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話不投機半句多

  陳長生舒了口氣,在短暫的交涉過後,離開了這裡。

  九霄子說到了問題的根本之上。

  好像陳長生也從未考慮過,自己要走向一個這樣的末尾。

  他始終都似這天地之間的旅人一般,無論走過了多少地方,始終都沒有一個終點,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

  這樣的茫然,也促使著陳長生逐漸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隨著那數不清的記憶堆疊在一起,那些過往的人不斷的消散而去,他也變得越來越沉默,越發死板了起來。

  這如履薄冰的一生,甚至看不到盡數的存在。

  「你猶豫了。」

  一道聲音在陳長生的耳邊響起。

  陳長生睜開了雙眸,目光望去,與他所料一般,來者正是魔君。

  「你也曾陷入過猶豫嗎?」陳長生這般問道。

  魔君似乎未曾料到陳長生會這樣問起。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也曾。」

  陳長生見此道了一句:「若是來說教或是來引導陳某的話,那你大可閉嘴,陳某不想聽。」

  魔君張了張口,卻道:「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這次出去遇到了些什麼。」

  「你不比陳某清楚?」

  「呵呵……」

  魔君笑了笑,說道:「你下不去手,我可下的去,甚至連一甲子都不到,我便幫你奪得了數道氣運,甚至連修為都拔高到了你做不到的地步,這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陳長生虛起了眼眸,卻道:「你最少少說兩句,趁著陳某現如今還不想死,你還有幾天命活,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你想死?」

  「哈哈哈哈……」

  魔君忽的大笑了起來,說道:「真是可笑,你難道不清楚嗎,不明白嗎,你我不僅沒有決定自己生的權利,甚至連決定自己死的權利也沒有,我們不會死的,只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之中經受折磨,你還不明白?」

  他們是這天道斬去的七情六慾,與這天地同壽,誰又能殺的死他們,甚至連尋死一樣也是做不到的。

  陳長生虛起了眼眸,說道:「你是在嘲笑自己有多慘嗎?」

  魔君的笑容戛然而止,說道:「有你暫且幫我一陣,何樂而不為呢。」

  陳長生冷哼了一聲,說道:「可笑。」

  魔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都是陰溝地洞裡的蟲鼠,你我又何必這樣爭鋒相對呢,在我看來,若是你我能合力,這天地說換也就換了。」

  陳長生抽出了劍來,抵在了魔君的咽喉。

  魔君的話語也停滯了下來,他緩緩伸手,夾住了劍刃,挪到一旁。

  「你與我的差別太大了,你的心性,實在太過……」

  魔君搖了搖頭,好似在看那路邊掉落的垃圾一般。

  陳長生的心性實在太差了。

  太差太差了。

  但轉念一想,自己曾經何嘗不是如此呢,對於這些諸多紅塵往事,始終都想不明白。

  陳長生看著他,說道:「你我逃不出這命運的,我們乃是七情六慾所生,無論再如何努力,都逃不過情慾的困境。」

  「不試試怎麼知道?」

  魔君坐了下來,說道:「若不嘗試,怎麼就知道一定不行呢?你有多大的見識,又有多大的本事,就敢說這件事一定不行?」

  陳長生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就覺得自己能改天換地?」

  話不投機半句多。

  二人由此陷入了沉默之中。

  橫豎看不慣,像是水火不融一般。

  魔君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刺激的話,勸眼前的人,就如同是在勸自己一般,這簡直是難上加上。

  在良久的沉默過後,魔君問了一句:「玉萱她怎樣了?」

  陳長生聽到這話睜開了眼睛。

  他問道:「那道魂魄?」

  魔君點了點頭。

  陳長生的目光盯著他,有些不解,但還是答道:「一切都好,配藥熬湯,沒什麼別的事情。」

  「嗯。」

  陳長生問道:「所以那道魂魄,真的是玉萱嗎?」

  「嗯?」魔君的目光看向了他。

  陳長生道:「滿月是怎麼回事?」

  「她?」

  魔君搖頭一笑,說道:「她是一個差錯,她也是玉萱,只是大不一樣,就好像我與你一般,是兩個人。」

  陳長生嗤笑了一聲,說道:「如今卻來說是兩個人了。」

  「你知道就好了。」

  魔君舒了口氣,說道:「總之,她就是個傻丫頭。」

  陳長生不再接話了,他也只是好奇一問罷了,與自己所猜測的一般無二。

  .

  .

  對於蕭洞虛而言,這人間的變化越來越複雜了。

  他似乎也未曾想過,洪元天下能有這般一呼百應的迴響,他在不斷的探查之中,發現了別的勢力也在介入其中。

  不僅僅是妖魔。

  蕭洞虛亦是無法找到這一道未知氣息的來歷,他只是感覺到了危險。

  很是危險!

  而這樣的危機感,卻讓他很是熟悉,好似自己曾經在某個人身上感受到過一般。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會是誰呢?」

  蕭洞虛陷入了沉思之中。

  「蕭道長。」

  蕭洞虛的目光看向了門口,他頓了一下,說道:「余姑娘,快請坐。」

  余有魚問道:「蕭道長找我是有事嗎?」

  蕭洞虛說道:「沒別的事情,只是聊一聊,關於你之前使的一些神通術法。」

  「有什麼不對的嗎?」

  「也不是不對吧,只是在下有些好奇而已。」

  蕭洞虛對於余有魚這些神通術法感到尤為的好奇,這些神通,僅僅在一些殘缺的典籍之中有記載,而且還不全面,但在余有魚這兒,卻是完整的。

  余有魚稍微給他展示了一翻。

  蕭洞虛見後道:「這是何人所授?」

  余有魚張了張口,答道:「是陳先生傳授的。」

  「陳先生?」

  蕭洞虛聽後心中微顫。

  他不禁深思了起來,心中的懷疑也再度升起。

  「為何都是些秘法……」

  蕭洞虛口中喃喃著,目光在余有魚的身上來回打量著。

  余有魚問道:「蕭道長是想打聽陳先生?」

  蕭洞虛回過神來,說道:「是有此意,不知余姑娘知曉多少,可否與在下訴說一翻?」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