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迷惑心智
一聽那青玄天女,竟是男兒身,朱金輕咳了兩聲,而後一臉正經地說道:「心中有大愛,自無男女之別,老爺您說是吧?」
「我可真後悔收了你!」曹魏嘆惋一聲。
「自來了靈界後,老爺似對那風花雪月之事淡漠了啊,整日修行的日子好生苦悶,你我總得尋得趣事!」朱金緩聲說道。
「前方塵霧已漸清晰,我心中壓力驟減,自是不需放浪形骸,以片刻歡愉,求取心中慰藉。」曹魏輕笑了一聲。
「那老爺今後若是再出手抹去某人的存在,事後若是記得,也順便知會屬下一聲!不然屬下還以為那縹緲谷易夑真君,對我們主僕沒有什麼惡意。少了這一段記憶,一旦今後遇到了事情,極有可能做出錯誤判斷,屆時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步錯步步錯啊!」朱金躬身說道。
聞言,曹魏眉頭微皺,思索了數息,而後頷首說道:「若有這需要,我自會告知於你!」
「那老奴就放心了。」朱金笑道。
「你才多少年歲,這就自稱老奴了?」曹魏打趣了一聲。
「算起來,屬下已追隨老爺七百餘載了,也算是老人了吧,自稱一聲老奴,在情理之中!」朱金說道。
言及於此,它緩聲問道:「那青玄天女此次而來,難不成只為了求取老爺愛憐一番?還是說是她背後的九靈尊者想要看一看老爺的成色?」
「二者皆有!不過九靈尊者乃是燭尊親傳弟子,是祂在靈瓏界所扶持的代言人。」曹魏不急不緩地說道。
聞言,朱金斟酌了下,緩聲問道:「如此說來,此次這背後之人,應是燭尊,祂老人家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出手,為老爺遮掩去了天機?」
「連你也發覺了,更不用說那些老傢伙了!」曹魏笑道。
一聽此話,朱金輕笑了一聲:「再怎麼說,老奴也是老爺坐騎,彼此之間有血契相連,隱約間有所感應。」
言語之間,它低聲說道:「不過老爺如今乃是白馬寺五寶護法,自身氣運借著那香火,隱約與之勾連在了一起,那些渡劫期修士不敢掐算,再者我們的行蹤並沒有故意隱藏,這些真君應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冒然推算!就算沒有白馬寺,以老爺仙人轉世之身的跟腳,他們敢嗎?」
但凡修習卜卦之法的修士,最是忌諱去推演那些命格貴重之輩,一不小心便會受到反噬。
畢竟凡是命格貴重之輩,所牽扯到的人事,定是千絲萬縷,猶如一團亂麻,剪不斷離還亂。
沒有能力將其梳理清楚,那此番推演便白費了心力不說,要是再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那反而會讓自己陷入泥潭之中,難以自拔!
而要是在梳理過程之中,一不小心撥動了某根絲線,引得另一頭的某位大能不愉,那到時只怕會大禍臨頭!
這種事情已是修士之中的共識,伯尚真君能活幾萬年時間,不可能不清楚!
聞言,曹魏笑道:「這你可說錯了,你我飛升此界不久,那伯尚真君便暗中推演我的命運。不過他修行了璇璣所創的《離魂人偶》,煉得了一具替劫人偶,替劫代命,只損了萬年道行而已!」
此話一落,朱金不禁抬頭看了下天,而後眉頭微皺,問道:「璇璣都把手伸得那麼長了,這種事情難道太陰尊者也不管不問?」
「伯尚此人好奇心極重,這是三界所公認的事情,他既然要冒險嘗試,那後果也自己承擔去,不牽扯其他人,這一點誰也挑不出什麼錯處!」曹魏緩聲說道。
言及於此,他輕嘆了一聲:「不聾不啞,難做家翁啊!兩百年前,璇璣可還沒有被世恆堵在自己道場之中,寸步不能出!太陰尊者雖明白伯尚此舉背後,極有可能是璇璣的意思,可祂又能說什麼呢?自從奪舍了木玄道人後,太陰便被璇璣尊者拘困了數萬載歲月,若非黑山暗中護持,只怕祂早已與波旬一般,成了對方的大乘玄魂之身了。」
一聽此話,朱金驚詫:「大乘修士之間爭鬥也如此激烈嗎?」
「那要用哪般角度去看待了,這些老傢伙有著漫長的壽元,彼此之間的爭鬥,動輒便橫跨了數萬載歲月,並不算激烈,不似那凡人匹夫,一怒即血濺,從沒有隔夜仇。不過時間越長,變數就越多,一旦有所疏忽,便極其容易被其他人趁虛而入。」曹魏緩聲說道。
「老爺竟已知曉了三界之中如此多的隱秘,老奴與老爺也算是形影不離,卻對三界形勢不甚明了!」朱金輕嘆了一聲。
對於三界,它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來自於明庸,諸如諸界大乘、渡劫、合體這些上三階修士的名號,還有對方所展露出來的為人性情、本命寶物還有神通手段。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大乘道統以及麾下勢力。
此間種種,雖知曉些許,卻不甚明了!
