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滾!

  狸花趴在案桌上,爪子輕輕拍了拍陳長生的手掌,說道:「以後狸花罩著你,吃香喝辣。」

  「昂?」

  陳長生聽後哭笑不得,說道:「行,陳某跟你吃香喝辣。」

  狸花哼哼兩聲,尾巴甩的可快,很高興的模樣。

  到底還是個小孩一般。

  陳長生順了順它的毛髮,問道:「你之前說的魔丹,是怎麼回事?」

  狸花頓了頓,「啊……魔丹啊……」

  陳長生直言道:「聽說魔門有一人名曰王和,得魔君相助,吞下魔丹,直抵魔尊之道。」

  狸花聽後打了個哈哈,有些尷尬的說道:「是,是嗎,哈哈……」

  「年紀輕輕就學會了騙人。」

  陳長生伸手敲了一下它的腦袋。

  狸花沉默了下來,嘀咕了一句:「真要算起來,我都千百歲了。」

  「陳某以前便常教育你,不要騙人。」

  「嗯……」

  「可你為什麼要騙陳某呢。」

  狸花搖了搖頭,說道:「狸花可沒騙你,狸花只是沒說全而已。」

  廟子裡沉默了下來。

  陳長生輕撫著它的毛髮。

  按理來說應該是舒服的,可狸花卻是覺得有些彆扭。

  索性它起身挪了挪位置,離陳長生遠了一些。

  二人無言,氣氛越發凝重。

  陳長生輕嘆了一聲,站起身來後道:「你現在也挺好的,不愁吃穿,儼然一副地主模樣,陳某也為你感到開心,至少你找到了自己的活法,而不是跟著旁人,見旁人所見,聽旁人所聞,挺好……」

  「如此我也放心了。」

  陳長生留下了這一句話,說道:「有緣再見了。」

  狸花忽的心中一怔。

  它抬頭看去,連忙起身,問道:「你去哪?」

  「去尋大道。」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祝陳某一帆風順吧。」

  狸花張了張口,光亮從那門口落進來。

  此一刻,它不再是沐浴在那光亮之下的貓仙,反而像是那躲在陰影里的老鼠一般。

  它沉默了半晌,幾度張口,卻發不出片語。

  陳長生和煦一笑,見狸花不言,便也不再強求,只道了一句:「告辭了。」

  狸花見他轉過身一步步走出廟子。

  沉默了半晌的它,總算開口,說了一句:「陳好人!」

  陳長生回頭看了一眼。

  「祝你……」

  不知怎的,狸花紅了眼眸。

  它抽了抽鼻子,說道:「祝你一帆風順。」

  陳長生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借你吉言。」

  狸花看著陳長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此一刻,它卻掉下了眼淚。

  好似小孩哭啼一般,是那般的不爭氣。

  人的思緒總是複雜無比,貓兒同是如此。

  它也凌亂。

  看著這廟子裡不愁吃喝,安寧無比的日子,狸花不禁又想起了從前的時候,那時候雖然苦,但總覺得比如今有意思的多的多。

  而陳長生,正是帶它見識了這一切的那個人。

  只是如今,他們之間分道揚鑣了。

  有緣再見,有緣再見……

  .

  .

  陳長生舒了口氣,回到了上京城時,已經天黑了。

  他來到酒肆里要了一罈子酒。

  便一個人喝著,他又想起了自己早年跟老劍修喝酒的時候,那時的陳長生想不明白,為何一個人眼中會有這般複雜的思緒,如今則是明白了過來。

  或許老劍修當初說的不錯。

  紅塵諸事,最是傷人。

  陳長生一個人喝著,一杯接著一杯,直至倒在了這桌前。

  夜已深了。

  酒肆也要關門了,直至這個時候,夥計才將陳長生給喊醒了過來。

  「客官,客官?」

  陳長生被夥計晃了晃清醒了些許。

  夥計說道:「客官不好意思,咱們店要打烊了,您看…不妨換個地方睡?」

  陳長生抬起頭來,昏沉的點了點頭。

  他拿起了一壺酒,隨即便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門去。

  夥計看著這爛醉如泥的人,不由得搖了搖頭,卻也沒太在意,待人走後,就收拾起了東西,擦起了桌子。

  這樣的醉鬼,他見識了太多太多了。

  陳長生找了個街角,索性就這麼一坐,抱著酒壺就睡了起來。

  不過在這,他也沒能睡多久。

  夜裡巡邏的官兵見了爛醉的陳長生,隨即上前驅趕,問道:「喂,醒醒,醒醒!」

  陳長生看著眼前圍過來的官兵,稍微醒了幾分。

  官兵說道:「你叫什麼,家住哪裡?睡這裡作甚?」

  陳長生吐出一口酒氣,慢慢的起身,說道:「這就走。」

  「走什麼!?」

  官兵喊了一聲,說道:「說清楚了再走!」

  官兵的語氣有些凶戾,但他們多是如此,若不凶些,罵的狠些,這些人又怎麼會怕呢。

  陳長生擺了擺手,將那官兵的手打開。

  在官兵的目光注視之下,陳長生踏出步子,一瞬之間,便與他們遙遙隔開。

  「啊!」

  官兵們大驚。

  僅是扎眼的功夫,陳長生就好似走出了十步之遠。

  方才質問的官兵本欲張口,此刻卻是閉上了嘴。

  「見鬼了……」

  這哪裡還敢去追啊,有這般本事的人,他們也得罪不起,只有說上報上官,再作定奪。

  「你們先跟著過去,跟丟了就算了,我先回衙門一趟!」

  上京城這些年一直都在戒嚴,大抵是因為南域的妖亂鬧的天下人心惶惶的,這樣一個不明身份人進了上京城,誰有敢不重視。

  陳長生踉蹌的走在路上,他的目光四處尋覓,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好像在哪裡都會被趕一般。

  他有些氣憤,可是就如今的他,卻是顯得那般落魄。

  在這天下之間,不知走過了多少地方,見識了多少風景,可到頭來,卻是連個家都沒有。

  何其可笑。

  陳長生昏沉著,最終難以壓制那醉意,在那街道邊上,就這麼倒了下來。

  夜色更加濃郁了。

  卻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官兵們正朝著這兒聚集,將陳長生給團團圍住。

  「是他?」

  「就是此人!」

  「圍上去!」

  正在官兵們往前進時。

  卻忽見一道身影從那天上落下。

  「什麼人?!」

  那女子身著勁裝,頭髮梳起,顯得英氣十足。

  「滾!」

  女子扔出一塊腰牌。

  官兵拾起一看,頓時一驚。

  小心的將那腰牌遞去,隨後便帶著人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