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古舊氣息

  絲絲縷縷的海靈金穿行在饕餮的肉身之間,將那些傷勢盡數填補。

  饕鬄眼中的紅光逐漸散去,慢慢竟生出了些許清明之色。

  「師父……」

  九逢春的聲音自那口中傳出。

  可隨著那些海靈金逐漸添滿肉身,他卻又在剎那之間失去了理智。

  在一陣恍惚之下,饕餮發出一聲厲喝。

  「哬!!」

  這一聲呵斥好似響徹這片天地。

  趙玉清怔了一下,將那飛劍擋下後回頭看去。

  饕餮踏步而起,此一刻,不同之前,當他張開那血盆大口,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將那飛劍以及周遭的所有靈氣盡數吸納而來。

  「不好!」

  玄門修士驚了一下。

  而孔儒也在此刻感到了幾分不妙。

  「快退!」

  揮袖之間,他帶著文道諸多弟子退出近百里地。

  幾度起術,甚至拼的燃燒神念,這才將這在場的諸多文道修士送了出去。

  「啊!!!」

  慘叫聲自那中心之處響起。

  那一陣陣裹挾而來的風好似刀割一般,將那玄門修士吹的血肉模糊,轉眼之間,竟只剩下的骨架,而那些血肉,則是一點不剩的落入了饕餮的腹中。

  狂風卷積而起。

  趙玉清渾身一顫,抬眼時,卻見無數修士被吸入饕餮口中,落入那般深淵。

  趙玉清顫了一顫,開口道:「九逢春!還不醒來!!」

  他的一句話,讓那饕餮明顯的一怔。

  但最終卻只是這剎那之間的恍惚,隨即再度失去了神志。

  陳長生見此一幕踏步而起。

  「陰陽五行!」

  「現!」

  一張陰陽雙魚圖顯露於陳長生腳下,他踏步而去,藉此來抵禦饕餮的吸力。

  一把抄起了趙玉清,隨即將其帶離了中心之處。

  陳長生將其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將其放下後,不由的道:「你真是瘋了!」

  趙玉清坐在地上,好一半晌才回過神來。

  「那不是九逢春!那是饕餮!」

  「你還不明白嗎?!」

  陳長生道了一句,可這樣的聲音,卻沒能讓趙玉清徹底清醒過來。

  陳長生見其沒有言語,不由的搖了搖頭。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還是將其帶離了這裡。

  那一天裡,在這仙界被域,不知多少修士成為了那饕餮的口中餐食,無論是草木靈氣,又或是溪水骸骨,都落入了饕餮口中。

  那裡嫌棄了一陣颶風,將這近百里的天色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大風傾泄,將那周圍的一切,都卷積向了中心之處。

  遠遠望去,好似滅世一般。

  陳長生的神色凝重,抬手之間,卻覺這世間玄門氣運竟跌落了將近七成之數。

  這也意味著,玄門在這一場氣運之爭中走到了末尾。

  至於這些氣運……

  心魔頂著那狂風大喊著,他張開雙臂,眼中有著幾分癲狂之色。

  「都來吧!都來吧!!」

  「來吧!」

  「哈哈哈……」

  心魔將那世間散落的玄門氣運盡數召來,隨著那大風灌入了饕餮的腹中。

  此一刻,才是真正的謀運,化運之變。

  趙玉清遠遠的望著,他看著颶風中心那個自己親手締造而出的怪物,始終不發片語。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你不用再幫他了,也幫不了他。」

  趙玉清回過神來,他道:「……夠了。」

  「足夠了。」

  他這個做師父的,此刻也無愧於心了。

  至於往後如何,他相幫也幫不到了。

  當那些海靈金重新化為鮮血落入饕餮的肉身之後,那上古之時亂世的饕鬄才真正落入了世人的眼中。

  在這個神通道法逐漸淡去的時代里,少有修士能夠傷他分毫,就算是他趙玉清,一樣也要避其鋒芒。

  陳長生未有言語。

  他此刻站在這裡,更像是一位歷史的見證者一般。

  當玄門落敗,化作養分,天地改變的開端,也將在此刻掀起。

  這一次,是與天爭,更是與自己爭。

  ……

  蕭洞虛遠遠而望,他算不到這場大風會持續多久。

  但這周遭,匱乏的靈氣去,卻是在不斷告訴他,這場變故,遠遠沒有結束,甚至只是一個開端。

  孔儒受了極重的內傷,蕭洞虛見了他後,便運法為其療傷。

  「你傷到神魂了!」

  孔儒舒了口氣,說道:「差一點,只差一點,不然這些弟子,全都難逃一劫,就算是我,也是一樣的。」

  蕭洞虛面色凝重,卻感到有些詫異,他問道:「你連你也怕?」

  孔儒微微點頭,說道:「不知出了什麼變故,趙玉清餵那饕餮吃下了一些東西,忽然之間便有一股古舊的氣息傳來,張口之下,幾乎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原地,動彈不得,成為粘板上的魚肉。」

  蕭洞虛面色凝重,他未曾想過,這件事情竟然還跟趙玉清扯上了關係。

  他知道一些隱秘,陳長生與趙玉清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據說在那靈悅仙島的青玉山下,他們二人時常碰面,相談甚歡。

  如今趙玉清的出現,卻讓蕭洞虛一時有些恍惚了起來。

  他在懷疑,這莫非是一盤棋?

  可陳長生又是為了什麼呢?

  蕭洞虛不得而知,他只是懷疑,卻是從來沒有找到過關於陳長生的任何證據。

  甚至連陳長生的身影都很難見到。

  「那趙玉清呢,莫非也喪生其口了?」

  孔儒回過神來,說道:「他被陳長生救走了。」

  「他也在?!」

  「在。」

  孔儒點頭道:「他一直都在觀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我不知道是誰,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是古怪,看不出是人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事情越發變得撲朔迷離了。

  蕭洞虛如今也不禁懷疑起了,自己到底是在跟誰相爭。

  到底是這改換天地的幫凶,還是推著歲月前進的先行者。

  諸多事情,好像都有他的影子,但卻又造成了別樣的結果,就如眼前的一幕。

  好像在莫名之間,他加快了一些歲月的進程。

  他的視線遠遠望去,此一刻,他想找到陳長生,徹底問個清楚。

  這位在他眼中德高望重的前輩,似乎藏匿了很多東西。

  總是讓人認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