當然對這些消息,朱金也只是作為參考罷了,畢竟就算它這一頭活了三千年的化神封稀,也藏著掖著許多手段,平時更是不斷地在彌補自身,免得有太過於明顯的弱點,被其他修士所針對拿捏!
而那些合體期及其以上的修士,幾乎沒有了壽元的限制,自然有更多的時間去修行,準備更多壓箱底的手段。
只要有志長生之輩,沒有一人會在原地踏步,等著後來者迎頭趕上,因而兩百年前明庸所給的消息,可以信但不能全信!
朱金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樣,目光灼灼地看著曹魏,若是他人不知,還以為這對主僕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受不了那如此熾烈的目光,曹魏頗為嫌隙地伸出了一根指頭,將這油頭粉面的朱金推開,而後拿出手帕,用力地擦了擦指尖上的脂粉。
做完此事後,他方才說道:「你說說伱沒事塗脂抹粉就算了,還抹油了,平時也玩著這般花嗎?」
「老爺你說什麼,為什麼老奴都聽不明白?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坐騎,我這也是和老爺學的!」朱金輕捂著嘴,輕笑了一聲。
「往後若是出去了,可別說你是我的坐騎!我曹某人實在丟不起這個臉!」曹魏忍不住告誡了一聲。
言及於此,他緩聲說道:「之前明庸給我們的消息之中,曾言姜似那頭四不相心思狡詐,行事乖僻,而世恆則不然。哪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坐騎?」
「那可說不準,璇璣可是一個老妖怪,世恆卻能壓製得了祂,想必除了手段了得外,心思也更為深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恆能在那群老妖怪之中混跡,也只能同樣是個老妖怪,老爺還差了好些火候啊!」朱金笑道。
言及於此,它壓低了聲音,又靠了過來,說道:「近些年來,明心一點消息也沒有,老爺可要小心此人啊!」
曹魏隔著錦帕,又將這頭封稀給推開,沉聲說道:「朱兄,你就沒發覺自己現在很不正常嗎?」
此話一落,朱金眉間露出一絲疑惑之色,緩聲說道:「沒有啊,只是不知為何總想要離老爺更近一些?」
「唉!」曹魏輕嘆了一聲,而後衣袖一拂,五色靈光漫捲而出,淹沒了朱金。
在流彩之間,朱金髮出了一聲輕吟。
片刻過後,隨著光華斂去,它方才露出了疑惑之色,問道:「老爺,我這是中了招了?」
「你剛才是受到了青玄天女所殘留氣息的影響,在不知不覺間被迷惑了心智,若是沒有及時醒悟過來,遲早淪為對方的傀儡!」曹魏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朱金咬牙道:「這個老傢伙果真是陰險狡詐!」
「哪個老傢伙不陰險狡詐?」曹魏輕笑了一聲。
言及於此,他伸出手指來,細數道:「自從你我飛升之後,各方試探已紛至而來。太陰教、九禽教、白馬寺當下並沒有惡意,玄遠宗、縹緲谷等五聖宗態度不明;除此之外,靈玄界那邊隨著蓐收復甦,已然言明了不想摻和這一趟渾水,不過有些事情,其實也由不得祂們選擇,而眼下靈瓏界西王九靈尊者這邊,派遣了麾下使者青玄天女,那才是真的來者不善!」
聞言,朱金嘆問道:「老爺,以祂們的底蘊與實力,有的是法子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何需這般試探?」
一聽此話,曹魏雙眼微微眯起,說道:「屢屢試探,卻沒有真的大動干戈,你覺得他們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當聽到主人的考驗之言,朱金眉頭微皺,思索後說道:「靈玄、靈寰、靈瓏之中的各方勢力,所表現出來的善惡之意雖然不同,可彼此之間卻好似有個默契!」
