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八方血氣,入我神軀!

  『他們都說應當順天而為,但我卻始終相信人定勝天,這是一代代逝去的老人說給我聽的。』

  老疤子的目光望著眼前那尊五境大妖。

  此刻的他渾身有著數道傷口,手上,腿上,胸膛,背後……

  無一處是看的下去的。

  周身的氣血也跌入了谷底,面對面前的五境妖獸,他甚至連劍都握不緊了,但至始至終,他都挺立著身子,不曾倒下。

  「木小子!!」

  遠在一邊廝殺的木倉聞聲望去。

  只見那似血人一般的老疤子晃蕩著身子,道了一句:「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勞煩打完了把我帶回去,讓我看看,人間現在是什麼樣了。」

  隨著老疤子的話音落下,他額頭上的青筋嘞起,手也緊握住了那長刀。

  他迎上了那尊無境妖獸。

  在對方的利爪劃破他的脖頸時,他手中的長刀,也刺入了那妖獸的心脈,氣血震動之下,將那妖獸心脈震碎開來。

  如今的木倉再也沒有似上次那般大吼大叫。

  他沉默著,閉眼之間眼角流淌出了一滴淚水,夾雜著他臉上的血,流淌下來。

  木倉握緊了長槍,殺出一條路來到了倒下的老疤子身前。

  「走好……」

  他微微道了這一句,隨即便將目光投向了眼前。

  木倉身上的槍勢已成,已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在那最後一抹餘暉落下之際。

  城頭上的鼓聲也停滯了下來。

  杜阿娘手中的鼓錘落了下來,叮啷作響,她面無血色,手腕之處,已然是一片瘀青。

  若是喚作那個尋常女子,在這般大雪之下擂鼓一日,興許早早便沒命了。

  鼓聲停了,天色也沉了下來。

  但那荒原之上的廝殺,卻一刻都不曾停過。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那黎明升起。

  一輪又一輪,一番又一番。

  武者之身終究難比修士與妖族,仍需輪替,也是在這樣的輪番之下,人族才在那荒原之上站穩了腳跟。

  有的歸來之際缺了手腳,有的甚至是沒命回來,那荒原上不知有多少還未能收斂的屍骸……

  大雪落下,落在每一個人的肩頭。

  在那冰天雪地之中,仍有人不知疲倦的廝殺著,他們多數都已被那鮮血遮蔽了面容,分不清誰是誰。

  有人倒下,有人接續……

  .

  .

  陳長生坐在那一動不動,仿佛對於外界的事毫不關心一樣。

  『玉萱』見後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好像陳長生胸有成竹了一般。

  她閉上雙眸,視線落在了那荒原之上。

  「竟有抗衡之勢……」

  『玉萱』眉頭微挑,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神域只餘下三十幾位修士,其餘便都是凡俗武者,這般情況,竟也能與近萬妖潮抗衡。

  她側目看向了陳長生,說道:「你還有什麼後手?」

  陳長生頓了一下,轉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陳某隻是個看客。」

  他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

  那神域的前人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從姜守義,再到宋孤刀,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早已安排好了。

  陳長生又道了一句:「如今則是人與天斗!」

  『玉萱』輕哼一聲,說道:「人怎能勝天。」

  「這世間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

  陳長生說道:「但也有極少數的人相信,人,定能勝過天道。」

  『玉萱』說道:「且看便是。」

  ……

  如今那荒原之上都陷入了僵持之中。

  兩方都需要一個突破口。

  但恰恰這個突破口是最難找的。

  如今的妖族,已然沒了任何一尊八境大妖。

  而人族此方,亦沒有媲美八境大妖的修士。

  木倉眼觀局勢,頓時心中感到不妙。

  人族如今的主戰力多是凡俗武者其耐力遠遠不如妖族,若是這般僵持的熬下去的話,最終的結果可想而已。

  戰事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吃力,兩方僵持的局勢也開始改變,妖族明顯占了上風。

  「頂住!!」

  木倉道了一句,說道:「我去想想辦法!」

  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那荒原,轉瞬之間便回了城中,經過那道缺口,來到了那片荒原之上。

  木倉的目光望向了那雪山上懸著的那柄劍。

  「姜前輩!」

  木倉道了一句:「宋魁首離去之前,告訴我說,若遇難處,便來找您求解困之法!」

  那柄懸在雪山之上的劍落了下來。

  姜守義的所剩的一縷殘魂顯露出來,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木倉,隨即說道:「解困之法他早已留下,就放在他小院書房二層隔板之內。」

  木倉聽後心中一頓,說道:「小子記下了!」

  「去吧。」

  姜守義微微擺手,而在木倉轉身離去的那一刻。

  他的殘魂也隨那風雪消散而去,他已經完成了最後的使命。

  木倉回到了神域過後立馬就前往了宋孤刀生前的住處,進了小院之後便開始在那書房之中翻找起來。

  來到第二個柜子之前翻開隔板,他看到了一張陳放在那裡的紙張。

  當木倉看清那紙張上的內容後心中不禁怔了一下。

  「這是……」

  僅是一瞬之間他便明白了過來。

  他再度回到了那荒原之上。

  目光望去,卻見眼前混戰一片。

  「神域修士何在!」

  話音落下,十餘位修士脫戰而出。

  見了木倉過後,眾人都遲疑了一下。

  直至有一人開口道:「見過魁首。」

  木倉聽後亦是一愣。

  隨後眾人便拱手喚道。

  「見過魁首!」

  木倉恍惚間回過神來,他開口道:「我需要你們護我左右,在那陣線中間,殺出一條血路來!」

  眾人對視了一眼。

  「遵令!」

  木倉劃破了手,一股股鮮血流淌下來,他一手握著槍,拖著那柄槍跑了過去。

  鮮血順著槍尖流下,在那地上劃出了一道連綿不絕的痕跡。

  十餘位修士緊隨其後,立馬護在了他的身側。

  幾人從另一方攻出來的時候,十餘位修士,只餘下了七位。

  而木倉也已經面色蒼白,流了太多的血,邁步都是搖搖欲墜的。

  「勞煩!」

  木倉隨即一個人沖入了陣中,他卻並不是為了殺妖而衝進去。

  他的身形不停的人群與妖群之間轉動,每過一處,便會在那地上留下血漬。

  直至許久過後,那血液所成的大陣印在了荒原之上。

  木倉的再無餘力,跪倒在了地上。

  他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憑藉著最後幾分意志,他盤坐了起來。

  掌心按在了那地上的血線之上。

  「嗡。」

  忽然之間,荒原震動!

  而那連接而成的血線也在這一刻顯露了出來,化作大陣。

  「陣開!!!」

  木倉嘶吼道:「八方血氣,入我神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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