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閒談,封臣
「所得因人而異,排名不同,機緣亦是不同。」
季淵解釋一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說的再多,也不如親身登臨一回榜單來得明晰。」
也不管愣神的李長生,斂去手中火焰,縷縷宛若龍蛇般的煙氣自茶壺升騰而起,盤旋數圈後漸漸散去。
一股奇異香氣瀰漫開來。
「繞壺三周,勉勉強強吧.」
季淵似是嫌棄般評價一句,手中茶壺傾斜,一縷茶水流淌而下,落入白瓷茶杯不濺分毫。
茶滿半杯而止,茶水深紅透徹,仿佛一杯時久陳釀。
頓時間,散發的香氣愈發濃郁。
書架尋書的人頻頻投目看去,見季齋主遲遲未曾相邀,暗道了聲小氣,取得心儀書籍,於櫃檯放下書資,甩了甩袖,匆匆離去。
「呵」
季淵輕笑一聲,端起龍舌茶水,悠然自得的品茗。
李長生也未言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入口腥氣讓他眉頭不由皺了一瞬,但隨之回味的香甜讓他眉頭舒緩開來。
茶水入腹,更是滋生出縷縷氣血,流轉全身。
但李長生體修已至三境,不過些許氣血,於他毫無作用。
季淵笑眯眯道:「如何?」
李長生揮手把茶杯擲於季淵身前,嫌棄道:「此茶滋味如奶,合該婦人小童飲用才是。」
「還是野茶適宜我等…」
「哈哈.」
季淵笑著指了指他,打趣道:「不嫌棄我這茶賤了?」
「換了換了.」
「明明是你所拿,你倒是先嫌棄上了。」
季淵笑著搖搖頭,起身再次取來一套新的茶壺盞茶,煮水燒茶行如流水,一股清淡茶香瀰漫而出。
不多時。
「呼」
李長生放下茶盞,感受到嘴裡回甘滋味,輕舒口氣,贊道:「此野茶味美回甘。」
季淵顯然很滿意他的反應,正美滋滋品茶,便聽李長生又道:「等會給我包上十斤,帶回去慢慢品嘗。」
「十斤?」
季淵險些吐他一臉茶水,野茶雖無靈,但老茶木難得,一葉一葉採摘,一年製成的茶也不過一斤。
還十斤,我呸!
季淵不等李長生說話,擺手道:「最多給你一兩,愛要不要。」
「行吧。」
李長生見他臉色便知野茶肯定不多,咂摸咂摸嘴,故作嫌棄道:「少是少了點,暫且將就著喝吧」
見季淵臉色發黑,忙道:「快快下棋.」
此話一出。
季淵神色頓時變得嚴肅,捏起一枚黑子,「啪」的一聲落在了他復盤數日的地方,旋即抬頭看向李長生。
「嗯」
李長生看著棋盤,眉宇擰結,拿著一枚白子左右搖擺,始終不肯落下。
見狀。
季淵嚴肅神色淡去,眼中浮現一抹得意,悠然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催促道:「快些快些.」
「著什麼急,上次你可是考慮了七日.」
盞茶時間過去。
季淵見李長生還在糾結,眼中更為得意,嘴裡陰陽怪氣道:「還不落子,再等天都黑了」
「莫要吵鬧。」
一個時辰過去。
季淵剛想說話,便聽啪的一聲,李長生手裡捏的白字倏然落下。
「嘶」
季淵輕吸口氣,捏起一枚黑子,反覆打量著棋盤。
「呼」
反觀李長生卻是如釋重負的輕舒了口氣,知道其優柔寡斷性子,斷不可能立時便落子,往後一躺,端起茶杯美滋滋抿了一口,不忘陰陽道:
「快些快些,莫不是要我再等七日?」
季淵怒視一眼,輕哼道:「絕無可能!」旋即不再理會他,皺眉打量著棋盤,手裡捏的黑子反覆想落在某地。
一個時辰後。
「快些,天都要黑了.」
季淵不言,手臂搖擺不定。
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直至嫣紅霞光照入店內,將兩人身影映在牆壁。
季淵已然起身俯視棋盤,不時擦拭額頭滲出細密汗漬。
李長生神遊天外,不知在想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就在夜幕即將降臨時,一個身著青袍,精神奕奕老者帶著一個青澀少年邁步走了進來。
兩人正是早些時候送李長生請柬的師徒。
老者打量了下店鋪,目光落在店鋪一角唯二的兩人身上,見其怪異氣氛,疑惑一瞬,也未多想,邁步上前,詢問道:
「勞煩,請問兩位誰是店家?」
因李長生背對而坐,顧而一老一少都未認出他來。
數息過去。
看著仍沉浸在棋盤的季淵,背對他不言的李長生,老者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站在他一旁的少年不滿的冷哼一聲。
老者瞪了徒兒一眼,再次道:「老朽欲購買與江都城相關的雜書,不知兩位誰是店家?」
幾息過去,還是沒有人理會他。
任老者自持心境平和,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怒意,上前一步,他倒是想看看是何等棋局讓兩人如此著迷。
來至近前,打眼掃過,頓時有些傻眼。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回過神,老者臉色不由一黑。
原以為是什麼傳世殘局,不想一看就是兩個入門不久,不得棋道真意的臭棋簍子。
見那儒雅中年遲遲不落子,老者心中膩歪,當即伸手指著棋盤一角,沒好氣道:「下這,大龍都要被戳瞎眼了還猶豫個什麼勁」
此話一出,仿佛是打開了什麼機關。
兩雙瘮人目光幾乎同時瞥了過來,老者心中沒來由哆嗦一下,但轉瞬便又恢復正常。
「觀棋不語才是真君子。」
