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醫書陳長生只不過寫了幾個時辰。
一邊走路一邊寫的,他聞到了周圍野獸屍首腐臭的味道,他便預料到會有可能出現瘟疫。
醫書裡面其實也並沒有寫什麼治病救人的藥方,陳長生他不懂醫術,讓他知道該怎麼去預防,如何做到隔離又如何通過自身的體質去對抗這一類的瘟疫。
他不知道最終這本醫書會不會提供什麼幫助,但至少也能有一些微薄的效果。
路還有很長,他也得慢慢走。
再往前走,他就要到了邊域了。
是康王領地的邊域,再往前便是魏王的領地,在這條所謂的邊域之上有著無數的軍隊把守,這邊是康王的軍隊,那邊就是魏王的邊域。
這條邊域線是以人連接出來的。
「什麼人!!」
陳長生就是看了一眼就被周圍查探的官兵給發現了。
他也躲閃,很快就被趕來的人給圍住了。
陳長生拱手道:「眾位軍爺,陳某雲遊而來,此行南下,可否通融一下!」
「抓起來!」
這一次遇到,就沒有上次那麼好運了。
陳長生當即就被這些官兵給拿下,隨即被押往了駐守在邊域的軍營之中。
這裡被關押的還有許多人,陳長生大致問一下,有些是像他一樣走到邊域,然後被抓來的,有的則是因為犯了事所以進來的。
所以說是被關著,給他們提供吃食。
不過,飯菜卻都是餿的。
「小兄弟,趕緊吃吧。」一位關在這裡的老人家說道:「你不吃就只有餓死。」
陳長生拿起了筷子,隨即便吃了起來。
也沒有說多嫌棄,都是飯菜,餿了是餿了但一樣也能吃。
雖說沒必要,但陳長生還是想嘗一嘗是什麼滋味。
有些難吃。
不過最後也還是給吃完了。
陳長生問道:「老人家你是因為什麼進來的?」
老人家吃完過後扣了扣牙縫,忒了一口後道:「你因為什麼進來的?」
「走到邊域了。」
「哦,難怪……」
老人家說道:「老夫我是因為說錯對了話進來的。」
「說錯了話?」
「嗯。」
老人家伸了個懶腰,說道:「罵了人。」
陳長生問道:「罵的誰?」
「罵了王爺。」老人家擺手道。
「陳某聽聞康王脾氣不大好,當年因為文人學士罵了他兩句,他便燒光了書,老人家你是怎麼罵的,竟然還留了一命?」
老人家眨眼道:「你還真信了?」
陳長生笑道:「有時候隨便說出口的話才是真話。」
老人家坐了起來,仔細的端詳了一眼面前的人。
老人家問道:「倒是滿臉書生相,你老師是誰?」
陳長生搖頭道:「老人家看錯了,陳某不是讀書人。」
「不是?」
「不是。」
老人家說道:「可惜了,像你這般面相,若是讀書,定有大才。」
陳長生笑道:「陳某讀的書不入世人眼,甚至會被人唾棄為倒反天罡。」
「你讀的什麼書?」老人家玩笑道:「怕不是看的什麼兒女情長?」
「那倒不是。」陳長生笑道。
老人家說道:「說來聽聽。」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你讓我說我便說,我沒多面子啊。」
老人家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誒,你這小子!」
他直愣愣的看著陳長生,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重要嗎?再厲害,如今不也跟我一樣坐在這裡吃牢飯嗎?」
「……」
老人家一時語塞,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會擠兌人。」
陳長生笑了一下,隨即躺了一下。
「走了兩天路,陳某也正好歇息一下,這地也不錯。」
老人家往他那邊挪了挪,問道:「你身上有墨味,該是讀過書的才對。」
陳長生擺手道:「近來寫了些東西而已。」
「哦……」
老人家問道:「你叫什麼?」
「不告訴你。」
「……」
老人家張了張口,說道:「驢脾氣。」
陳長生笑了一下,道了一句:「陳某睡了。」
老人家也不再多言,躺到一邊歇息了起來。
牢房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連人都鑽不出去,本來還有一點光落進來,後來天色暗淡下來,就沒見光了,直至牢飯里點起了火把。
這一覺陳長生睡的還算舒服。
他打了個哈切,活動了一下筋骨。
老人家說道:「我若是你,我都睡不著覺。」
「那是因為你沒辦法。」
「怎麼?你是身後站著人,所以有恃無恐嗎?」
「沒人。」
陳長生看了他老人家一眼,說道:「但若是我想走,便沒有人能攔的住我。」
「倒是挺會說大話的。」老人家笑道,顯然是沒有當真。
長夜漫漫,這牢飯里也甚是無趣。
老人家便問道:「我好好與你聊聊,你也好好跟我講話,行不?」
「聊啊,可以。」
「近來外面怎麼樣?」
「不太好。」
「然後呢?」
「過來的時候遇到了瘟疫,大旱還死了不少野獸家禽,到處都是腐臭味,山上不下來水,田裡的糧食也就枯死了。」
「哎呀!!」
老人家驚嘆一聲,說道:「這不是完了嗎,那豈不是說,外面如今是饑民遍地?」
陳長生聽後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是沒有見到過。」
「這也不應該啊……」
「興許都死了吧。」
「死了?!」老人家愣了一下,看向他道:「小子你可別亂說,此地百姓十五萬戶,怎麼可能都死了。」
陳長生看向他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些年了。」
「如今可不是當年光景了,現在十萬戶都沒有了,更別說當初暴政,不少人都去了魏王那邊,有的甚至跑到北漠去了。」
「什麼!」老人家站了起來,說道:「怎可去北漠!那與叛國何異?」
「在這裡他們跪著都吃不著飯,甚至不被當人看,他們就去找了一個能站著吃飯的地方,人只知道要活命,哪來這麼多道理?」
「一派胡言!」
老人家有些怒道:「若無國,何來家?怎可捨棄家國?」
陳長生道:「那是你們這些有書讀有飯吃的人想的事情。」
老人家張了張口,他想說些什麼。
但話卻堵在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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