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的屍禍平息了。
慢慢的有人出城收斂起了屍體,為了防止瘟疫,再加上本身心中就有些懼怕,故而便差人將屍首收斂了起來,一把火全都燒了。
北域各處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黑色的煙從各處升起,伴隨著些許惡臭。
五萬餘人,只活下了兩萬之數。
多數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那活下來的三十七人被陳長生逐一拔出了血蟲。
老龍王見事情解決了,於是便道:「事情解決了,陳先生與我一同歸去?」
陳長生道:「龍君先去吧,陳某還需再看看。」
他總覺得那血修還有別的後路。
老龍王見此便道:「也罷,等你回了青山城,我再找你喝酒來。」
「好。」
老龍王帶著應淵跟應恩離去了。
轉眼間到了放人的日子。
便是之前救下來的那三十七人。
……
起初的時候,這些人是被特別安排的,因為這些人之前是行屍,再活過來,難免需要仔細看看。
就在他們要被放出去的這一天,很早的時候,外面就是站滿了人。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陳長生問道。
呂善解釋道:「這些人,都是想來找找有沒有自己的親眷的……」
陳長生頓了一下,目光望去。
當這三十七人出去的時候,見外面人山人海,他們也不禁愣住了。
隨即便聽到了大喊聲。
「爹!!爹!!」
人群之中有一少年沖了過來,抱住了走出來的中年男人。
「娃,這是咋回事啊?」
男人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聚在這裡。
陳長生見人群之中有人來回問著。
「幫我看看有沒有我娘子啊,我娘子嘴角有顆痣。」
「幫我看看……」
那人群里的書生往前擠著,他慌慌張張的來到前面,目光朝著那三十餘人中掃了過去。
「沒有,沒有……」
書生口中呢喃著,逐一看了過去。
他張了張口,忽的頹廢了下來,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呵……」
書生失魂落魄的走了,整個人好似被抽去了魂一般。
生離死別是這世上讓人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之一。
這也像是壓死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呂善心中不暢,他看向了陳先生,卻見陳先生很是平靜。
他心想,或許這也是修行。
道法自然,不流露於表面。
可呂善又不禁心中疑惑,這般,真的是道法自然嗎。
……
這一天卻是出了變故。
正午時不知怎麼的,有人衝上城樓,不曾想卻是一躍而下,城樓上的官兵都沒能攔住,活活摔死了。
後來官差以防這樣的事再度發生,於是便上城樓的路給封死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可事情卻並沒有得到緩解。
東街安置的一戶破院裡有人上吊自殺,後來又在某個井中發現了屍首,好似已經泡了很久了,被發現的時候這些人都沒了氣息。
僅是一日之間,官府便接到了十九起命案。
官府里架著十九具屍首,仵作查看了許久,依舊沒能看出什麼痕跡來,怎麼看都不像是他殺。
「會不會是……」仵作話未說完,官府老爺便明白了過來。
邪祟!
官府老爺連忙道:「快去請呂仙長!」
官差以最快的速度尋上了呂善。
「十九起命案!?」
呂善聽後心中一驚,隨即道:「我一會便到。」
他連忙尋上了陳先生。
陳長生正在外面吃包子,呂善找上來後說起了官府里發生的事情。
陳長生聽後眉頭一皺,包子都不吃了,說道:「帶路。」
二人連忙到了官府。
還未進門陳長生便聞到了一股屍臭。
進門後,便見那院裡整整齊齊的擺著十九具屍首,都被蓋上了白布。
周圍都是官差,仵作、師父、衙門老爺就站在最前面。
「見過仙長!」
幾位連忙行禮。
呂善擺手道:「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官府老爺道:「呂仙長,自今早開始就連連有人報案,死了許多人,其中多數都是上吊投井,又問了這些人相熟的人,都說不太清楚,還有就是,今早正午,有人從城樓上……」
官府老爺將這些人死因道了出來。
呂善聽後上前查看了起來。
「這些人都是今天死的?」
「也不全是,那裡有一具屍首是投井死的,有幾兩天了。」
呂善掀開白布,查看了屍首。
在這屍首之中,他也並沒有發現什麼邪氣侵蝕的痕跡。
他轉頭看向了陳先生,「陳先生……」
「這位是……」官府老爺小心道。
呂善開口道:「這位是陳先生。」
「失敬失敬,見過陳仙長。」
陳長生擺了擺手,隨即上前,看向了那具屍首。
片刻後,那官府的老爺膽怯的開口問道。
「兩位仙長,可是邪祟作亂?」
陳長生搖了搖頭,隨即又掀開了另一塊白布。
陳長生與呂善的目光望去。
二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那白布下發白的屍首,身上穿著書生衣袍,早間的時候,他們才見過。
許久過後。
陳長生道了一句:「不是邪祟,不必太過擔心。」
「那這些人又是為何……」官府老爺心中不解。
呂善看向官府老爺,說道:「都是自尋短見。」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
.
出了衙門過後。
陳長生帶著呂善來到了一家面鋪子,要了兩碗陽春麵。
這一路上,呂善始終都是沉默不語。
他以為又是血妖作亂。
但卻不是。
可結果,卻讓他們久久難以平息。
陳長生抽出了筷子在桌上抖了抖,隨即便吃了起來。
他問道:「為什麼不吃?」
呂善張了張口,隨即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但是沒吃兩口,他便吃不下去了。
忽的開口道:「先生,那書生我們見過。」
「嗯。」
「他沒找到他的娘子。」
「是。」
呂善嘆了口氣,說道:「他們應該還有大把的歲月,先生,人間的情分真的是生死相依的嗎?」
陳長生夾面的筷子頓了一下。
他想了想說道:「或許吧。」
陳長生說道:「在一些人看來,如果自己在意的人全都去了,那獨自一人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大不了與他們一般。」
「隨風去了。」
呂善到最終都沒吃完那一碗麵。
他覺得自己的修行還不到家。
奇怪的是。
那位青衫先生一樣也沒能吃完那碗面,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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