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弒師之徒

  第664章 弒師之徒

  一聽此話,三垣尊主眉頭緊皺了下,看了世恆這個年輕後輩一眼,輕嘆了一聲:「爾等懷疑老夫是那復歸無極者?」

  「不止是懷疑前輩一人而已。自天開地辟之後到靈岱界入滅之前的所有道友,甚至在靈岱界入滅之後的下一個元會成道大乘者,皆有此嫌疑。」世恆尊者說道。

  畢竟復歸無極成仙之說,不一定是當時的大乘修士所提出來的。

  不過此事能輕而易舉傳遍諸界,在這背後的主謀者肯定不是個修為淺薄之輩,少說也得是一位渡劫修士。

  當然在當時修士的境界,並沒有像現在這般分得清楚。

  而且在那時候五方靈界之間並未如當下如此相互隔絕,彼此之間有橫跨大千世界的傳達大陣尚在。

  只不過就算有陣法庇護,在不同大千世界傳送之時所帶來的壓力,遠不是尋常修士所能承受得住的,至少也得像現在的合體期修士才有自保之力。

  這等算計了各方的修士,若是不死,那勢必也會突破到大乘期。

  因而如今世恆也好,燭螢也罷,祂們將範圍擴大到了靈岱界入滅之後的下一個元會突破的大乘修士。

  一聽此話,三垣尊主思索了下,腦海之中則多了幾個面孔。

  只不過這幾人如今早已歸寂入滅,就如同昔日的龍伯一般,也不知道是假死,還是當真已經入滅了,總之是死無對證。

  見此,世恆尊者緩聲說道:「看來前輩也是想到了有某些人了。」

  言及於此,祂沉聲問道:「前輩可有把握在這段時期的大乘修士,沒有一人能逃得過你們的耳目?」

  「我等自可遍察周天之事,遍識周天之物,自是沒有哪一位大乘修士能買得過我等法眼。此事想必燭螢最是明白不過了,若說有人能避開了我等耳目,在暗中突破大乘,此事絕不可能發生。除非是你本尊以及麾下之中,有人暗中動了手腳,否則斷無可能!」三垣尊主沉聲說道。

  言及於此,祂眉頭微皺了下,緩聲說道:「老夫被這逆徒所殺,在天地開闢之後的第五紀到第八紀,處于歸寂之中,真靈蒙昧,在此期間所發生的事情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並不真切。」

  世恆尊者前世本尊那位半步真仙麾下的大乘並不多,也就是千世萬劫鏈仙器之靈『三生』,眾生三魂歸處的『黑山』『太和』『水府』,共有四人罷了。

  而這位伴隨靈瓏界而生的三垣尊主能說出此話,也自有祂的底氣。

  任何一位大乘修士,不管是在一開始自行領悟,還是後來修行《長生道果經》,祂們必會在五方靈界其中一方的萬法道則本源之中,以寄託自身的道行所凝結而出的道果。

  就算此人有瞞天過海的手段,在此事也毫無可能遮掩。

  畢竟大乘之下的那些瞞天過海的手段,在大乘修士那一雙法眼前,皆是掩耳盜鈴之舉。

  除非此人成為大乘修士,方才有些許可能。

  然而天鳳、三垣、龍伯、燭螢、玲瓏這五位尊者,那是伴隨各自靈界而生,在天地之初就已經存在,那些後來突破大乘的修士,斷然不可能瞞得過祂們。

  聞言,世恆緩聲問道:「璇璣前輩,自此期間大乘者幾何?」

  「老夫記得有七尊,如今盡皆處于歸寂之中。」璇璣緩聲說道。

  「其中應該沒有前輩的玄魂之身吧?」世恆笑道。

  「自是沒有,此法乃是本尊奪得北極中央紫微垣,取得了三十六柄天罡星辰旗之後所創。在那段時期,就算本尊竭力在壓制,我這位好師尊仍處於隨時復甦的跡象之中,哪有多餘的精力與時間去自創玄門妙法?」璇璣不急不緩地說道。

  言及於此,祂笑道:「師父,您當時若是安分些就好了。」

  「老夫若再晚一些復甦,只怕連太微垣之位都保不住!」三垣尊主沉聲說道。

  「徒兒哪會把事情給做絕了?」璇璣緩聲說道。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這不是你一貫的行事作風嗎?」三垣尊主冷笑了一聲。

