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機山後山的洞府里。
蕭洞虛披頭散髮,衣衫凌亂,那一頭亂髮糾在一起,一雙眸子也暗沉沉的,他已經半年沒走出這裡了。
「蕭道友,辟穀丹我給你放在外面了。」
洞府外傳來了聲響,天機山的弟子將那一盒辟穀丹放下過後便離開了,也不敢進去。
他已經第四次來這裡送辟穀丹了。
在這期間,他從未見過蕭道友出過洞府。
山上弟子對這位蕭道友的猜測很多,最多的就是說他走火入魔了,總之流言很多,如今也未曾斷絕。
蕭洞虛坐在洞府里,他抱著頭,壓在案桌上。
地上散落著數不清的廢紙,上面寫著五花八門的古字,最外圈的紙張上也只是一些古字,越靠攏案桌,那紙張便多是一些划去的痕跡,要麼污作一團。
蕭洞虛也遇到了難處,他感覺自己就差那麼一點,但偏偏就是這麼一點,他無法參破。
也是因此,才在這半年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唉……」
洞府里傳出了一聲嘆息。
蕭洞虛這樣一個怪才,卻也有耐心耗盡的時候。
對比起半年之前的狀態,卻好像兩個極端。
那時,是對於神通術法發瘋的琢磨,而如今,卻是真的快瘋了。
「到底是哪裡……」
「差在哪裡……」
蕭洞虛嘀咕著,他的腦袋壓在案桌上,恍惚間睜開了雙眸。
卻是忽的一愣。
他的目光看向了壓在腳底的一張紙。
這是一張作廢了的紙張,上面還塗著污漬。
蕭洞虛俯身,將那張畫著古字的紙張撿了起來。
放在眼前端詳。
那一堆古字被他用筆污去,可那其中一個字,卻在這一筆下,好似顯露出了異樣。
蕭洞虛用手抹過,忽的心有所感。
他拿出一張乾淨的紙張,照著那個字重新寫了一遍。
然後……
在那個字上添了一筆。
在筆尖離開紙張的那一刻,那一個字忽的牽動了陰陽,帶著生氣與死氣從那紙張之中衝出。
「嘩啦啦!!」
屋中散落的紙張頓時隨之飄動了起來。
蕭洞虛雙眸放光,那散落的紙張在他的眼中一一掠過。
「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
他的口中發出癲狂的笑聲。
紙張嘩啦作響,從他身旁掠過。
青山繚繞疑無路,忽見千帆隱映來!
他那好似發瘋的笑聲從那後山洞府中傳出,半個天機山的弟子都聽到了他的聲響。
而在不遠處水潭邊靜修的狐君也聽到了這一道笑聲。
他睜開了雙眸,隨即身形消失在了此地。
踏入那洞府之中。
蘇珺晗也看到那萬千紙張飛舞的一幕。
他看著這一幕,張口卻道不出半個字。
半年的心血,一朝得悟。
蕭洞虛透過那紙張的縫隙看見了到來的狐君,開口道:「狐君,我參破了!我參破了!哈哈哈,我參破了!」
蘇珺晗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眼前的人,僅憑著自己的才智,一抹靈光,便敲開了那地府黃泉的大門。
他的道,始於書中,歸於自然。
蕭洞虛抬手一招,此一刻,法隨於心。
「嘩啦啦……」
數千紙張融匯於一處,墨跡消散,化作一張白紙。
凌空一點。
古字於那最後一張紙上浮現。
渾然天成!
當那通篇所成,只聽嗡鳴!
地府門開!
………
在那沙海之中。
鍾正元尋找著出路,四周茫茫,風沙卷積。
他在這一片荒涼之地,不知走了多久,始終未能找到來時的路。
似乎真就如那道友所說,此地難以回頭。
可也是在這一日。
鍾正元忽覺異樣,眼前的風沙忽的捲動起來。
他停住了步子。
伴隨著那猛烈的黃沙,鍾正元虛著眼,卻忽感陽氣在前。
風沙卷積於一處,化作旋渦。
鍾正元的目光望去,忽然回神。
「門……」
那盎然陽氣,預示著眼前,正是回到陽間的大門。
頂著風沙,鍾正元邁步踏入了其中。
而在他踏入其中後,那風沙也隨即散去,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
當鍾正元再度睜眼,卻見自己正處屋中。
耳畔傳來呼喚。
「鍾先生!」
「鍾先生!!」
鍾正元回過神來,目光看去。
他看到了蕭洞虛,只是蕭洞虛如今的形象卻大不一樣,凌亂的頭髮,雜亂的衣衫,暗沉的雙眸,好像個瘋子一般。
「蕭小道友……」鍾正元道了一聲。
隨著靈氣的恢復,他的臉色也逐漸紅潤了起來。
慢慢的恢復了血色,氣息也逐漸綿長。
「快坐下歇息。」
蕭洞虛扶著他坐下。
鍾正元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蕭洞虛,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蕭洞虛隨即便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了解到所有事情的經過後,鍾正元長嘆了一聲,他拍了拍蕭洞虛的肩膀,說道:「苦了你了。」
蕭洞虛卻搖了搖頭,只道不是什麼難事。
半年似發瘋了一般琢磨古字陣法,如今自己說來,卻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不是什麼難事,不苦。
鍾正元深知這其中的難處,對蕭洞虛說道:「我無需歇息,你卻是得好好歇息歇息……」
蕭洞虛聽後愣了愣,隨即付之一笑。
「是該睡一覺。」
……
而在那地府之中。
滿月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陰陽兩界的門被人從外打開了。
她一時也有些錯愕。
「竟真的有人參破了陰陽生死,打開了地府的大門……」
她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大抵也是因為好奇之心,所以她並沒有第一時間阻攔,而是親眼看著這一切,看著那鍾正元踏入了回到陽間的漩渦。
這倒也省了一些心思,滿月還在想怎麼不讓這鐘正元發現,將他給送出去,如今看來,卻也不必麻煩了。
魔君看出了滿月的異樣,便問了一句:「怎麼了?」
滿月搖了搖頭,卻沒有與他解釋太多。
她對打開這扇門的修士尤為好奇。
在她的記憶之中,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從未!
滿月忽的心有所感,心中想到了一幕幕,或許是好奇,又或許是期盼,她也因此留了些心思,想看這個人往後會是何等姿態。
這天下會不會因為此人再生變故?
著實有趣。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