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械鬥

  「你個大傻子！」

  「你這是作了多少銀子，方木，你今天不說清楚，伱就不准吃飯，不對，是你以後都不准吃飯了。」

  陳氏雙手插著腰，瞪著方父。

  並且，陳氏這個時候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柳家的全部產業啊，若是尋常年月少說也得上萬兩銀子。

  但就算是如今這災年，只怕也得數千兩銀子。

  家裡才剛剛好了兩年，哪裡有那麼多銀子。

  銀子哪來的？

  肯定是彘兒拿的，彘兒的銀子可都是彘兒差點殘廢，才換來的。

  都是血汗銀啊，方木怎麼就能拿著去買了柳家的田產。

  想到此處，陳氏當即眼睛就紅了。

  方木當即手足無措起來，求助一樣看向方越。

  「娘，是我讓爹買，和爹沒關係。」

  方越也沒想到陳氏剛好這個時候回來，又剛好在外面遇到柳舉人，更是聽柳舉人說了他賣家產的事情。

  更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讓陳氏如此傷心。

  當即也是趕緊給母親解釋道：「娘，你別著急。拳館的張師伯給我寫信說，災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娘，你看我們現在花幾千兩就買下這些地，到時候這些地可就值錢了。」

  陳氏一聽方越的話，頓時趕緊追問道：「彘兒，你可不能騙娘，真的快好起來了？」

  「當然是真的，那信還在我房間裡呢，要不我拿來給娘看看。」方越笑著說道。

  信肯定是沒有的，他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收到方虎或者是張伯陽的信了。

  最後一次收到他們信，那時候就說，或許很快朝廷就要對墨山部展開最後決戰了。

  「那就好，這麼說我們家沒賠錢，還要大賺一筆。還得是我家彘兒，要不是得到這個消息，豈不是就要白白錯過了。」

  陳氏一聽，臉上當即就陰轉晴了，笑著誇讚起方越來。

  「那，還是我去買回來的，本來柳家要價五千兩的，我好說歹說，足足少了一千兩呢。」方父這個時候也嘟囔道。

  也得顯示顯示自己的功勞。

  「你？就你木頭一樣，還會搞價？肯定是彘兒教你的。」

  方父什麼性格，木訥，不會說話。

  陳氏才不相信他能和柳舉人那種人精搞價格，那麼自然肯定是彘兒給他支招了。

  陳氏說完，也不理方家父子三人。

  將桌上的地契都收起來。

  「這些東西，我先收著，免得讓你爹給弄丟了。」

  好吧，這是將方父當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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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另一邊，通向夏河縣城的道路上。

  「爹，些許浮財而已，舍了就舍了，換成錢還能去辦事，總好過爛在我們手裡。」

  柳傳治給自家老爹寬寬心。

  「理是這麼個理，可是那都是幾代人打拼才積攢下來的家業啊，就這麼敗在我的手裡，以後怎麼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啊！」柳舉人長嘆一口氣。

  然後又接著說道：「治兒你說得對，現在看外面，這多好的地，現在不都荒了，不能耕種的地，和石頭有什麼區別。」

  「就是，就是，那方木還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還呵呵的笑，真是大傻子。」柳傳志譏諷說道。