  言及於此,祂沉聲問道:「今日之事,爾等是什麼時候就開始謀劃的?到底是在靈寰界本應入滅之前,還是在老夫遁世之後?」

  每一方靈界的天壽,略約是二十四元會,而靈寰界早應於三十八萬年前入滅。

  在此之前,這位三垣尊主已遁世近七十餘萬載歲月。

  「自是師父您老人家遁世以後。」璇璣輕笑了一聲。

  一聽此話,三垣尊主沉聲道:「老夫可當不起你這位紫微垣尊的師父。你我師徒之間早在千萬年前就已經一刀兩斷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徒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師父不是更應高興?」璇璣緩聲說道。

  「昔日何人言說老夫是大道之盜,不該留戀於人世間,應以身合道,以系諸界萬道運轉如常?可你如今呢,反倒是成了你曾經最是厭惡的模樣,當真是可笑至極!」三垣尊主沉聲說道。

  聞言,璇璣輕嘆了一聲:「徒兒一直在等著能有某個人送我上路,可惜千萬年了,沒有,一個都沒有啊!」

  言語之間,祂頓感幾分落寞,有著高處不勝寒的唏噓!

  「這不就有一個嗎?」三垣尊主看了下世恆。

  聞言,璇璣緩聲說道:「這小子還是太過於稚嫩了,徒逞一時之強,或能鎮得住徒兒一時,卻未長久。或許再給祂百萬年歲月沉澱一下,還有幾分可能。」

  「既已求死之心,那你大可替老夫走一遭陰司黃泉!」三垣尊主冷笑道。

  「師父,徒兒雖無謂生與死,卻並非想要找死啊。這陰司黃泉,還是您老人家親自去吧,徒兒就不服其勞了。」璇璣緩聲說道。

  「伱造下的孽,卻要老夫來受?」三垣尊主眉頭緊皺。

  「去留隨意,徒兒自是不會勉強。至於靈界存亡,小事爾,你我師徒何須放在心上?」璇璣笑道。

  三垣尊主嘆道:「看來你是吃定老夫了?」

  一聽此話,璇璣輕笑了一下,而後恍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如今這位東華尊者,尚不知自身乃是祂的大乘玄魂,自是不能就此直接解除了神識操控。

  有些手段,看似不起眼,但在某些時候,或許會起到一些奇效。

  如今知曉此事之人並不多,也就只有黑山、三垣、燭螢、世恆四人而已。

  有時候這種事情就算是被外人所知,反而是一樁好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就看怎麼用了。

  「晚輩告退!」世恆微微欠身。

  見此,三垣輕嘆了一聲,一步邁出,恍然出現在了陰司黃泉之中,站在了那已成廢墟的閻羅城牆之上。

  下一刻,燭螢所化的老嫗驀然出現,緩聲說道:「你還是來了?」

  「你這般盛情相邀,老夫豈有不來之理?」三垣尊主開口說道。

  「近百萬年來,你明察暗訪了那麼久,可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燭螢幽幽問道。

  「或許不似我等所想的那樣子,此事十之八九應不是龍伯所為!」三垣尊主嘆道。

  聞言,燭螢聲音沙啞地說道:「那就是還有些許可能了?」

  「你還是老樣子,總想要掌控一切,容不得有半點意外之事。」三垣輕嘆道。

  「難不成如你一般如此可笑地喪命於弟子之手?」燭螢冷笑道。

  「這些陳年舊事,能別再提了嗎?」三垣尊主頗為無奈地說道。

  言及於此,祂轉而問道:「黑山老爺呢,老朽來了,怎不現身?」

  此話一落,燭螢與三垣好似變換了所在的時空,驀然出現在了陰山五嶽之上。

  見此,三垣尊主眉頭緊皺道:「不過片刻工夫,前輩竟已將老朽所展露的手段全然融會貫通了?」

  此話剛落,一道悠遠空曠的話語聲便在其耳邊響了起來。

  黑山並未現身,只是以神念傳音道:「萬變不離其宗,你雖在空間之道上獨闢蹊徑,多了幾分變化,可這些皆如途中過往之風景。老夫只需立足於此大道之上,回顧環視前後左右,自能瞭然,無足怪哉!」

