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勝語氣輕鬆寫意,渾不似一旁諸位金丹真人那般神情凝重,竟似對此佛宮中的寶物並不在意一般。
荊雨點了點頭,言道:「理當如此……」
兩人正交談間,那佛宮大門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中緩緩開啟,荊雨將此前奪得的法寶長棍握在手中,隨著諸金丹魚貫而入。
他這些日子煉化了這中品法寶,知曉了這件佛兵名為【寶象齊眉棍】,雖是法寶,但實際上並無太多神異,只有一道自帶的神通,便是注入法力後,可以分化出九道棍影傷敵。
若只是這般看,不過中品法寶中墊底的貨色,可此棍偏生材質堅韌,用的是【玄鐵木芯】與【碎星金精】兩種極好的靈物所築,與其說是法寶,倒不如說是一件更合煉體士使用的寶兵。
荊雨本就喜好鈍器,這寶象棍用著可謂極為順手,也就一直握持在手中,倒是與一旁衣袂飄飄、仙風道骨的諸多金丹真人大不類同了。
可如今進入佛宮中的諸多金丹真人此時卻並沒有時間關注荊雨,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佛宮大廳中不停走動的一個個僧人。
這些頭頂光光的僧人一個個雖看起來是個人形,可偏偏都是泥塑的外表,看著更像是一個個會走動的泥雕,有的甚至泥塑外殼上布滿了細碎的裂紋,仿佛下一刻便會一下子散成碎末一般。
可進入佛宮的金丹真人們卻死死盯住了這些四處走動的泥塑僧人,看著這些僧人手捧著托盤中的寶物,目露貪婪之色。
齊白勝雙手背在身後,笑了笑,向荊雨傳音道:「玄鏡道友,你可看出了什麼端倪?」
荊雨眯了眯眼睛,緩緩道:「這些泥塑僧人……是【佛妖】?」
「正是!」
齊白勝點了點頭:「這佛宮本就是【彌爾山遺址】中聚集香火願力的祭祀之所,據說治下信眾定期便要將搜集而來的香火願力送到佛宮,由這秘境之中的信眾之首親自祭祀,奉獻給【彌爾山】。」
「據此前在這秘境中流出的典籍介紹,有前輩推測【彌爾山】坐化之時,正好是佛宮祭祀的日子,整個佛宮上上下下的僧人正在準備貢品,舉辦祭祀大典。」
「待到【彌爾山】真正坐化,整個秘境進入【末法時代】,天地崩壞,這佛宮也隨之沉入深淵,唯有特定時日才會升起。」
「而這些死去的僧人也有不少化為【佛妖】,但只是循著生前的軌跡行事,如同一具具行屍走肉一般。」
「他們手中端著的,正是祭祀所用的貢品,而這些【貢品】便是佛宮中天材地寶的來源。」
齊白勝笑道:「若是這些貢品被外來的修士搶了去,待到佛宮下一次出世,這些【佛妖】便會重新從倉庫挑選出新的貢品補上缺漏,繼續重複祭祀大典的流程,也是這佛宮內所藏甚多,才能讓外來修士一次次掃蕩搜刮,也沒被薅個乾淨。」
「走罷,玄鏡道友,去內殿看一看。」
荊雨疑惑道:「你不搶這裡的貢品?」
「這些泥塑的佛妖不過是築基境的修為,手中端著的貢品能好到哪裡去?真正的好東西都在內殿呢!」
果然,此處只留下了些境界略低的金丹真人在此掃蕩,金丹中期、金丹後期的修士幾乎都急匆匆往內殿去了。
二人到了內殿,發覺這裡的佛妖已變成了青銅所鑄,手中端著的貢品也肉眼可見名貴了許多,竟然開始見到不少金丹級數的好東西。
一位金丹中期真人按捺不住心中貪念,覷准了一名青銅僧人手中的一株靈花,便要以法力攝取過來。
豈知那青銅僧人猛地抬起了頭,黑洞洞的眼眶掃向這金丹修士,大叫道:「有賊人!護衛僧何在!」
下一刻,竟從內殿的門柱之後跳出了兩名金丹中期修為的青銅僧人,各手持一支月牙鏟,氣勢洶洶衝著那金丹中期修士掃去。
齊白勝幸災樂禍道:「這裡的貢品不是那麼好拿的,若是尋常的貢品,只會遭到那佛妖本身的反擊,可若是諸如這佛妖手中【七相欲合花】這樣的靈物,便會引起【護衛僧】的注意,【護衛僧】戰力不等,如今還只是最外層,若到了深層,遇到了金丹圓滿修為的僧人,便須數位大真人聯手應敵不可。」
「這內殿越往深處,出現珍稀靈物的概率便越高,在內殿的最深處,有一處【佛祭台】,那台子上擺放的貢品才是最為珍貴的……但本身也有陣法與護衛僧人守護,須先打退了一批護衛的僧人,再將那陣法破去,再於諸多大真人混戰之中拔得頭籌,方才能拿到那最好的貢品。」
「許多金丹修士沒那個能力,自然退而求其次,不過玄鏡道友若是目標只是結嬰靈物的話,倒也不必去湊這個熱鬧。」
齊白勝悠悠道:「一般來說,結嬰靈物只會在內殿深處的某一個修為接近金丹圓滿的青銅佛妖手中的托盤內,還上不了【佛祭台】。」
「走,去看看這一次【佛祭台】上的寶物是什麼?」齊白勝興沖沖地向佛宮深處走去。
荊雨此行本就是為了【聞香苦蓮子】而來,自然要先拿到這蓮子才行,至於其它的寶物,不過是錦上添花,並不急迫。
聞言也隨著齊白勝的腳步,小心翼翼繞過了四處走動的青銅佛妖,往佛祭台的方向跟了過去。
這些在內殿端著貢品四處走動的青銅佛妖並無太多反應,果真只是循著本能行事,只要不出手攻擊他們,或是搶奪佛妖手中的貢品,他們並不理會這些外界修士。
荊雨隨著齊白勝一路七拐八拐,順順利利地來到了【佛祭台】處,荊雨遠遠望去,果然見到了前方有一處階梯高台,估摸著約有千階左右,在高台的最上處立著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與外界顯世的那一尊長相一模一樣,同樣缺失了一隻眼睛,徒留下黑洞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