了過來,連忙跪下,說道:「今日之事,宋飽知錯,先生不計前嫌,仍給宋飽機會,恩情沒齒難忘,往後定將報答。」

  陳長生看著她,卻是搖頭道:「等什麼時候你將這兩朵花種出來再說吧,花開過後,取花瓣汁液滴入耳中,你的耳朵自然就恢復了。」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兩朵花,卻並不是這般好種的。」

  宋飽捧著兩粒種子,十分小心,她點了點頭,視作為珍寶。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還有一事,陳某要說的或許不太好聽,無論你信或不信,此話也需銘記心中。」

  宋飽面色沉著,看著陳先生。

  陳長生道:「這世間的光怪陸離其實並非你等尋常之人該去接觸,許多人命中有緣,因緣之下,故而踏上此道,成為修士,但這卻也只是極小概率的事,而有些人,偶然所見,心生嚮往,便四處尋仙問道,但最終卻只是白白消磨了歲月,最終無功而返,留有遺憾,反而苦了自己。」

  宋飽抿了抿唇,說道:「我應當是後者?」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你命里,沒有仙緣。」

  宋飽愣了半晌,隨即回過神來。

  她俯身一拜,說道:「先生之言,宋飽定當銘記。」

  陳長生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尋常人,有時候要比尋仙問道幸福的多。」

  宋飽點了點頭,但如今的她卻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所在,年歲太小,是如此的。

  「好生呵護那兩朵花,毀了可就沒有了。」

  「宋飽明白。」

  「嗯。」

  陳長生舒了口氣,隨即起身道:「事已了,陳某也該離去了。」

  宋飽愣了愣,問道:「先生要走?」

  「那,那是都要走嗎?狸花也走?紅錦也走?」

  陳長生點頭道:「捨不得?」

  宋飽抿了抿唇,自然是捨不得的,她很喜歡調皮的紅錦,還有單純的狸花,相處幾日下來,多少是有些不舍的。

  她自小,便沒什麼玩伴……

  陳長生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可話音卻是一轉,又道:「不過,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自會相見的。」

  宋飽抬起頭來,眼中卻是有了些許光亮。

  這兩日來馬兒吃了不少草料,還胖了些許,出來的時候也神氣了許多,這進雁一趟馬兒可是受了不少的苦,不過如今卻也補回來了。

  如今繼續上路,馬兒有了勁兒,好像也很是嚮往。

  「陳先生,不然吃頓飯再走?」宋飽抿了抿唇,她爹娘都還沒有回來。

  陳長生卻是笑了笑,擺手道:「不了。」

  魚紅錦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說道:「宋姐姐,有緣再見了。」

  「喵喵~」

  狸花叫喚了一聲,好似也在道別。

  只可惜,宋飽聽不見她們兩個說的什麼。

  魚紅錦想了想,好似記起了什麼。

  「等下。」

  說著魚紅錦就從馬車裡跑了下來。

  她從香囊里取出了一小瓶酒,遞給了宋飽。

  宋飽愣了愣,隨即便聽魚紅錦說道:「桃花酒,甜滋滋的。」

  宋飽回過神來來,接下了魚紅錦的酒。

  她看著魚紅錦的口型,好似猜到了什麼,「甜滋滋的?」

  「再見了,宋姐姐。」

  在那客棧門口。

  宋飽手中提著那一壺酒,目送著那馬車遠去。

  她看向了手中酒壺,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這段經歷,在她這一生里定是尤為奇妙,且難忘的。

  愛喝酒的小姑娘,會講話的貓兒,會法術的先生,還有那體貼的芸嬸嬸……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宋飽如今卻也想不明白。

  當她們走後。

  周遭的聲音也就此散去。

  宋飽來到後院,將那兩枚種子小心的種在土裡。

  她雖然有些不明白陳先生為什麼讓她種花,但想來是有道理的。

  .

  .

  馬車駛到了昇河邊上。

  因為走水渡劫之事,昇河的水勢也有些波動,不過好在當時老龍王與墨淵及時趕來,這才避免了一場水洪之災。

  墨淵已在此地等候多時。

  他看向馬車,隨即對趕馬的先生拱了拱手。

  「吁……」

  陳長生停下了馬兒。

  魚紅錦也探出頭來,一見墨淵,就連忙招手道:「墨淵墨淵墨淵!」

  她興沖沖的跑上前去,問道:「你怎麼在這?沒回荒海嗎?」

  墨淵笑道:「在人間還有些事,不著急著回去。」

  陳長生下了馬車,隨即來到墨淵身前,問道:「傷勢如何?」

  墨淵道:「有龍君幫襯著,如今已無大礙。」

  陳長生引出一抹法力落入墨淵體內。

  查探一翻後,卻道:「只是暫時壓制住了。」

  墨淵張了張口,說道:「先生不必擔心,想來不會掀起太大的風浪。」

  陳長生沉吟片刻,說道:「此事因陳某而起,你卻替了陳某,這天地降下的……」

  正說著。

  卻見魚紅錦忽的將手按在了墨淵的肚子上。

  「嗯?」

  墨淵體內的那股天道厄運忽的被引了出來。

  陳長生與墨淵都是一怔,頓時緊張了起來。

  魚紅錦看著眼前被自己引出來的一股氣息,她愣了愣,問道:「這是什麼?」

  墨淵有些恍然,說道:「快罷手!」

  魚紅錦被墨淵的話一驚,連忙鬆手。

  可是,那道氣息卻是不聽使喚的粘著她了,一扯就將其全都牽了出來。

  「誒誒誒,我,這……」

  那團氣息好似黏住了魚紅錦。

  魚紅錦也有些不知所措,眼中也儘是茫然。

  陳長生連忙運法,試著能否暫時困住這團天道降下的因果,墨淵也引出了龍威與神通。

  二者一其動手,可忽的卻被一股天道之力反彈了回來。

  二人連連倒退。

  卻見魚紅錦面色茫然,那團氣息忽的就順著她的肚子鑽了進去。

  她頓時臉色一變,捂住了肚子。

  墨淵一驚,連忙上前查探。

  「肚子,疼……」

  魚紅錦的神色顯得有些吃力,甚至已經半蹲了下來。

  正當陳長生要以法力相助時,卻忽的聽到了一道聲音。

  「卜……」

  陳長生與墨淵都是一愣。

  魚紅錦則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呼,舒服了……」

  墨淵著急問道:「那團東西呢,去哪裡了!你肚子不疼了?」

  魚紅錦咂了咂嘴,說道:「呃,在我肚子裡。」

  陳長生上前一觀,卻是發現魚紅錦的丹田之中正盤旋著三道氣息,似陰陽一般流動著。

  這三道氣息,皆是氣運。

  一道福運,兩道災厄之運。

  魚紅錦眨眼看著他們,說道:「剛剛那個東西,不是跟之前桃兒姐姐成親時候的那團一樣嗎?」

  「嗯?」

  墨淵頓時直起了身子,看向了陳先生。

  陳長生微微皺眉,他搖了搖頭,一時也搞不清魚紅錦是什麼狀況。

  「如此說來……」

  「那兩道災厄之運,一道是來自桃兒成婚之時,一道就是墨淵體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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