  言及於此,祂笑道:「何況這些年來,你也學會藏著些手段,哪有全部施展出來?」

  「老夫可不像那逆徒,心思陰沉如幽淵不見底。」三垣尊主沉聲說道。

  「你也別開口閉口都是逆徒了,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你看沒放下?如今璇璣得此蠻古仙氣已有兩萬年,多多少少都參悟了些許。若是動起手來,老身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燭螢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三垣尊主冷笑道:「你參悟半步真仙道果數十萬載歲月了,那又如何說?老夫只怕早已不是你對手了!」

  「看來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自然曉得分寸,那老身也不必多說什麼了。」燭螢不急不緩地說道。

  此話剛落,三垣尊主笑道:「你也別總笑我了。老夫遁世不出,你倒是著了璇璣算計,使得靈寰界先一步入滅。」

  「唉!終日打雁,反倒是被雁啄瞎了眼。」燭螢輕嘆了一聲。

  言及於此,祂開口問道:「你覺得璇璣是否就是那幕後之人?」

  「也許是你,也許是黑山,又或是其他人,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三垣不急不緩地說道。

  此話一落,身在苦盆血海之中的黑山,驀然睜開了眼睛,沉聲說道:「本座做事可沒那麼下作!」

  「當時所有人都這樣子說,人心隔肚皮,老夫哪曉得誰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三垣尊主緩聲說道。

  眼下那些有嫌疑之人,自是將其全然否認。

  復歸無極成仙一出,也就打開了弒仙之局的序幕。

  如今燭螢等人這般孜孜不倦地追查幕後之人,最大的原因是擔心對方還藏著什麼後手,在他們成仙的最後關頭,一手定勝負也分生死。

  而燭螢擂自是容不得這種情況的發生。

  不過當下各方相互懷疑,自是不會相信其他道友的半個字。

  「你若願意,一旦靈寰界當真已無可挽救,那老身可幫你除去璇璣,助你重獲紫微垣、天市垣,再次掌控靈瓏界。」燭螢不急不緩地說道。

  一聽此話,三垣尊主卻沒有喜色,依舊滿臉平靜地說道:「這就不必了。弟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是我等的一樁幸事。」

  「婦人之仁。」燭螢緩聲說道。

  當下祂雖是一位老嫗,看似女身,可到了大乘之後,其實早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性別之分。

  「總不能像你這樣子鐵石心腸吧?」三垣尊主笑道。

  言及於此,祂問道:「這數十萬年來,你倒是大手筆,先後培養出了好些天資橫溢的後輩。眼下老夫只親眼看到了世恆而已,不知太陰、明心又是怎樣的俊俏的後生?」

  「太陰瞻前顧後,早已失了銳氣,著實令老身失望透頂。明心喜怒無常,不是個易與之輩,若改變不了,祂此生就只能走到現在這地步而已。」燭螢緩聲說道。

  「祂要是這般不堪培養,那也不會得到天鳳與地麟這兩個老傢伙的支持了。」三垣尊主笑道。

  言及於此,祂斟酌了下,緩聲問道:「依你而言,這兩人皆有不足之處,那玄鴻如何?你耗費了如此之多的心思,定能將其培養到大乘期?」

  一聽此話,燭螢眉頭微皺,而後說道:「其實老身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那就順其自然,無為自是無不為。」三垣緩聲說道。

  「你我道不同,自是不相為謀。如今璇璣當真脫離了玄鴻,不是祂的玄魂之身?」燭螢問道。

  「此事就得問璇璣了,你我在這裡猜測,終究得不出有什麼結果。」三垣尊主語氣淡然地說道。

  「璇璣的話想來是九假一真,信不得!老身走不出陰司黃泉,不能親身面對璇璣,自是難以看透。」燭螢緩聲說道。

  言及於此,祂輕搖了下頭:「不管玄鴻是不是璇璣的玄魂之身,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左右也是封天柱的器材罷了。」

  「只怕到時候,祂們幾個聯合在了一起,你拿不下啊!」三垣尊主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