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趕著入夏的時日。
陳長生也順應著季節再次醒了過來。
夏日的炎熱撲面而來,帶著悶熱,好在山裡面的風吹在臉上,總是要舒服些許,也好在那不遠處有那山中流淌下來的溪流,捧手飲上一口,清涼無比。
再抬頭望去,所見卻是那山巒矗立眼前,山上道觀依舊,惹人沉醉。
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
按道理而言,這會應該去打酒了才是。
可這歲月如梭,那酒的滋味越發烈性了,沒了往日的清爽。
想了想還是算了。
「好天色。」
陳長生這樣呢喃一聲,隨即抬手算了一下,「還有多的時間,那便再逛逛。」
他邁步走進了那秋月坊中。
循著記憶來到了如意住的那個小院。
可最後卻是落了個空。
院子裡沒人來。
陳長生問了周遭的鄰居,這才知曉。
「你說這戶人家啊。」
「駭,她家人接了天恩,去面聖了嘞。」
「誰想到,這家人不聲不響的,以前還幫官家做過事,想都不敢想。」
陳長生聽著臨院婦人的嘮叨聲,附和著笑了兩聲。
離開了院子過後,陳長生才回味過來。
「這丫頭面什麼聖?」
陳長生一時有些弄不明白,好像她跟燕南天交集並不算深吧。
而且照如意的性子,聖旨這種東西,她大概是不會理會的吧。
也不對……
誰知道如意怎麼想的,她但凡是無聊了,誰喊她她都要去。
落了空陳長生也沒覺得有多遺憾,反正之後他也要去上京的。
北漠的戰事已在三月份結束,有功之臣也已陸續趕了回來,登記大典也已籌備妥當,只在這幾日了。
陳長生折轉去了一趟童知喚那兒。
誰料也撲了個空。
一家人都不在!
沒處去問,陳長生便算了一下。
這才知曉,童知喚被人請去治病去了,而且還是一趟遠途,桃兒也隨著一塊去了,而童念一,則是前兩年考過了童生,去了衍縣衛先生那裡讀書去了,託付給了正在唐府的唐悅容照顧。
「這是誰都不在啊。」
陳長生搖頭一笑,想著便去書鋪轉轉,也不知道金三爺外出遊歷回來了沒有。
這一次倒是如了意。
來到書鋪的時候,金三爺臉上帶著笑意,正在與夥計說著這那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夥計便負責書寫,但凡有不對的地方,金三爺也會讓他改。
「金三爺今天興致不錯啊。」
金三爺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下意識的回答道:「那是,這不是……」
一轉頭,他的話語便頓住了。
「哎喲!」
金三爺頓時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金三爺恭敬的走了過來,說道:「我的陳先生啊,來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啊,我這書鋪怎麼好招待先生。」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何必計較這些,有一盞茶不就好了。」
「好好好,上茶上茶。」
金三爺拉著陳長生坐了下來。
夥計也好似鬆了口氣一樣,起身就去沖茶去了。
「我去沏茶來。」
金三爺聽後罵道:「讓你寫幾個字你滿臉不願的,叫你沏茶你跑的飛快,你就這點出息了。」
夥計自然是不敢反駁的,只是低著頭。
金三爺白了他一眼,說道:「去去去,去沏茶來。」
「誒。」
夥計答應了一聲,這才忙活去了。
陳長生的目光望去,又低頭看了一眼那桌上寫的東西,說道:「金三爺這是打算傳個衣缽下去啊。」
金三爺擺了擺手,無奈嘆道:「有這心思,但我這夥計實在是笨啊,一點都不靈光,我尋思著換一個呢。」
陳長生聽後笑了笑,說道:「往年你還不是一樣軸的厲害。」
金三爺聽到這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的確也是。」
他若是不軸,那時就不會想不開的一個人往那邊跑,還在那海邊挖了好久的蚌珠。
夥計這時候也端上了茶水來。
「兩位先生,茶來了。」
夥計放下茶水後就站在一旁候著。
金三爺道:「坐那,接著給我寫。」
「啊?」
夥計有些不樂意道:「金先生,能不能歇一歇啊,我這手都快寫麻了……」
金三爺踹了他一腳。
「小的這就寫。」
夥計坐了下來。
隨即他回頭看向金三爺,說道:「金先生,接下來呢?」
金三爺道:「我不念你自己不知道怎麼寫?」
夥計眨了眨眼,反而問道:「先生不念,我怎麼往下寫呢?」
金三爺拿起了一旁的書,就要打去。
夥計也不躲,就是閉上了眼。
金三爺氣憤道:「看你這蠢的,打你你也不知道躲,蠢啊!蠢啊!」
夥計睜眼,低頭也不講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金先生了。
金三爺嘆了口氣,看著陳先生道:「讓先生看笑話了。」
陳長生笑著說道:「哪能是笑話呢,陳某覺得他挺好的。」
說著他看向那夥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夥計低著頭,大抵是怕金三爺又罵他,不免得就顯得有些唯唯諾諾。
「回先生的話,小的名叫吉福,今年十七,在書鋪做夥計一年多了。」
聽到這兒,金三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像話,話總是要自己來說,別等著旁人來問。
夥計見金先生點頭,心中也鬆了口氣, 因為這事他都被罵了四次了,怎麼能記不住呢。
「大吉大福。」陳長生笑道:「往後一定是有福氣的。」
吉福笑答道:「謝先生吉言。」
陳長生道:「跟著金先生好好學,往後總是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的。」
吉福傻樂呵了兩聲,不料又挨了金先生一腳。
「瞧你笑的那樣,傻了吧唧的。」
吉福摸了摸屁股,索性站到一邊去了。
金三爺輕哼了一聲,隨即說道:「站一邊去幹嘛,坐著寫,我不管你怎麼寫,反正你今天就是得將這後面的給寫完,寫不完鋪子不准關,開到半夜你也得給我開!」
吉福欲哭無淚,他想著早晚一天他要辭工,絕不在這幹了。
陳長生笑了笑,莫名有些期待。
他很好奇往後的夥計會是怎樣的,還會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傻樂呵嗎?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