此話一落,曹魏欣然笑道:「有些事情,你總算是還能看得明白!那些傢伙,這是將我當成了長生道果啊!不過他們之所以沒有動真格,那是因為我這個貪屍轉世之身,還沒有完全成熟。」
「這一兩百年來,他們之所以屢次試探,只為了給我營造更多的緊迫感,從而早些修行到合體期乃至渡劫期。待到瓜熟蒂落,也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候,莫說是分食血肉了,就算是敲骨吸髓,那也是正常。」
聞言,朱金輕嘆了一聲:「主人已然齊聚五行,突破到合體期,豈不是一樁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們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若是算起來,蒼靈可是下玄界最後一位自行飛升的修士,而在百年前,秦風都已經忍不住對蒼靈下手了,你覺得其他人呢?」曹魏不急不緩地問道。
言及於此,他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遠處望去。
一念之間,神識須臾萬里之遙。
緊接著曹魏裹挾著朱金,晃身消失在了原地。
人剛一離去,一道璀璨如日的刀芒,好似從九天而落,竟將元晨山一劈為二。
下一刻,曹魏便已然身在半空之中,俯瞰了下方景象,而後拊掌嘆贊道:「這要不都不來,要不都一起來了。只是這見面禮,未免也太重了吧,秦風前輩?」
此話一落,一道人影從雲層之中飄然而下,見其模樣,正是『蒼靈』這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人。
「玄鴻,我可不是秦風!」『蒼靈』笑道。
「這有關係嗎?」曹魏問道。
此話剛落,天上流雲變幻,雲層之中驀然多了一條身形矯健的黑影。
緊接著一道藍蒙蒙的光柱,數十丈圍圓,從天際墜下,似乎想要將曹魏和『蒼靈』一併籠罩在內,就此抹除去!
在那光柱所過之處,就連空氣也凝結成了玄冰。
頃刻間,天地便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狂風呼嘯而來。
而下一刻,曹魏抬起手來,掌心之上驀然浮現出了一團黑白兩色交織的靈光,朝著四方蔓延而去,化作了個八卦陣圖,將那玄冰柱擋在了半空中,一副舉重若輕的模樣。
緊接著,一條頭角崢嶸的蒼龍破開了雲層,探出頭來,咧嘴笑道:「父親,好久不見了!」
聞言,曹魏以神念看了下對方的狀態。
在其表面,龍鱗沒有受到半點傷勢,只是有些鱗片比其他地方要更有淺淡!
除此之外,敖蒼這條蒼龍腦袋上的龍角,一長一短。
一見此景,曹魏不禁輕嘆了一聲:「你們兩個此行聯袂而來,著實是少見啊!」
「玄鴻道友切莫誤會,本座可沒有與這披毛戴角、濕化卵生之輩有什麼牽連!」『蒼靈』緩聲說道。
身為玄遠宗的人族真君,他最是看不起這些妖族,向來不會自甘墮落,與之為伍。
一聽此話,曹魏眉頭微皺道:「秦風前輩,敖蒼再怎麼說,也是曹某我摯愛親兒啊!」
『蒼靈』笑道:「倒是我的不對了。不過敖蒼說到底,也只是借著句芒血脈,從那蛟龍之身蛻變而成的蒼龍。若是天生的蒼龍真靈血脈,那還能勉強入得了我的法眼!」
此話一落,敖蒼那一雙豎瞳微縮,咧嘴笑道:「你若還是真君,那我自是避你不及。不過眼下你跌落了境界,還這般大言不慚?」
一聽此話,曹魏輕笑了一聲:「你們有何怨仇,大可在此做過一場,曹某絕不偏頗,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