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一點都不重了

  似燕如初這樣的皇帝,可以說是罕見。

  另姓上位,卻將這朝堂江湖都耍的團團轉,在位期間,大刀闊斧數次改革,取前人精華去其糟粕,涉及軍政、民生、農業等等數十個方面,也將一個時代拉到了頂峰。

  但這樣的皇帝,恐怕數百年便只有這麼一位,他去了,又還會有何人在意這女官制度呢,恐怕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百姓是愚昧的。」

  金三爺輕拍了一下童念一的腦袋,說道:「別為愚昧的人出頭。」

  他這樣說道,甚至不惜講出一些令人心中沉重的話,這也更不是一個孩子該聽的話。

  但他說出來,也只是為了告訴童念一,然她明白,許多事情,書里的那套跟現實是不相同的,做任何事也要謹慎,而不是悶頭便往前衝去。

  童念一轉過頭來,說道:「金爺爺,念一知道你的意思。」

  金三爺點了點頭,笑道:「誰讓念一聰明呢,哈哈……」

  他站起身來,說道:「誒,村口那群小孩該是在等著我去講故事了,那爺爺就先走了,回頭再來找念一玩啊。」

  童念一點了點頭,送了送金三爺。

  狸花吃完了魚乾,走了過來,它望著金三爺離去的方向,不僅喃喃道:「大好人啊。」

  童念一抱起了狸花,說道:「大貓,金爺爺方才說的好嚴重的。」

  狸花啊了一聲,卻是搖頭,說道:「但是好像道理沒錯啊。」

  童念一垂下了眼眸。

  心中卻是思索了起來。

  她摸了摸下巴,卻怎麼都想不到破局的辦法。

  恍惚之間,她嘴裡卻是嘀咕了一句:「若是這天下是我做主的話,是不是……」

  「什麼你做主?」

  狸花偏過頭來,有些錯愕道:「啊,念一想做皇帝啊。」

  童念一聽到這話怔了一下,她張了張口,反駁道:「不,不不,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

  她卻是忽的一頓,好似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狸花見她不說話,便伸出爪子戳了戳她。

  「你怎麼了?」

  童念一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狸花覺得她怪怪的,就好像是故意藏著什麼話一樣,當然狸花也只是這麼一想,壓根就沒去深思,在它的印象之中,似乎童念一本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心思的小孩子。

  可是,小孩子也會長大啊,不像狸花一樣,一直不聰明。

  ……

  董赤玉坐在那坊外的小山坡上。

  長槍側在一邊的樹上,她手中拿著一朵小花,欣賞著,威風吹過她鬢角的髮絲,讓她慢慢回過神來。

  她忽的躺了下來,目光望著這湛藍的天空。

  在那光亮之下,好似晃了神一般,什麼都忘記了。

  她太喜歡這兒了。

  這兒會有爭吵,也會有些許不合,但從未有過什麼勾心鬥角的事,周圍的人總是歡聲笑意,愜意自在,濁一兩小酒,與朋友暢談三兩事,一翻大笑,便是一日走過。

  「真好……」

  董赤玉口中呢喃了一聲,閉上了雙眸。

  但如今的她,卻又茫然了。

  她忘記自己跟著來是為了什麼了。

  回想一翻,起初的時候,似乎是為了學槍吧?

  這些年,學倒是學到了。

  但她卻沒心思再握槍了。

  一段簡了的歲月,便讓她對於自己為何提槍產生了疑惑。

  當年的時候,只是為了自保。

  如今又是為了什麼呢……

  好像根本就沒什麼必要了。

  她手中的槍沒有半點懈怠,但心中的槍,卻已經放下了。

  這也導致了她這段時日裡經常失神。

  如意也瞧出了她的不對勁,沒少敲她額頭,有時候,如意真是把她當狸花那樣的貓兒看待了。

  「董木頭。」

  董赤玉頓了頓,睜開了目光。

  卻見如意正站在眼前,抱著雙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董赤玉立起身子,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如意走上前,與其並齊坐了下來。

  「我還想問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呢。」

  「我……」

  董赤玉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意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燒餅,遞給了董赤玉。

  「濃。」

  董赤玉接過,點頭道了聲謝,隨即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你最近怎麼了,練槍心不在焉的也就算了,你以前可從來不自己跑出來,似這般散心,你有什麼心事?」

  「沒。」

  董赤玉啃著炊餅,沒有承認。

  如意伸手拍了一下她後腦勺,說道:「你怎麼這麼墨跡呢,讓你說,你就說,跟個娘們一樣。」

  董赤玉愣了愣,一手握著炊餅,茫然的道了一句:「我就是一個娘們。」

  如意拍了她一下,問道:「誰家娘們舞刀弄槍的?」

  董赤玉思索了片刻,試著答了一句。

  「你家?」

  如意聽後慌了一下,連忙拍了她一下,說道:「什麼我家!你可不要亂說話!」

  董赤玉頓了頓,眨眼問道:「不是嗎?我不是認了乾媽了嗎,不是一家嗎?」

  「那是……」

  如意張了張口,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了。

  她扶額一嘆,不再言語。

  她便擺手插過這個話題,說道:「你就說你最近是怎麼了嘛。」

  董赤玉低下了腦袋,又不講話了。

  如意見此也不盼著什麼了,索性擺手道:「拉到,要不然說你是榆木疙瘩呢。」

  董赤玉搖了搖頭,說道:「沒,我就是不敢跟你說。」

  「怎麼又不敢了?」

  「我感覺……」

  董赤玉張了張口,說道:「我好像不知道怎麼用槍了。」

  「什麼意思?」

  董赤玉解釋道:「就是不明白我學槍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明明很喜歡學槍的,但莫名其妙的,就忽然間覺得學這些沒有意義了。」

  如意聽後反應了過來,說道:「是日子過的太安逸了?」

  董赤玉恍惚了一下,覺得好像是這個原因,於是便點了點頭。

  如意撇了撇嘴,這時就覺得無措了。

  開導旁人這樣的事,她最是不擅長了。

  而且,董赤玉說起這話,其實也讓如意的心中一顫。

  說句實在的,如意現在也不明白自己還在練槍是為了什麼,日子過的安逸了,好像就覺得那把槍握在手裡就輕了許多,一點都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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