  他家這些產業，按照現在的行情，也就是四千兩銀子。

  但是現在去賣，誰會買？

  沒人會買。

  只能夠繼續降價，所以看似少要一千兩，實際上他們不虧。

  不虧就是賺。

  並且將地賣掉了，那些佃戶的死活他們也就不用操心了。

  不然，真等到佃戶沒有一點吃喝了。

  是管還是不管，都是麻煩。

  荒年造反的佃戶可比比皆是啊。

  這就是爛攤子，就是火藥桶，早晚要爆炸。

  現在也只有府城才安全。

  畢竟，府城那裡的缺水狀況要比山陽府其他縣都要輕微的多。

  「好了，我們快些走，若是等那個泥腿子反應過來，再想來毀約，可是麻煩的緊。」柳舉人說道。

  「爹，放心，我早就在合約上特別寫了，簽字畫押，就不能反悔。」柳傳治笑著道。

  一副他早就算定了一切，一切盡在掌握當中的模樣。

  「哦，對了，爹，咱家賣掉田產的事情，過幾天那些佃戶就會知道，到時候可有那方家好受的。」

  大魏王朝對于田產免稅的規定一向很是嚴苛，想要增加天賦免稅的數目。

  要麼參加更高層次的科舉，取得更高的位格的功名。

  要麼就是升官。

  方越雖是武舉人，能免稅田畝三千畝。

  但是他的免稅田畝數早就用光了，今天買下他家一千畝地。

  這些地換了主家，記到方越家，那麼就不能免稅了。

  那些佃戶肯定是要鬧騰的。

  這一點，那方木肯定是不知道，畢竟一個泥腿子，哪裡能夠知曉這等事情。

  且看看到時候，方越家如何收場。

  「如此就好。」

  柳舉人也是唏噓道，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家業，都賣出去了。

  當然，還是虧了好多銀子，讓人很是心痛。

  不過，柳家實際上這麼多年，家財自然不可能僅僅只有田產和宅子。

  其他的鋪子和銀子，也有許多，不過那些早就出掉了。

  「希望一切順利吧。」

  柳舉人最後望了一眼大柳樹村的方向，從今天起，那裡就和他再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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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的日子很快就生出了波瀾。

  這一天，寧靜的大柳樹村鬧騰了起來。

  方越家宅門外，湧來上百人。

  在這小村子裡，百來號人在巷子裡都顯得擁擠。

  「方木在家不，趕緊出來，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方木快出來，不要以為躲在家裡，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就是，就是，說說你是怎麼逼柳老爺把田產賣給你的，用了什麼卑鄙手段！」

  「敢做，就要敢認。快出來，不然我們就衝進去了！」

  吵吵鬧鬧的聲音，從門前響起，也是讓原本就寂靜無聲的小院子變得沸騰起來。

  這些人都是柳舉人家的佃戶，他們當中許多人的土地都投獻給了柳舉人。

  柳舉人雖然收的租子比方家收的多，但還是比朝廷的要少不少。

  這些人原本還覺得田地賣給方家，是不是他們就能跟著少交租子了，還覺得這是好事。

  但是，今天有人告訴他們。

  方家肯定要給他們漲租子，收的肯定比柳老爺還要狠。

  因為方家已經免稅的田畝數了。

  方家買下地，還能自己貼錢給他們交稅不成。

  到時候，豈不是肯定要加在他們這些佃戶身上。

  「諸位都安靜，你們的來意我方木都知道，別的不敢說，大家都是大柳樹村人，你們家的租子肯定和別家一樣，而且今年還是免租。」

  「啥時候，光景好了，啥時候再說租子的事情。」

  方木和方成出來，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群人說道。

  方木到底是當了兩年的『地主老爺』，這種場合，還是能夠應付一二的。

  果然，隨著方木的話，躁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方老爺，好話誰不會說。這些田賦，您給我們免了，但是朝廷可不會給您免，別到時候再找我們要。」

  人群當中，當即就有人張嘴說道。

  隨著此人的話，人群就又騷動起來了。

  你方老爺可以給我免去租子，但是朝廷不會給你免天賦，到時候朝廷收你田賦的時候，會不會再加到他們這些佃戶身上。

  話要是不說清楚，他們怎麼放心。

  況且，就算是今年不收，那麼以後呢。

  「方老爺空口白話可不行，你得給我們立字據。」又有人喊道。

  方成也惱火了，他們家看在同村同族的面子上，已經很仁厚了。

  別的那些村子，就是這種年景，租子也是照收的。

  就算是現在收不上來，也是讓這些佃戶給寫了欠條，以後光景好了，可是能夠追討的。

  他家仁厚，免了租子，沒想到這些人竟是還是如此咄咄逼人。

  還讓他爹簽字畫押，真是沒良心。

  方成哪裡能不生氣：「哼，我爹說了一視同仁，那就一視同仁。」

  「不行，不簽字，不畫押，我們不相信。」

  「就是，就是，就得白紙黑字。」

  這些佃戶又是群情激憤起來，一個個準備鬧事的模樣。

  顯然是想要靠著人多，來讓方木屈從他們的意見。

  「你們都幹什麼的，敢來方木叔家門前鬧事，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嗎？冒犯了方武舉家裡，不怕衙門抓你們問罪嗎！」

  這時候，又有上百青壯匯聚了過來。

  很顯然這些人是方家原本的佃戶，大家都是同族，很多人受過方木恩惠。

  這兩年跟著方家，日子也算是好過了不少。

  這不，見到有人來方越家門前鬧事，當即就都過來了。

  「哼，怎麼還想對我們動手，我們也不是嚇大的。」

  原來柳家那些佃戶當中，又有人煽風點火道。

  雙方本就有些劍拔弩張，這時候聽了這話，當即就緊張起來了。

  眼看就要衝突起來。

  「怎麼，你們要在我家門前鬧事？」

  這個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隨後，方越從家裡面走了出來。

  他是不想出來的，但是奈何門外的局勢不容樂觀。

  他若是不出面，今天外面說不定就得打起來。

  還能夠真的讓他們械鬥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