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玉萱同出一脈。』
『師承……』
『陳長生。』
在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都黯淡下去的那一刻,陳長生的腦海中一直在回想著趙玉清的那句話。
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當周圍的一切全都安靜下來,陳長生的心思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將這一次所有的事都串聯在了一起,想要從中找出漏洞。
命石中的畫面、玉萱、趙玉清、陳凡,還有南園,還有那『三十三』。
謎團越來越多了。
但趙玉清卻告訴他說。
並非是不能告訴他,而是他不能知道,卻又錯不在他。
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一件事情。
在那荒蕪的歲月之中,陳長生思索了許久許久,這些事串聯在一起,應當是有個解釋才是,但卻又缺失了那根竄起這這一盤玉珠的線,難得真解。
他忽然間有些不想再繼續找下去了。
陳長生覺得,或許最終得到的答案,並不會讓人滿意。
他的心中輕嘆一聲,意識再次沉入了無邊無際的歲月之中。
.
.
梅雨季節時有天陰小雨,但卻並不讓人覺得涼爽,反而更加沉悶。
潮濕悶熱的環境不僅會讓人犯上暑熱,而且還會讓不少食物發霉變質,以至於近些日來坊間生病的人也有不少。
坊間的大夫不多,再加上童才正年歲已高,一時也有些忙不過來,於是童知喚便下了山去,幫著醫治病人。
桃兒如今已是妖身,不再拘泥於一山之中,時常也會下山給童知喚幫幫忙。
忙活一天下來,童知喚不禁也有些乏累。
他坐在那西橋邊的樹下,望著那河水從橋下經過,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桃兒坐在一旁,問道:「在想什麼?」
童知喚搖了搖頭,說道:「沒想什麼,就是發呆。」
桃兒又怎會看不出他是口是心非,於是便開口說道:「逆流而上,可入大江,江有支流,通往大襄各地,這是墨淵告訴我的。」
童知喚愣了一下,看向了身旁的桃兒。
桃兒看著他,說道:「我也不是非讓你留在山上陪我。」
童知喚以為是桃兒姑娘誤會了,於是便說道:「桃兒姑娘誤會了,我也不是想出去,往前的幾年我都快把這大襄走完了,只是這些天治病讓我想到了不少事情。」
「嗯?」桃兒看向他。
童知喚張了張口,嘆了一聲道:「就是覺得有些可惜,先生為我指明了前路,書中醫道十成,當年我記住了八成,但到了如今卻僅僅只記得六成了,不進反退,這……」
桃兒看著他,見童知喚神色落寞,似乎是因為此時覺得愧疚。
桃兒說道:「不妨再出去走走?」
童知喚搖頭道:「不要,相比起來,還是桃兒姑娘重要一些。」
桃兒罵了他一句:「呆子。」
童知喚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我也沒說錯話啊。」
他的神色有些迷茫,不知道錯在哪裡了。
桃兒站起身來,抱著說到:「你就不知道帶著我一塊走嗎?」
童知喚又是一愣。
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桃兒姑娘。
他有些恍惚,一瞬間又有些無措。
童知喚想要說些什麼,張著嘴卻又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樂意啊?」桃兒姑娘皺眉道。
童知喚連忙搖頭否認。
「沒,沒有,童某,童某……」
童知喚嘴唇微張,他腦海里有一大堆話想說,但出口之時卻是化作短短的四個字。
「榮幸之至。」
在後來的某一日裡,兩匹快馬行上官道,馬背上掛著醫箱,還有那戴著斗笠的一男一女。
他們相視一笑,踏上新路。
……
六月初四,黎明之時。
夫婦二人帶著一位孩童來到了流雲觀山下。
只見那婦人裹著頭巾,一旁還牽著一位孩童。
婦人對孩童說道:「小七,一會見了先生,可不能胡鬧哦。」
婦人的丈夫這時候開口道:「也不曉得陳先生還在不在。」
張小六抱著一罈子酒望著那山上道觀,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時隔經年,他撿回了一條命,再次回到了這裡。
他的面容多了些滄桑,額頭上也多處了一道疤痕,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當初還有些富態的他,如今卻是顯得有些清瘦,看樣子是吃了不少苦頭。
夫婦二人帶著小七邁上了台階,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流雲觀的門虛掩著,開著一條門縫。
張小六將酒罈子放了下來,隨即邁步上前,扣響門栓。
「叩叩……」
誰料那門後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小六沒敢進去,在他看來,這是大不敬。
當他要再叩門的時候,面前的道觀大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咯吱。」
只見一位身著黑衫之人站在門口,看向了面前的一家三口。
流雲觀少有人至,而在無人之時,能進這道觀的也也僅有寥寥幾人罷了。
但亦有一位特殊。
便是那碧波湖的真龍——墨淵。
墨淵打量了一眼,隨即問道:「你們找誰?」
他亦是前腳才到,本還想著來討個桃子吃,誰料緊接著山下就來了人。
張小六愣了一下,連忙道:「敢問,陳先生可在觀中。」
墨淵搖了搖頭,說道:「先生走了。」
「走了嗎……」
張小六心中輕嘆,他雖料到會是這樣,但仍是覺得有些可惜。
墨淵問道:「你們認得先生?」
張小六回過神來,隨即說起了自己與先生相識之事。
「這樣嗎……」
「正是。」張小六點了點頭,說道:「這罈子酒,可否勞煩公子代先生收下?」
墨淵看了一眼那壇酒,隨即說道:「可以。」
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張小六身後的孩童。
墨淵眼中閃過一絲微光,但卻又很快淡了下去。
張小六拱手道:「有勞公子了。」
「小事。」
墨淵說完後,目光卻是一直放在那孩童身上。
小七有些膽怯的往後躲了躲。
張小六賠笑道:「他年歲尚小,見了生人難免膽小了些。」
墨淵笑了笑,說道:「並非是膽小。」
張小六頓了一下,他總覺得這位公子話裡有話。
墨淵隨即說道:「你此番送酒上山,能遇上我也算是緣分,我便代先生給你指點一二。」
「令郎根骨極佳,乃是可塑之才,若有機緣,記得切莫錯過。」
張小六聽後心中一怔,他轉頭看了一眼小七,隨後猛然反應了過來。
這位公子……
莫非也不是尋常之人。
張小六冷靜了下來,拱手問道:「敢問公子,小七他…才歸何處?」
墨淵笑了笑,說道:「你覺得呢?」
張小六心中猛的一怔。
他沒再繼續問下去,隨即對墨淵俯身一拜。
「多謝公子提點!」
墨淵搖了搖頭,說道:「還是謝陳先生吧。」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