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願力自生

  「不僅僅是小僧,小僧的師傅【黑虎上師】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古釋修士。」圓寂低聲道。

  「可【萬佛寺】不是今釋的道統?為何大師與令師卻是古釋?」荊雨仍然疑惑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我與師傅本是浮屠仙洲人氏,只因道統之爭,所在的佛寺被吞併,師徒二人一路逃到了海外。」

  「當時師傅已經重傷垂死,我那時候還只是個練氣期的小沙彌,更不頂什麼用處,幸得宋真人出手搭救,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後來師傅傷好之後,便與小僧二人到了【萬佛寺】,準備掛靠在此處,好在主持發了善心,並不介意我二人是古釋修士,只特意叮囑了我們不准在此間度化信徒、收集香火,准了掛靠,這才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如今宋家處境不好,我師徒二人也是知恩圖報之輩,怎能袖手旁觀?」

  「傳聞古釋修士失了信眾的香火願力,便會境界崩毀、修為大跌,我看圓寂大師你神完氣足、法力凝實,築基後期的境界穩固無比,可不像是願力香火不濟的模樣啊!」荊雨訝然道。

  「葉施主有所不知,我古釋一道雖然極為依賴香火願力,可並非只有凡俗信眾才可生成願力。」

  圓寂笑道:「相反,其實身負修為的修士能產生的願力數量更為龐大,幾乎是凡人的千百倍,境界高深的修士更是一個就能抵億萬凡人。」

  「這也是為何我釋教中人喜愛度化妖獸遁入空門,就是因為築基金丹的妖獸修為在那裡擺著,雖然無法與同階人族修士產生的願力相媲美,但比凡人還是強的太多了!」

  「我師傅【黑虎真人】座下便有一隻金丹級數的黑虎妖獸,為其提供足額的香火願力,這才能夠維持境界不跌落。」

  「至於小僧我……」

  圓寂沉吟道:「古釋修士失了信眾,便失去了修為境界的基石,這一點破綻實在太大。」

  「我佛門的傳說中,世間第一位世尊創立香火願力修行道,立下佛門根本道統,後來又有一位世尊證位,創出了【自願】的法門,令古釋信仰自身,自己給自己提供一份香火願力。」

  「小僧如今正是通過【自願】之法,這才勉強維持境界不曾跌落而已。」圓寂苦笑道。

  我信了你的鬼!

  荊雨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這宿世因果身,兩道肉身法軀幾乎就是兩個不同的獨立個體了,只不過意識連通罷了,若是兩個本尊能夠算兩名修士,提供雙倍的香火願力,那圓寂不僅能夠維持這份境界,更應極為穩固才是!」

  「這命格泛用性強,且天生適合佛門的香火願力之道,倒是一位修古釋的好苗子……」

  四人寒暄了一陣,約定好萬佛拍賣會再聚,圓寂與宮清雅也就分別告辭而去,留下宋青崖與荊雨留在原地。

  「想不到今日竟然有這樣的波折。」荊雨唏噓道:「萬幸沒出什麼亂子。」

  「姑爺爺放一萬個心,這裡是萬佛島,萬佛寺中可是有假嬰真人坐鎮的,區區兩個金丹世家的築基嫡系哪裡敢隨意造次?無非是挑釁而已。」

  宋青崖倒是一臉無所謂,旋即偏了偏腦袋:

  「話說,你與圓寂大師以前見過?」

  「那定然沒有,怎麼說?」荊雨心中一動。

  「感覺你倆挺聊得來,頗有傾蓋如故之感。」宋青崖沉吟道。

  「畢竟都是有望結丹的人物,多結交一番總沒什麼錯處。」

  豈知宋青崖搖了搖頭:「姑爺爺,你可錯了,這圓寂法師論及資質,可是遠不如你。」

  「哦?」

  「他今年一百二十歲,築基後期還未圓滿,這境界修為放在走築基金丹道的今釋里,算是天驕之輩了,可放在能夠灌頂修為、進步神速的古釋里便沒那麼出挑,畢竟修習香火願力法門的古釋築基壽元也才兩百年而已。」

  「一百二十歲?」

  荊雨一愣,與自己正好同歲?

  他眯起了眼睛,仔細思忖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難不成是仙選殿的?」

  可他又想到,當初自己其實是晚了整整五百年才下界仙選的,若圓寂是與他同一批其它仙選殿的仙選者,那現如今應當與陸英招同歲。

  當然,其它的仙選殿如同長生殿一般每百年陸續投放仙選者下界,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被這麼一耽擱,兩人也沒了繼續閒逛地攤的興致,乾脆回到了宋家所開的客棧,打坐修行去了。

  只是荊雨剛一回房間,卻見一隻通訊所用的靈紙鶴自窗外飛了進來,他一把抓住那靈紙鶴,攤開信紙,若有所思。

  「有意思,竟然是張家嫡系張庚時送予我的邀請函。」

  荊雨一樂:「這張庚時莫非是準備策反我這個宋家贅婿不成?」

  紅塵海金丹真人不准向各大世家仙族的築基嫡系出手,此地又是萬佛寺的地盤,總不能是鴻門宴吧?

  思考了一下,荊雨還是決定去看一眼,他也挺好奇此前還是一副劍拔弩張態度的張庚時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隨即出門前跟宋青崖打了個招呼,宋青崖似乎也不怎麼在乎荊雨去赴敵對家族的宴請,只是送了一道玉符過去,叮囑荊雨若是遇到危險可以捏碎玉符,自己也好帶著幫手去撈人。

  宴請的地點在萬佛島外圍的一處酒樓內,荊雨循著地圖很快找到了地方,踏入酒樓,一眼便看見通向二樓的樓梯口站著兩名背著法劍的張家修士,顯然是將這一處的二樓包廂包了下來。

  「葉前輩,我家公子已在樓上恭候多時了。」左側那名練氣修士客氣道。

  荊雨點了點頭,也不怎麼搭理此人,徑直上了二樓,卻見整個二樓的桌椅已經被清理乾淨,只留下中心的一處大圓桌,攥著兩枚山核桃的張庚時坐在內邊一側,身後兩名抱著黑白法劍的侍女仍然一言不發,宛若兩個木頭人在那裡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