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攻城
一天後。
牢獄之中，宛若地獄厲鬼的哀鳴，此起彼伏。
飽嘗過所有嚴刑折磨後，那些襲擊者的活口仍是一口咬定，他們背後站著的是當朝皇太子。
聽得謝士桓等人都有些將信將疑了。
「還敢狡辯，皇太子是何等人物，用得著派你們來刺殺那位大人！」謝士桓氣惱，拿過帶刺的鞭子，親自對著那些活口一頓狠抽。
他們的身上早已血肉模糊，慘叫聲也漸漸虛弱下來。
在這地獄中，被這般折磨一天，縱然是武人之軀也難以承受。
謝士桓身後不遠處站著陸征和宋長明，猶如兩位門神保鏢一般。
如今的宋長明通過不斷的亮眼表現，越發贏得了謝士桓這位總司長的信賴和重視。
包括昨日力斬強敵，也被謝士桓大力誇讚了一番。
再加上宋長明如今背後有著蕭家四小姐的背景。
以至於，如今宋長明時刻會與陸征一同被謝士桓帶在身邊，在總司的位置節節攀高。
「太子自有太子的用意，殺了我們，你們一樣活不了，要怪就怪你們的郡守站錯了隊伍，收留了那李大人！」一名襲擊者冷笑道，盯著謝士桓，滿臉的惡意。
「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眼中的那位大人物，名為李哲，曾是朝中的二品大員，奈何與皇太子為敵，你們也都會遭受牽連！
因為這是黨爭」
謝士桓面上陰晴不定，忽而淡淡道：「你很聰明，虛虛實實，幾分真話試圖掩蓋其中的假話，為的是什麼，看二虎相爭，從中得利？」
「哼，信不信由你！」襲擊者冷哼道。
謝士桓知道再問不出什麼，這群人不知畏懼，儼然是被馴化的死士，相比於自己的死活，他們更重視接取的任務是否完成。
從總司的牢獄中走出，謝士桓匯總了問話內容，匆匆前去郡守府面見郡守。
臨走前還讓宋長明和陸征不得將這些襲擊者所說的話外傳，爛在肚子裡。
「那位是朝中的二品大員，此事應是真的。」走在總司內，宋長明道。
陸征沉默了下，也道：「黨爭，只怕也是真的.」
這件事不得外傳，兩人也就只能相互交流。
「.」宋長明暗嘆了一聲。
他想過日子哪能一直風平浪靜無大事，如今，他能感受到大風浪要來了。
所幸他如今仕途爬到了一定的高度，提前看到了這場風浪的影子，有了心理準備。
若是兩年前，他還在城區巡甲司中摸爬滾打，那才是真正的兩眼一抹黑，只能被動的隨波逐流。
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原本他還想藉助那蕭家四小姐的影響力，步步高升，若能成為郡守麾下的幕僚，與那郡守實現利益交換，對他必然有大助益。
但現在，這個念頭被他打消了。
在那席捲而至的大浪中，蕭家這艘大船也未必牢靠。
他不能徹底綁在蕭家這艘船上，目前接觸到蕭家四小姐便是恰到好處，過猶不及。
至於官位，留在治安總司也不錯，不再嚮往那更高的郡守府。
在看不清形勢的時候，還是穩當低調些為妙。
藤鴉山一處斷崖邊，一名身披重甲，頭戴發冠之人負手而立，俯瞰下方偌大的城寨。
其邊上一把滿是鋸齒的戰刀，徑直沒入岩地小半截，接近刀柄處，刻有一個略顯複雜的古字。
闞。
「就知道大哥又在此地吹山風了。」
忽而一道聲音從山岩下傳來，一名胸襟大敞的男子提著酒壺，慢悠悠的走了上來。
「不是說了，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穿甲帶劍。」大哥回眸看著眼前到來之人，皺眉道。
「在咱這藤鴉山上能有什麼事，大哥多慮了。」來者無所謂道，毫不在意。
說著便輕輕一躍，來到高聳的山岩頂上，在邊上隨意的席地而坐。
大哥眼中泛起一抹無奈。
「大哥喝酒不？」
「不喝。」
這時，又一人出現崖頂，此人頭綁黑巾束髮，腰後插著一根不長不短的木棍子。
見到兩人後，急急忙忙的大呼道。
「大哥，二哥，那邊終於來消息了！」
「什麼事？」大哥面色一肅，當即問道。
「要我們攻城！攻打東萊郡城！」
「哈哈哈，好哇，好哇，多年不安排，這一安排就這般刺激，終於又能大開殺戒了！」衣襟大敞之人高興的直拍大腿。
