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劍痕正劍心

  今早如意一進門就嗅到了一股味道。

  如意眼神古怪的看了他許久。

  陳長生問道:「如意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陳叔叔身上有股怪味。」

  陳長生道:「應該是麝香。」

  「麝香是什麼香?如意聞著是臭的。」

  「有些聽曲的勾欄里會用。」

  勾欄里唱曲雖不同於青樓,但背地裡也有一些不正當的生意,一般而言,有這種不正當生意的,勾欄里都會有一股麝香味,進了勾欄的人一聞味道就心知肚明了。

  而這麝香的作用,其實是讓女子不孕,聞久了會有這樣的效果。

  「陳叔叔昨天去聽曲了?」

  如意頓了一下,不解道:「聽曲兒是什麼?」

  「跟唱戲的有些像。」陳長生道。

  「哦哦。」

  如意也沒多問,只當是陳叔叔去聽戲了。

  如意低頭繡花,一抬頭卻又瞧見了那朵梧桐花。

  「好醜……」

  陳長生聽後無奈一笑,這丫頭怨念很大,回頭還是給這梧桐花換個地方。

  正說著,卻忽的聽到了一陣叩門聲。

  「王三娘在家嗎?」

  這叩門聲是隔壁傳來的,也就是王三娘家。

  如意眨眼道:「有人敲門,但是娘親去田裡了。」

  「你們就在這待著,我出去看看。」

  陳長生起身走出了門去,見門口王三娘家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黑衫之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見過。

  陳錢回過頭來,見到了那門口站著的陳長生,他愣了一下,隨即便走了過來。

  陳錢開口道:「陳兄弟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一開口,陳長生便反應了過來。

  這人,是收例錢的那位。

  好像與他還是本家,當初黃老頭還在的時候見過一面。

  「才回來,沒成想你還記得我。」

  「本家嘛,記得記得。」

  陳錢笑了笑,這青山城裡姓陳的就那麼幾戶,他記的清楚。

  陳長生問道:「收例錢?」

  陳錢點頭道:「今天正是收例錢的日子。」

  陳長生道:「王三娘去田裡了,恐怕要下午才回來。」

  「這樣嗎……」

  陳錢張了張口,嘆道:「那我就等下午再來問問吧。」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多少?我先替她墊著吧。」

  「兩錢。」

  也就是二百文左右。

  「要這麼多?」陳長生皺眉道。

  陳錢道:「比以往還少了些呢。」

  陳長生想了想還是拿了兩錢出來。

  「多謝陳兄弟了。」

  陳錢說道:「對了,陳兄弟才回來,那這個月的例錢就不收了,不過下月的話陳兄弟也得按時交齊。」

  「又是你!」

  「你又來要錢!」

  平安不知何時站在了陳長生的身後,正憤憤的看著陳錢。

  陳錢笑了笑,說道:「小郎君又長高了。」

  平安皺眉看著他,正欲開口。

  陳長生卻是攔住了他。

  平安一頓,話到嘴邊便止住了。

  陳錢乾笑了一聲,隨即道:「陳兄弟告辭,告辭……」

  他轉頭看向了對門的人家。

  卻沒去敲門。

  上頭的吩咐過,這家不能要,便就此往巷子的另一邊走去了。

  待到陳錢走後。

  平安才開口道:「陳叔叔為什麼不讓平安說?」

  陳長生道:「平安要是得罪了他,怕是會惹上大麻煩,到時候你娘親可保不住你。」

  「為什麼?」

  平安問道:「為什麼陳叔叔跟娘親都這樣,為什麼要怕他?」

  「不是怕。」

  陳長生蹲了下來,說道:「平安要知道,有時候無所依靠是很容易受欺負的,給他們錢也是為了在有需要的時候能保全自身。」

  「有利有弊。」

  「就比如說當平安被坊里的某個人打了,還被搶了身上的錢財,那麼平安就能去找剛才的那個人,錢不僅能要回來,甚至還能打回去。」

  平安問道:「不是有衙門嗎?」

  陳長生說道:「有時候他們要比衙門管用。」

  其實這也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官府的不作為,才鑄就了幫派的興盛,不僅是這青山城,各地都有這樣的現象,而且百姓也寧願去相信這些幫派,也不相信官府。

  更別說這南域的官府,全是襄人在打點。

  雖說這些年襄人和景人的爭鬥已經平息了許多,但是景人的骨子裡,也是不願意去相信這些襄人的。

  這大概也是陳錢所在的幫派能在青山城存在如此之久的根本原因。

  平安皺眉道:「平安聽不懂。」

  陳長生道:「所以平安還要努力,等自己強大到不用他人庇護的時候,這錢,平安想不給便不給。」

  平安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木劍。

  他想了想,道了一句:「我以後一定會變的很厲害。」

  「是。」

  「至少要比陳叔叔厲害。」

  「那恐怕有些難。」

  「很難嗎?」

  「很難很難。」

  平安眨了眨眼,問道:「可是平安還不知道陳叔叔有多厲害。」

  陳長生本不想解釋這個事。

  但想了想,還是要給平安一些念想才是,至少不讓他覺得那所謂的『厲害』其實一點也不厲害。

  「平安借劍一用?」

  「給。」

  陳長生接過了那柄木劍。

  隨即朝那面前的牆上輕輕一揮。

  「錚……」

  平安好似聽到了劍的聲音。

  再度望去的時候,那牆上已經留下了一道劍痕,約莫有一丈長。

  他看的有些愣住了。

  平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學的劍竟然能做到這麼厲害。

  陳長生將劍還給了他,小聲說道:「平安不可以跟別人講。」

  平安愣了一下道:「娘親呢?阿姐呢?」

  「也不可以。」陳長生笑了笑。

  「哦……」

  平安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說,但還是按照陳叔叔說,閉口不談此事。

  他上前去摸了摸那道牆上的劍痕。

  是真的,不是假的。

  他不明白陳叔叔是怎麼隔著這麼遠將這面牆傷成這樣的,明明木劍都沒有碰到牆壁。

  平安犯了難,他發現這是現在的他無法理解的事。

  可是他答應了陳叔叔,不能告訴別人,那豈不是說也不能問了。

  陳長生道:「一直練下去,平安總有一天能做到的。」

  平安頓了一下。

  他信了。

  甚至於,他握著劍的掌心都多出了幾分力來。

  這份力大抵是來自於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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