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君是君,臣是臣

  董赤玉說不出來話,她點眼裡總是有著淚水,總是需要一個肩膀,它越來越大,反而越來越愛哭。

  如意便安慰著她,輕拍著她的背,說道:「伯母在天之靈,如今也得以安息,別哭木頭,姐姐我這不是在的嘛。」

  董赤玉小聲抽泣著,搖著頭。

  堂上的官兵與上官看著這一幕,反倒是有些無措。

  如意見此便看向了大理寺卿,說道:「結案吧。」

  大理寺卿愣了愣,連忙點頭道:「啊,好,結案,結案。」

  ……

  在那皇宮之中。

  燕南天正在思索著官銜與爵位的事情,近來他尤為苦惱,左右還是覺得有幾個人不好安排,為此頭疼不矣。

  他揉了揉眉心,抬起頭來,隨即問道:「大理寺那邊怎麼樣了?」

  身旁的人走了過來,開口道:「陛下,王姑娘召了大理寺刑部跟都察院,一同審問了董家大房二房,董三娘子的死因,與董大娘子跟二娘子都有關係,二娘子被判以斬首,大娘子被判以絞刑。」

  「怎麼連三司會審都整出來了?不是讓你派人盯著嗎。」

  「陛下,奴才無能,攔不住王姑娘,還請陛下恕罪。」

  「唉……」

  燕南天擺了擺手,尤為無奈。

  本來開國的事情就夠累了,結果如意又胡鬧一通,這一件案子,卻弄出來了三司會審。

  「罷了罷了……」

  燕南天搖了搖頭,索性也不想了,反正是自己叫人來的,那腰牌也是自己給的,如今都這樣了,也只能認了。

  他只是在想明天坊間不知道多少人會談論此事,下面的人估計也會因為此事說小題大做,總歸不會讓他舒心。

  還是處理眼下的事吧。

  可還不等他清淨多久。

  奴才又來報了,「陛下,王姑娘來了,說是來還腰牌。」

  燕南天略顯無奈道:「她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風風火火的。」

  「讓她進來吧。」

  如意被人請了進來。

  走進了這御書房裡後左顧右盼,說道:「你這地方不賴嘛,坐上面挺威風。」

  「哪有你威風啊,三司會審。」

  「喲,你不樂意呢。」

  燕南天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心領神會,隨即屏退了下人,他也一併退下了。

  燕南天揉了揉眉心,說道:「我再三叮囑,不要亂用濫用,你這一出門就弄出個三司會審,我都還沒登基呢,又出這樣的事。」

  如意聽著他的嘮叨,說道:「知道了,噥,我不是給你送腰牌回來了嗎。」

  說著她把腰牌遞了過去。

  燕南天頓了一下,說道:「不是說了給你嗎。」

  「我以後就用不著了,我的本事比你這腰牌管用。」

  燕南天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他面露無奈,說道:「你這樣顯得我這皇帝很沒用。」

  如意說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你自己要擺個臭架子。」

  「我擺臭架子?」

  「不然?」

  「好好好……」

  燕南天有些生氣了,他站起身來,說道:「你是救過我的命,可是君是君,臣是臣,說到底你也不該這樣不敬,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誰是臣?」

  如意的目光看著他,說道:「誰是臣了?我吃你家飯了?你給我發俸祿了?當年上京路上,你連一個銅板都沒有,還是我一路管你吃,管你住,到了還給了你五十幾兩銀子,還救了你的命,你現在說我是臣?」

  「身為百姓,也應尊敬天子。」

  「這幾十年天子多了去了,你是哪個天子?」

  燕南天憤而拍桌。

  如意昂首看著他,上前一步,說道:「怎麼?拍桌子?你有氣勢的很啊?燕南天,你厲害了啊,我救你命起碼救了三次,你現在跟我大呼小叫?」

  燕南天聽著這話,心中越發覺得窩火。

  這幾天本來就被數不清的事煩心,如意又是這樣不敬他,還惹出了麻煩來,這讓燕南天更是心累。

  他坐了下來,舒了口氣,說道:「你說的對,是我欠你的……」

  如意看著他,說道:「不用。」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就當我救你那三條命了,咱們兩清。」

  如意說完,便將那腰牌拍在了桌上,就此轉身往外走去,她一刻都不想留。

  真正讓如意這樣絕然的,並非是那所謂的救命之恩,而是這世人的變化,早年的燕南天,哪裡是這樣的一個人,那時候風趣健談,你我同等,如今他高高在上,早已經不是曾經了。

  君臣有別,這話最終也從他嘴裡說了出來。

  燕南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如意的背影。

  卻又開口喊住她道:「慢著。」

  如意回過頭來,說道:「陛下,草民家中有事,不多留了。」

  燕南天道:「明日登基大典,記得來受封。」

  「不必了。」

  如意撇過頭去,說道:「我王如意,認朋友,認師父,認親人,也認天地,但唯獨眼裡面沒有皇帝,骨子裡傲氣,也做不得臣子。」

  她徑直離開了這兒,走出這座皇宮。

  如意忽然間發現,這是多麼諷刺的事,當年無話不談互相打趣的朋友,如今卻是坐立高堂,高聲喊著敬重君王,權利讓人變得不似從前了。

  燕南天坐了下來,他長嘆了一聲,看著那打開了一條縫的門,正午的光亮從那外面洛進了屋裡。

  乏累好似要將他壓垮了一般,就好像那虛掩著的門,不推一把永遠都關不上。

  那桌上泛著金光的腰牌始終都像一根針一般扎在他的心裡。

  燕南天心中氣憤,更多的則是無奈。

  他有他的難處,身為帝王,他不能允許任何人以救命之恩來跨過那君臣之間的阻礙,身為帝王他本就遵循著規矩做事。

  帝王帝王,說到底是孤家寡人。

  坐上這個位置,他便不再能有更多的心思,他的最後一絲任性,早以在那南下的路上被磨滅了個乾淨。

  當初如意教訓他的話如今猶繞耳畔,他記的很清楚,一直將這句話記在心裡。

  那御書房中光亮通透,可對於燕南天來說,卻是那樣冰冷,沒有半分暖意。

  或許,對於如意而言,也是這樣,沒有半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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