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收了個不錯的徒弟

  一夜過後。

  陳長生猛然間在那朝陽升起的一剎回過神。

  他忽然間發現自己一定是有病。

  這樣的病痛纏繞著他,一直都在,從洪三才離世過後,這樣的病痛便一直折磨著他。

  死又不行,活又痛苦。

  「蜉蝣,蜉蝣……」

  陳長生口中呢喃一聲,說道:「若是真的生若蜉蝣,那該多好。」

  詛咒終歸是詛咒,好也好,壞與壞。

  只能說,他陳長生配不上這樣的長生。

  是他自己太俗了。

  若是那般上仙無塵,有此詛咒,或許便也不用再稱之為詛咒了。

  陳長生晃了晃腦袋,隨即便出了門。

  茶館外的麵攤早早的就開了門。

  青山城的百香面鋪很多,但也有許多尋常鋪子,早年做說書先生的時候,陳長生便經常在這麵攤吃麵。

  沒曾想,這麵攤竟一直都在。

  老闆也沒換人,就是蒼老了許多。

  麵攤的老闆看著陳長生,忽的心中有些疑惑,問道:「客官,我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您啊?」

  陳長生愣了愣,想了想後卻道:「興許是老闆你記錯了。」

  說完之後,他又有些後悔了。

  若是往年,他定是要與這位老人家聊上許多的。

  但如今,卻是算了。

  老人家聽後也沒多想什麼,就當是自己記錯了。

  片刻後端上來了面。

  陳長生嘗了一口,卻道:「比以往咸了些……」

  老人家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都這也說,應該是我老了之後不怎麼嘗的出鹹淡了,不行的話,我再重新做一碗。」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是不必。」

  說著他便吃了起來。

  老人家坐了下來,錘了錘自己的腿,說道:「客官之前什麼時候來過我這面鋪?」

  「有些久了。」陳長生說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我經常來對門的茶樓聽書,時常來你這吃麵。」

  「是嗎?」

  老人家卻是想不起來了。

  吃麵的人這麼多,他又怎麼記得住這一個二個。

  陳長生問道:「老人家你年紀也大了吧,我看著好像你腿腳也不太利索了,怎麼現在還在打理這麵攤,何不交給後輩?」

  老人家笑了一下,說道:「人活著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活著多沒意思啊。」

  「原來如此。」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那也挺不錯的。」

  老人家點了點頭,當他再度看向陳長生時候卻是愣了愣。

  「我想起來些了。」

  「哎呀!!」

  老人家驚嘆一聲,說道:「我就說你怎麼這麼眼熟,你跟當年那位說書先生一個模樣啊。」

  陳長生聽後頓了一下。

  老人家說道:「陳酒茶,陳先生!你認得不?」

  「真的,你跟那位先生真的太像了。」

  陳長生吃了口面,說道:「是嗎?」

  老人家點頭道:「過去了好多年了都,估計你是不知道這位先生,那時候這條街都因為這個先生熱鬧了起來,當時還有不少外地甚至京城的大人都來聽他的書嘞。」

  陳長生擦了擦嘴,說道:「那這位先生一定很了不得咯?」

  「那當然是了不得。」

  老人家說道:「不過可惜的是,後來陳先生就沒說書了,唉……連人也找不到了,你有沒有看過《聊齋》?你若是看過的話,定然就知曉這位先生了。」

  「略有耳聞。」

  「這聊齋,便是陳先生說的故事,後來被人整理成書的。」

  「竟有這段淵源嗎?」

  「可不是嘛。」

  老人家說起好多年前的事不免話就多了起來。

  陳長生靜靜的聽著。

  他也沒想到,當初僅僅只是這樣一小段時間,這位老人家卻還能記得。

  二人聊了許久,面都涼了。

  臨走的時候,陳長生付了面錢,隨即轉身去了對門的茶樓。

  老人家坐在竹條編的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與人多說話語,便是他晚年之中最讓他欣慰之事了。

  「真像啊……」

  老人家這般嘀咕了一句,陷入了回憶之中。

  陳長生進了茶樓之後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

  茶樓又換了掌柜了。

  具體什麼原因陳長生也沒問,但想來對於劉掌柜而言,是好事。

  座位排成一排排。

  坐下來後,陳長生要了一盞茶,另外上了一疊芸豆。

  茶樓里還有許多人在等著,互相聊著。

  說書先生還沒有來。

  陳長生吃著芸豆,就這一碗茶,香味於唇齒之間留存,尤為愜意。

  在等待的時間裡。

  陸續又有茶客前來。

  陳長生坐的正好,一轉頭卻見金三爺從茶樓的小門裡走了出來,隨即便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

  「先生早。」金三爺道。

  陳長生問道:「曹發呢?」

  金三爺說道:「他有些不適,還在歇息呢。」

  陳長生點頭道:「是該多休息。」

  「茶樓現在的說書先生是曹發之前臨走時收的徒弟,很有火候,書說的不錯。」

  「不知姓什麼?」

  「姓雲,聽他說在他們那兒,雲是個大姓,他家之前則是江南一代的富商,只可惜世道太亂,造了難便到了這邊,後來被從曹發收留的。」

  金三爺笑了一下,說道:「我總覺得曹發當初留下他的時候,是覺得他像我。」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那也說不準呢。」

  他忽的想起一事,問道:「前些年的時候,陳某從沿海前來,遇到一人,順路托陳某帶了封信給你,後來我便將信交給了劉掌柜 ,你可看到了那封信了嗎?」

  金三爺聽後微微一頓,說道:「看到了,看到了,那時候劉掌柜還說是陳先生的侄子送來的,我還尋思了許久。」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有些話說明白了,是要嚇著人的。」

  金三爺無奈一笑,隨即舒了口氣,說道:「像先生這樣,也會有無奈的時候嗎?」

  「是人都會有無奈的時候。」

  「這樣嗎……」

  金三爺抬頭望去,卻見那說書先生姍姍來遲,拱手給台下茶客賠罪。

  陳長生看了一眼這為雲先生,說道:「曹發的確收了個不錯的徒弟。」

  金三爺點了點頭,也很是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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