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哪裡不一樣?」
趙牧淡然反問。
「你的潛力太大了。」
永恆聖主深深凝視趙牧:「當年的你,明明沒有踏入主宰境,甚至連准神境都沒有達到,卻已經能糾纏本座而不死。」
「那件事證明了你的潛力巨大,所以自那之後,你就是所有主宰的眼中釘了。」
「我們這些人,自己證道人間神靈的機會渺茫,當然就更不願意讓其他人證道成功了。」
「所以這些年,我們其實所有人都在琢磨著,如何才能讓你身死魂消。」
「只不過當年滅殺神主的那一戰,讓我們這些主宰全都身受重傷,甚至就連壽命都大幅縮減。」
「這些年來,大家都在忙著恢復傷勢,以及抽取東域神土各大勢力的氣運,藉此延長壽命,顧不上你。」
永恆聖主的念頭,忽然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經過多年不斷抽取氣運,我們這些主宰的壽命,都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增長。」
「暫時來說,我們已經不再為壽命擔心了,自然也就可以開始考慮其他的問題了,而你……」
「萬欲道人,你就是我們最先要解決的麻煩,我們不允許這個世界上,出現任何一個有可能證道人間神靈的人。」
「今天本座的確要死了,可是萬欲道人,用不了多久,深淵巨猿他們就會聯合起來,用盡一切方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本座會在幽冥地獄等著你,哈哈哈哈……」
永恆聖主說完,隱藏在殺神劍之內的念頭,突然不受控制的脫離劍身,並且化為一層層無形波動,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最大程度發揮殺手鐧的威能,已經讓他的念頭,徹底與天地融合了,這個過程一旦開始就不可逆。
而這個過程的最後一步,就是他的念頭會不受控制的消散,最終徹底成為天地的一部分,自此不復存在。
這是死亡的過程,但永恆聖主此刻在這個過程中,卻感受到了一種無比美妙的感覺。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天道,變成了掌控這方世界的規則,這個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可以由自己操縱。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讓他感覺死亡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而永恆聖主的意識,也在這種強大的感覺中漸漸迷亂,漸漸迷失,漸漸地……越來越虛弱。
就在永恆聖主的念頭,即將徹底消散在這種美妙感覺中的時候。
突然,一股仿佛能斬斷萬古歲月的力量湧現,把永恆聖主從美妙的感覺中驚醒。
「怎麼回事?」
他的念頭愕然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萬事萬物都不再是定數,而是變成了一串串不斷變化的影像。
或者說,所有的東西都在不斷演化其發展的過程——
永恆聖主望向遠方,就見在南域大地的一座山峰上,一棵參天大樹枝繁葉茂。
但曾經在風中靜靜搖曳的大樹,此刻卻變成了一串影像。
影像中,種子發芽破土,漸漸生長成小樹苗、又生長成參天大樹,最終在歲月中枯萎腐朽,化為塵埃;
永恆聖主又看向了那座山峰下的一片凡人國度,就見那國度同樣也在演化它的發展過程:
從遠古的渺無人煙,到漸漸形成村落、城鎮、國度,之後國度在戰爭中覆滅,又建立新的國度,然後新的國度再次覆滅。
最終經過一次次的戰爭,一次次的天災人禍,一次次的新舊王朝交替,那片土地上重新恢復了渺無人煙;
永恆聖主收回目光,不經意間又看向了腳下,就見腳下的汪洋同樣在演化。
所謂滄海桑田。
這片汪洋,曾經是崇山峻岭,卻在不知多少歲月之前,經歷了天地崩塌,大地塌陷,最終演化成了海洋。
這一刻,永恆聖主心中升起一抹明悟。
他明白了,自己並沒有來到另一個世界,而是依然在南域的東海之上。
只不過因為趙牧以八件神器,增幅三生寶蓮的威能,讓後者爆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因果之力。
而強大的因果之力,暫時改變了這片天地的規則,讓這片天地的萬事萬物,都以演化自身因果的方式存在了。
忽然,永恆聖主好像想起了什麼,於是「看」向了自己。
而毫無意外的是,他自身果然也在演化自己的發展過程。
從剛剛降生的嬰兒逐漸成長,一路經歷開悟修煉、爭鬥廝殺、掌控一方大勢力、感悟《大無相永恆術》。
之後他又因為《大無相永恆術》失去肉身,成為了以念頭存在於世的主宰。
那時候的他道心未失,憐憫眾生,也曾做過以一己之力拯救蒼生的壯舉。
那時候他鬥志昂揚,認為自己必定能夠證道人間神靈,一肩擔起這天地蒼生的福祉,可是後來……
「萬欲道人,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何要讓本座看到這些?」
「沒錯,如今的本座自私自利,一念興起,就可以彈指滅人滿門,只為自己片刻的高興。」
「但那又如何,本座乃是天地主宰,那些螞蟻的存在意義,不就是為了取悅本座嗎?」
「你讓本座看到這些,就是為了在臨死之前,羞辱本座嗎?」
永恆聖主歇斯底里的咆哮。
短暫的沉默之後,萬物因果中忽然傳出趙牧縹緲的聲音:「羞辱?」
「你想多了,貧道可沒興趣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之所以演化因果,不過是因為你的念頭對貧道有用,所以貧道要從因果中找出破綻,以便徹底控制你的念頭而已。」
永恆聖主心神巨震:「你要用本座的念頭幹什麼?」
「已經死掉的人,知道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趙牧淡笑道:「好了,破綻貧道已經找到,你可以去了,安息吧!」
話音未落,正在演化的萬物因果驟然停滯,然後三生寶蓮的因果之力迅速聚攏,頃刻間就全部聚集到了永恆聖主的身上。
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從連續變化的影像,重新恢復成了定數。
只有永恆聖主的念頭,反而循環往復演化的越來越快,甚至已經讓人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