「這山裡的日子真是過夠了，要不是不讓，我早就想打下一座縣城先占著了。」
大哥沒有理會身邊之人大呼小叫，只是閉目深吸了口氣，凝眉道：「立馬召集各路兵馬，準備攻城！」
半日後，都尉風風火火的進了郡守府。
片刻後再出來時，郡城的所有軍隊都開始整頓集結了起來！
郡守府，蕭景川來回踱步。
底下則是趕來的東萊郡文武官員，還有其長子蕭鴻陽也在其中。
「早不異動，晚不異動，偏偏待李大人來後，那藤鴉山有了動作！難不成那支匪軍也是上面埋下來的一顆暗棋？！」郡丞姬學昌說道。
這由不得他不懷疑，二者之間的聯繫。
畢竟此前匪軍在撤出郡城後已經沉寂許久了，這些年都未有動作，一直都在藤鴉山老實待著。
「不管怎麼樣，對方敢出藤鴉山，一舉發兵滅了就是，在那山間陰溝里，這群老鼠尚且能夠躲藏一二，一旦沒了這道山間屏障，他們也不過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一名武官發表意見，願領一軍作先鋒，對那藤鴉山的匪軍頗為輕視。
只覺得那群山匪流寇，又怎擋得住他們的正規軍隊。
「不可大意！這支匪軍若真是上面布下的一顆棋，就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匪寇，他們的真實來歷只怕出自東滄！」長子蕭鴻陽開口道。
他曾在朝中做官，知曉許多天下大勢。
他這一發話，底下的文臣武官紛紛閉嘴看向他。
蕭鴻陽緩緩說道：「東滄郡中當年曾有三條龍，遠近聞名，後被招安在軍中做了將軍。
其中，過江龍江闞最是了得，為三龍之首，刀功卓絕，是江湖刀榜中的常駐客！
血龍羅昊林，此人最是嗜殺，好飲血，據說死在其劍下之人，足有數千之多！
還有惡龍許大寶.」
「這三人曾經都立下過赫赫戰功，但後來因在東滄郡犯下重罪，遂帶著麾下兵將遠遁消失匿跡。」
「那過江龍江闞，我倒是也略有耳聞，大公子的意思是藤鴉山的那支匪軍頭領，就是東滄這三位！」郡丞姬學昌若有所思，說道。
「不錯，此事八九不離十。」蕭鴻陽十分有把握道。
「現在看來，他們遲遲未被朝廷剿滅，還來到了我們東萊郡境內，多半是被上面保下來了，有了靠山故而才敢這般肆無忌憚！」
底下，那原本自告奮勇，要做急先鋒的武官，聽聞這支匪軍的來頭後，原本的氣勢弱了三分，張了張嘴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此事，郡守蕭景川早已與自家兒子商議過了，故而待蕭鴻陽說完，便直接開始部署。
「加派斥候，務必探清那匪軍的實時動向，不僅郡城要做好戰備工作，其他縣城也是如此，隨時做好八方馳援的準備！
倘若戰事起，城內的民心安定任務也是重中之重，切不可讓敵人有可趁之機.」
一道道指令安排下去，郡守府這台地方中央的政務機器，隨之加速運作了起來。
整個東萊郡的戰力都在短時間裡被陸續激活。
議會結束，眾人散場，只剩下了蕭家父子倆。
蕭鴻陽當即說道：「父親，此事關乎甚大，不能給那支匪軍任何機會，且若想要得到那位的重視，這次就必須展示一下我們這些年所藏匿力量，證明我們在必要時刻，是有力量為他進行馳援的！」
「伱是說把私兵都擺到明面上？」蕭景川有些遲疑了。
雖說每個郡守幾乎都有囤積私兵，但從未聽說有誰膽敢將之正大光明的顯擺出來，這無疑是給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風險。
「沒錯！」蕭鴻陽點頭，隨即接著勸說道：「父親，這是數百年未有的大變局，若是我們蕭家不抓住這次機會，想要迎風起勢就太難了！」
「你說的沒錯，就按照你說的做，不過在之後的上表書信時，需要將私兵的身份再做一道掩飾，相信那位也能理解。」蕭景川點頭道。
「好！」
時局動盪，各方人馬都有動作，或藏於暗處，或逐漸浮出水面。
原本還算穩定的大瀚皇朝，漸漸的也吹起了風，大廈搖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