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陳年往事

  酒肆里打酒的人好奇此人的身份。

  他一邊打酒,一邊問道:「客官是秋月坊人嗎?」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算半個。」

  「客官認得我乾娘?」

  「認得。」

  「我拜乾娘拜的晚,沒能認得客官,真是可惜,卻不知客官住哪?哪日我前去拜訪。」

  「如今不住這兒了,這次路過,想著過來看看。」

  「原來如此……」

  他反應過來,說道:「我叫長川還未請教客官名諱。」

  「陳長生。」

  「客官瞧著比我大些,我便稱一聲兄長,先前陳兄長問我有沒有進祠堂,乾娘是想讓我進祠堂拜一拜的,但是乾娘也有兒子,應當也還健在,只是許多年沒回來了,我這個做乾兒子的要是進了祠堂那才是壞了規矩,便也就沒拜這祠堂。」

  「這樣嗎……」

  陳長生口中卻又呢喃起來:「長川……」

  「是乾娘取的名。」

  長川繼續說道:「我是乾娘從廟子裡領來的,本來是要姓張的,但那時乾娘沒讓,就取了半個性,就姓長了。」

  「是個好名字。」陳長生說道。

  長川笑了笑,隨即將酒壺遞給了陳長生,說道:「這是兄長你要的酒。」

  陳長生問道:「多少錢?」

  「不說錢。」

  「那怎能行。」

  長川見他要掏錢,連忙擺手道:「兄長別掏了,這我可不能收,換做以前,乾娘知道非得用竹條子抽我不可。」

  陳長生好說歹說,但長川也沒收下這錢。

  寧死都不要。

  他都懂禮數,識規矩,在廟子裡討飯的時候他還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都是乾娘教他的,一點都不敢忘。

  陳長生無奈也只能收回了銀錢。

  他看向長川,不禁笑道:「你單拜了乾娘還是連乾爹一起拜了。」

  「都拜了的。」

  「你乾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將規矩禮數認識的清清楚楚,而且你乾爹也像你一樣,是從外邊收養的。」

  長川聽後愣了一下,「乾娘從未說過這些事。」

  而且他被乾娘收養的時候,乾爹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都是老黃曆了。」

  陳長生說道:「或許你乾娘都不知道你乾爹是收養來的。」

  他如今看著長川,便想到張小六。

  兩個人身上相似的東西太多了,不由得心生感慨。

  長川聽後連忙道:「兄長快進來坐。」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那陳某便好好跟你聊聊這些老黃曆。」

  長川打來了酒,擺在桌上。

  是秋月釀。

  陳長生從最開始說了起來。

  說起張五弟。

  「張五弟…是干爺爺,可對?」

  「不錯。」

  「你干爺爺出生的時候家長輩希望往後人丁興旺,便給你干爺爺取了五弟這二字……」

  「那乾爹叫張小六……」

  「也是隨了你干爺爺的,是你干爺爺取的名,那時候他還不如你,就只有小六的字,沒有名兒,是後來拜了祠堂,才姓了張。」

  「還有這一回事……」

  長川對於乾娘跟乾爹的事很是好奇。

  他之前經常聽乾娘說起過,只是隻言片語,總是湊不成一個完整的事。

  「我之前聽乾娘說,乾爹他去北邊打過仗?」

  「對,那時候北襄南下攻景,你乾爹被強征入伍,去了北邊,不過好運的是,你乾爹最後活了下來,之後便回了秋月坊。」

  「當時你乾娘已有身孕,孩子出生便沒見到父親,是你乾娘在街上做了一門賣炊餅的營生才將孩子拉扯大。」

  「不對吧,我記得乾娘說那時候乾爹賣了酒樓,留下了不少錢財呢。」

  「這事啊……」

  陳長生一點點往下說,解釋起了當年張家錢財被奪的事。

  「可恨!!」長川氣憤拍桌。

  陳長生道:「後面追回來了的。」

  長川還是覺得心頭難受。

  正說著,卻見有一人走進了酒肆里。

  墨淵進了酒肆,見先生正在和一人閒聊喝酒。

  長川見了此人,起身道:「客官且稍等一下……」

  墨淵擺手道:「我來找人的。」

  陳長生隨即對長川道:「這位是墨淵,說起來,按輩分而言,你得喊他一聲叔叔。」

  「叔,叔叔?」

  這一回,倒是輪到長川愣住了。

  陳長生笑道:「你別看他長的年輕,歲數可大著呢。」

  墨淵問道:「這位是……」

  陳長生道:「張小六的乾兒子。」

  「難怪。」

  難怪先生會坐在這裡閒聊喝酒。

  原來是故人之子。

  長川雖覺驚愕,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說道:「叔叔快請坐。」

  墨淵笑道:「好侄兒。」

  也就他好意思去應。

  他坐了下來,隨即長川便倒上了酒。

  墨淵問道:「方才你跟陳先生在聊什麼呢?」

  「哦,我跟兄長在說乾爹的事情。」

  「兄長?」

  墨淵看向了身旁的先生。

  陳長生對他點了點頭。

  墨淵頓時一愣,連忙咳嗽了一聲,說道:「那個……」

  「你還是別叫我叔叔了。」

  長川愣了一下,「這,為什麼?」

  「咳咳……」

  墨淵低頭道:「真受不起。」

  陳長生笑道:「應了便應了,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墨淵撓了撓頭,笑道:「那還是各論各的。」

  長川則是有些疑惑,看不太明白。

  墨淵索性一拍桌,轉移話題道:「說起你乾爹!」

  長川也被嚇了一跳。

  墨淵嘿嘿一笑,說道:「先生跟他說過當年趙貞跟商陸的事嗎?」

  陳長生搖頭道:「沒說呢。」

  長川問道:「趙貞,商陸,也是乾爹的故人嗎?」

  「算是吧。」

  墨淵說道:「你可知這二人是誰?」

  長川眨了眨眼,滿眼疑惑。

  墨淵說道:「多年以前,天下分二,西蕭與大襄一分天下,兩位帝王,一位名為商陸,西蕭皇帝,乃是修道出生,另一位名為趙貞,當年的北襄王,後來滅景稱帝。」

  「你乾爹可就厲害了,他不僅親眼見過這二人,還與其中一位結下了不解之緣。」

  長川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可隨即卻道:「叔叔你這……」

  「你別不信,真有此事!」

  長川看向了兄長。

  陳長生喝了一口酒,說道:「說的倒是誇張了些,但是也沒錯,你爹的確見過這兩位皇帝,趙貞之名你可能沒聽說過,但襄太祖,你應該知道。」

  長川一怔,手臂一顫,「襄,襄太祖!一統天下的襄太祖?!」

  「不錯,你乾爹當年還送過他梅子吃,他還惦記了很長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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