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了一聲,說道:「嘿,我都沒幾年活頭了,你也就別為難我這把老骨頭了唄。」
陳長生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好好好,那就不說了。」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茶錢該是多少還是多是,可不能差咯。」
陳長生瞧了他一眼,說道:「那可不成,陳某身上的盤纏可不多了,你得便宜我一文錢才是。」
「嘿!」老者道:「你這人穿的有模有樣的,怎麼跟討飯的似的,一文錢的茶錢也要坑我的,不成不成。」
陳長生說道:「那陳某就把你說出去。」
「你你你……」
老者一甩袖子,說道:「行行,就少你一文錢。」
「多謝了。」陳長生笑道。
老者白了他一眼,說道:「可別再來了。」
說著就要趕人。
陳長生卻是坐著不動,說道:「不得等陳某把茶喝完嗎?」
老者無奈一嘆,說道:「喝,喝你的。」
陳長生和煦一笑,隨即便將目光投向了街道上。
「老人家,後來大景亡國過後這裡是否也起了戰事呢?」
「不曉得。」
「誒,小氣。」
「你真不要臉。」老人家翻了個白眼道。
陳長生將那茶水一飲而盡。
隨即起身擺手道:「走了,之後再來。」
老者開口道:「快走快走。」
陳長生漫步在這青山城中,入目一觀卻是發現這城中竟有不少算命的道士。
許多都在地上擺著攤子,上面寫著鐵口神斷,要麼便是一個卜字,一身道長的打扮。
其實這些明眼人都瞧著是假的。
但還是會有人上去算上一算,因為這些算命的總是會說些好聽的話,說的不好聽的話指不定會挨一頓毒打。
青山城的人至來都是這般耿直。
陳長生一路走去都沒覺得有什麼,這些算命的雖說都不真,但也沒有太過離譜。
直到他忽的看到一道身影,頓住了步子。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湊上了前去。
只見那個年紀輕輕。唇紅齒白的少年抬頭道:「居士算一卦嗎?卦金只需五文。」
陳長生蹲了下來,問道:「你這樣年輕,怕是沒幾分功夫吧。」
小道士眨眼道:「三文也可。」
陳長生聽後不禁一笑,說道:「陳某不算命,只是想問問你身的這件天仙洞衣從何處來的。」
只見那少年身上的紫袍上繡制的各種道教吉祥圖案,比如日月星辰、寶塔、龍鳳、仙鶴等,絕非一般衣物。
小道士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紫衣,說道:「師父給我的,怎麼了嗎?」
陳長生道:「陳某記得這件衣袍似乎只有大型齋醮科儀的道場法事的高功才能穿這件衣裳吧。」
小道長點頭道:「你比他們懂的多一些。」
陳長生問道:「你既然知道還穿這件衣裳出來算命?」
小道士開口道:「沒有衣裳穿了,這件衣裳也不能賣,就只有穿出來了。」
「這樣嗎……」
陳長生恍惚了一下,隨即問道:「黃衣為自我之能,紫衣為祖輩之威,你師父是誰?」
小道長隨即開口道:「貧道振龍山忘語,師承玄地天師,還未請教居士。」
「玄地……」
陳長生恍惚了一下,他抬起手算了一下,隨即便是一愣。
「他竟然還活著?」陳長生呢喃道。
忘語愣了一下,眨眼道:「你認得我師父?」
「興許是認得。」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很多年前有些舊情,不過並不多。」
小道長站起身來,說道:「你真認得我師父?」
陳長生點了點頭。
小道士心中也說不準,畢竟他也從來沒有聽師父說起過曾經的過往。
陳長生問道:「可否帶我去見你師父?」
小道士猶豫了一下,遲遲未動。
陳長生見他猶豫不決,說道:「陳某自己去也行。」
「啊?」
忘語小道士愣了一下,抬頭看去。
卻見那人轉身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他愣了一下,隨即便起身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
「不是,你,你知道在哪嗎?」
陳長生伸出手來指向了某座山,說道:「不是在哪嗎?」
「你找不到的。」忘語說道。
陳長生笑道:「山後洞中,道觀所在,可對?」
忘語愣在原地,「你怎麼……」
「走了。」
陳先生一把將忘語抓了起來,頓時間小道士就覺得自己雙腿懸空,被提了起來。
陳長生腳尖輕點,步伐極快朝著那振龍山奔去。
忘語似乎並未覺得太過意外,而是說道:「你輕功好厲害。」
「輕功?」
陳長生和煦一笑,並未解釋。
輕功也好。
忘語見他提著自己接連奔波,但一直以來都沒大喘過幾口氣。
忘語睜目道:「來往幾十餘里,你就不會累嗎?」
陳長生並未和他搭話,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誒誒誒,慢些慢些。」
忘語連忙調整起了自己的氣息,順應著陳先生搖擺的幅度調整著自己,這樣子才不至於凌亂。
不過幾刻鐘他們便已經到了振龍山下。
這樣的速度不禁讓忘語瞠目結舌。
「你是我見過武功最為厲害的了。」
陳長生道:「山上稍有顛簸,你要挺住。」
忘語頓時臉色一變,說道:「不,不用,我可以自己……」
陳長生卻不管這些,抓著他便往山上躍去。
一直以來平靜的忘語這個時候竟也開始呼喊了起來。
「慢!慢!」
不過幾息之間陳長生便已帶著忘語來到了山後,而那個洞也就在前方。
「啪嗒。」
忘語暈頭轉向,有些找不著放心了,好一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陳長生則是沒有管他,邁開了步子朝著那山洞之中走去。
玄地還活著,而且到了如今,恐怕年紀也不小了。
陳長生一路走了進去。
見那洞中光亮微弱,走到裡面之時,便瞧見那個白髮蒼蒼盤坐於那石床上的老者,白眉都已經將雙眸遮蔽了。
陳長生微微一頓,忽聽一道滴水聲響起。
「滴答。」
石床上的老者睜開了雙眸。
他滿臉褶皺,似乎風一吹都要一命嗚呼了一般。
當玄地看到眼前的人時,忽然間胸膛起伏了一下。
陳長生道:「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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