季淵不咸不淡的說了句,手中黑子卻很是誠實的落在了老者指點所在。
「無趣,不下了不下了」
見狀,李長生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拂,棋盤頓時亂作一團,旋即起身對著一老一少笑道:「木道友,又見面了。」
聞言,收拾棋盤的季淵驚訝看了眼老者。
距離上次見面不過數個時辰,老者自然沒有忘記李長生,詫異道:「李道友,你難道是.」
李長生知他想說什麼,指了指季淵,笑道:「我是來噌茶喝的,他名季淵,是這間書齋的掌柜。」
老者知道想錯了,忙對季淵拱手道:「在下木中人,見過季掌柜。」
「見過木道友。」
季淵回禮,揮手收起棋盤,客氣問道:「不知木道友欲購買雜書還是法門?」
「法門?」
一聽他說,老者頓時來了興致,身旁少年也是精神一震。
李長生看了兩人一眼,對著季淵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出了店鋪。
李長生略作沉吟,沒有回返自家,反而向著相反方向街道走去。
夜幕漸深。
偌大江都城燈火如星,靈光如河,反而愈發熱鬧。
不多時。
李長生便至一處亭台水榭之地。
打眼望去。
一艘艘寬大而精美的花船不急不緩的游在湖面,或淒涼或溫婉或歡快的琴瑟簫聲,如絲如縷飄蕩而出。
時而可見修士駕馭遁光或踏水上得樓船。
待最後一點晚霞散去。
間隔不遠的一艘艘花船,踏空走出一個個容貌氣質或俊美、或清冷、或俊俏秀氣的男子。
緊隨在後。
再度踏空走出一個個容貌氣質或嬌媚、或清純、或端莊、或作婦人打扮的女子。
男子長衫凜凜,女子身披霞光,千絲縷帶乘風而起,好似一對對如璧仙人。
隨著琴瑟簫聲,於舟船上空起舞,無聲演繹著一面人生。
而在湖邊。
此時早已圍滿了人,不時響起的喧囂吵鬧使得湖中殘月少了幾分清冷。
「此次花冠定然是霓裳仙子所有!」
「呸!花冠屬於藥蓮仙子。」
「爾等簡直色入骨髓,千秋公子才值得頭頂花冠,他」
此話一出,面白虛胖的少年周邊瞬時空出一大圈。
眾人均是目光詭異的看著他,男子還想分辨什麼,卻被一個以袖袍掩面而來的人拉扯著離開。
待他離去。
一陣喧囂大笑聲轟然爆發。
「原來是個男男.」
「此子喜菊道也。」
「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哈哈哈」
喧囂吵鬧的人群中,李長生目光古怪的看著那兩落荒而逃的人。
「貴人門楣,封氏,還有一個本家,有趣」
沒有停留,踏空而起,落至湖面,緩步間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秋月湖,中央。
一艘不同於花船靈光耀眼的龐大舟船靜靜的停靠在水中。
李長生踏步而起,甫一落在甲板,立時便有兩道實質目光看來。
尋著目光看去,甲板船艙門外,兩個頭頂圓亮,面相兇惡,一看便是體修的大漢映入眼帘。
李長生目光微動,其面板悄然浮現。
【慶陽/慶輸】
【血脈:無】
【體質:崇佛之體「凡」】
【修為:化血後期「煉體法」】
【所屬宗門:無】
【身份:臣民.六等眾人.封氏家臣】
「封氏家臣.」
李長生心念微動,斂去面板信息,邁步上前,揮袖拂過,一道流光飛出,懸停於那名為慶陽的大漢身前。
慶陽接過,運轉氣血灌注玉牌,朦朧金光浮現,隱隱有佛經梵唱從中傳出。
「客人請。」
確認無誤,慶陽揮手送回玉牌,旋即與一旁大漢一同推開船艙大門。
伴隨一陣吱呀聲,門扉緩緩敞開。
一道蒼勁有勁的聲音從中傳出。
「九華步攆,通體由紫金鑄就,煉有堅固,浮空.」
待門扉全部打開,後面是一處龐大亮堂的空間。
李長生邁步進入,映入眼帘的是由高及低,密密麻麻的座位,在其最低處是一座寬大平台。
此時一個身著樸素長袍的老者,正指著一張精緻華美的布攆細緻講述著。
李長生正欲尋一座位時,身後傳來慶陽,慶輸恭敬聲音。
「屬下見過悟公子。」
李長生回首看去,一個面白虛胖的少年與一個身材瘦削的俊美少年邁步走來。
「果然是江都封氏」
李長生目光瞥了那清瘦少年一眼,轉身向一側而去。
門外。
那面白虛胖的封氏少年語氣似有不滿道:「這有什麼好看的,今晚我還要助千秋公子奪花冠呢.」
「閉嘴.」
李清揚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了眼四周,無奈道:「算我求你,別再說什麼千秋公子了。」
見面白虛胖少年還欲說話,他惡聲道:「再說,回去我便告訴姨娘,說你要與那什麼千秋.」
封不悟立時便不在抱怨,心中嘀咕道:「長得人模狗樣,心忒髒。」
李清揚懶得搭理他,若不是其為封家少主,他絕對躲的遠遠的,「姨娘也是瞎了眼,竟嫁給了一個和尚。」
兩人兩看生厭,都準備趕快辦完事打發走對方,快步進入船艙,徑直上了上方包房。
下方平台。
老者取出一件件二階靈物,法器,丹藥,傀儡等等拍賣。
場中氣氛熱烈如火,不斷有修士拍下物品。
不多時。
老者自侍女手中接過一枚玉盒,伸手打開,三顆拇指大小的殷紅珠玉浮現,只聽他緩緩道:
「三枚封臣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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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