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陳某對不住你們

  唐悅容默默將這件事記了下來。

  阿爹忙的甚至都沒有吩咐過這些事情,她也曾問過幾位老掌柜,但都沒問出什麼來,如今從唐文正口中聽到這早年間的交談之語,她心中也稍微有了些著落。

  至少知道了些許阿爹曾經所想的事情。

  往後的日子裡。

  她便住在了藕蓮坊唐府里。

  宅子很老了,歲月的痕跡很是久遠,院裡的水缸,祠堂台階上的青苔,還有那屋瓦上長起的雜草,也不知是從哪裡飄過來的草籽。

  忽然間就閒下來了。

  搬了一張搖椅,就這麼坐在院子裡。

  輕輕晃著。

  唐悅容感到無比輕鬆,可心中卻又是有些空落落的。

  大抵是還沒習慣吧。

  她想,她會適應的,不將自己當個男子來用,好好做一回女子。

  ……

  墨淵帶著魚紅錦四處尋醫。

  跨過大江大河,橫渡荒海,北上天機山,南去瓊明仙島,見過了許多藥師,也拜訪了幾位在這修仙界中德高望重的前輩。

  墨淵畢竟是北滄之主更是真龍在世,這點面子,旁人定然也會給的。

  可大大小小見了許多人。

  見了魚紅錦的情況過後,要麼是避之不及,要麼就是無能為力。

  給面子是一回事,但真沒辦法,那便就無奈了。

  魚紅錦的情況越發有些嚴重了。

  大抵是這修仙界的氣運過於雜亂,導致她下意識的就引來了一些氣運與業力,那陰陽兩魚扭打的頻率也愈發平常。

  幾次發作,魚紅錦都難以遏制,甚至會直接暈過去。

  魚紅錦面色疲憊,說道:「墨淵,你說,我是不是會死啊。」

  墨淵聽到這話教訓道:「說什麼傻話,你怎麼會死,這天下這麼大,肯定有人能治好你。」

  魚紅錦駭了一聲,說道:「我後悔了啊……」

  「早知道我就不跟那牛鼻子硬碰硬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啊。」

  「你現在後悔了?」

  墨淵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不過也沒事,問題應該不大。」

  魚紅錦吧唧了一下嘴,嘀咕道:「到最後不會還是得去求姓陳的吧。」

  「想來陳先生一定是有法子的。」

  「這樣啊……」

  其實魚紅錦多少是有些不太想見這人的。

  因為芸姐姐的事,她始終難以釋懷。

  「你不想見陳先生?」

  「沒有……」

  魚紅錦頓了頓,心中糾結。

  她敬重陳長生,因為他畢竟有恩於他,也有恩於知書姐,可他卻辜負了芸姐姐的心意,一等再等,便是一輩子。

  芸姐姐是她最為親近的人了。

  「再找找看吧,能不給陳先生添麻煩,自然是最好。」

  「嗯。」

  前後他們二人又走訪了幾處仙山。

  甚至連一些隱世不出的修士也拜訪過好幾位。

  魚紅錦這病來的奇怪,她自身能夠壓制住那業力,但那業力實在太過非凡,這法子便也就斷絕了,世上修士對於這氣運業力的修行之法少有了解,更是難以對症處置,故而,這解法難尋。

  「人間要入夏了……」

  魚紅錦的情況越發糟糕了。

  她也明白,自己也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只有去求陳先生了。

  「我們去找陳先生吧。」

  「嗯。」

  魚紅錦沒有再拒絕或是猶豫。

  這大抵是她唯一活命的機會了。

  墨淵帶著她進了荒海,又往那修仙界眾人所說的禁地走去,所謂禁地,便是曾經一界破碎,天道混沌,引來萬雷,招出邪祟之地。

  修仙界幾個大宗門合力在此地留下禁制,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墨淵也未進入,只是帶著魚紅錦在那邊緣的一處島嶼之上停留。

  隨後便是靜靜等待。

  先生槐序便歸,早年的時候,他聽聞先生由北南下,這兒或許能等到先生,若是沒辦法,便只有去一趟人間了。

  孤島上的風很大。

  魚紅錦走在那岸邊上,僅是待了幾日,這座島嶼也被那業力所籠罩了,好似成了一片死地一般。

  過了兩天,草木枯萎了,周遭荒海之中的活物也不敢靠近這兒了。

  「我跟個掃把星似的。」

  魚紅錦吧唧了一下嘴,踹了一腳岸邊的石頭。

  她輕嘆了一聲,目光望去。

  零散之間,卻見那海面之上升起些許晶瑩之色。

  不知是什麼東西飄起來了,迎著那落日,顯得有些刺眼一般。

  魚紅錦伸手遮了一下眼眸,虛著眸子望去。

  卻見那點點光亮逐漸匯聚,竟是轉眼之間化作了一道人形。

  魚紅錦愣了愣,放下手來的那一刻,便見那光亮逐漸淡去,一位青衫先生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墨淵亦有所感,起身到了岸邊。

  「陳先生。」

  ……

  陳長生著手看了魚紅錦的情況。

  的確有些不太樂觀。

  如今業力已經穩穩的壓了她的氣運一頭,這樣紊亂下去,她也就此失控了。

  「陳先生,我是不是要死啊。」魚紅錦擔心的說道。

  陳長生看向她,見其目光之中一臉擔心,便問道:「你魚紅錦也會怕死?」

  魚紅錦吧唧了一下嘴,說道:「怕啊,我還藏著好多酒沒喝完,喝完了再死也好。」

  陳長生哭笑不得,隨即說道:「且放心吧,你死不了。」

  隨後陳長生便與墨淵說了一聲,便帶著魚紅錦去了別的地方。

  墨淵也不知是去哪。

  大概過去了一個日夜,陳先生的身影再度出現。

  先生抱著昏睡的魚紅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籠罩在她身上的業力已經不見了,那丹田之處也不再見有黑魚轉動,氣運化作了一團正圓,獨自為尊,魚紅錦身上也因此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福運。

  反觀陳先生。

  身上業力縈繞,面色蒼白,好似幾天幾夜沒合眼一般。

  「先生你……」

  陳長生輕拍了一下墨淵的肩膀,說道:「這本該就是陳某該承受的事,這業力因陳某而起,經你之手,又予紅錦,如今歸於陳某,也算是因果有數。」

  他接著說道:「因為芸姑娘的事,這丫頭心裡埋怨我呢,待她醒了,你也別告訴她此事,問起陳某去了何處,便說是閉關就好了。」

  墨淵無言,跪地一拜。

  「墨淵代她,謝過先生大恩。」

  陳長生搖了搖頭,只道:「是陳某對不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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