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坐化

  第522章 坐化

  此話剛落,從遠處傳來了一道笑聲。🍓☮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無相,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玄鴻,畢竟他也是你女婿。不過他若願歸來,我等五氏自是欣然納之,若是不願,去留隨意!」

  話音一落,只見遠在數千里開外的那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兩人身旁。

  一見來人,無相笑道:「恭喜季良道友藉此北極元山機緣突破化神。」

  「同喜同喜!無相道友也不趁此機會突破了嗎?」季良笑道。

  「二位,據我所知,那豐山可並未徹底隕落,其分魂寄於北極元山之中,來日或許可是一個天大的隱患!」在一旁的金姆緩聲說道。

  聞言,季良不急不緩地說道:「這個就不勞道友多慮了。」

  「看來你們已有對策,如此就好!季良道友,下玄界終究還是不要存在如此之多的變數,這對你我雙方都好!」金姆頷首說道。

  「若是一潭死水,那可是會發臭的!」季良輕搖了下頭。

  一聽此話,金姆秀眉微蹙了下,恍然說道:「難怪爾等不阻止那敖蒼小兒煉化真龍之血?可若待其完全蛻變過後,只怕此界無一人是其對手啊!爾等到底是做何打算,可否先告知一二?」

  聞言,季良含笑道:「道友,那北極元山中殘留的龍血,乃是源於敖鴻這位半步大乘修士,此血有靈,選中了敖蒼,我等又如何阻止得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敖鴻又非龍族敖廣那位真靈聖祖,這如何能算得上是什麼真龍之血?那敖蒼縱然是煉化了,也遠遠稱不上是舉世無敵!」

  「傳言在上古之時,敖廣尊者曾在貴族先祖玄冥座下修行,也曾任過東海海神,受大荒神朝香火供奉,但為何在大荒渺莽劫中,龍族卻不顧此情誼?」無相問道。

  「這我等後來人又如何知曉?不過在昔日大荒渺莽劫中,敖廣已和神朝諸位尊者不知下落,或許這並不是祂的本意!」季良輕嘆了一聲。

  言及於此,他轉而說道:「諸位,季某初入化神,急需鞏固下當前的境界,便不多說了。」

  「那我等也告辭了!」無相輕點了下頭。

  言罷,他便與金姆等幾人劃破了虛空,各自瞬移而去。

  見此,祝煉傳音說道:「在場的諸位道友,此間事已了,請回吧!」

  此話一落,只見隱約間傳來了數道空間波動,而後又在剎那間恢復如初。

  而後祝煉與季良轉身消失在原地,在瞬息間便回到了數千里外,那北極元山所凝聚的大陸中的一座雪峰之中。

  ……

  ……

  不過片刻的工夫,在那一方隱於虛空中的四海神殿外,突兀地出現了兩人,正是之前離去的蒼靈以及狻馳兩位化神修士。

  雙方對視了一眼,頷首示意了下,而後便靜靜地站在了殿門之外,聽等召喚。

  然而這一等卻是數載春秋,直至第三個年頭,從殿內方才走出了兩位阿修羅。

  其中那女性看起來風情萬種,有著沉魚落雁之容。

  而男性阿修羅卻是生得三首六臂,模樣猙獰!

  「尊主有召,請隨我來!」這兩個阿修羅齊聲說道。

  「有勞兩位了。」蒼靈和狻馳先後說道。

  言罷,他們便隨其走入了殿內,只見此地已不復從前那般血海模樣,變成了一處繁花似錦之地。

  在花叢之中,一個血衣少年正背對著蒼靈與狻馳,手拿著剪刀在修剪著花花草草。

  一見到人,狻馳便毫不猶疑地雙膝跪倒在地,恭聲說道:「老奴叩見尊主!」

  「拜見尊主!」蒼靈則是深躬了一下。

  「免禮吧。」這血衣少年隨口說道。

  而後緩聲說道:「狻馳,你做得不錯,便賞你千年壽元吧。」

  此話剛落,只見原本已是白髮蒼蒼的狻馳,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中年模樣。

  「老奴跪謝尊主恩賜!」狻馳頓時欣喜萬分,跪倒在地。

  「蒼靈,本尊此次降臨靈玄界,你立下了大功,需要什麼賞賜,但說無妨!」血衣少年緩聲問道。

  「晚輩懇請能在尊主座下修行!」蒼靈躬身說道。

  聞言,血衣少年轉身過來,打量了對方一眼,而後輕搖了下頭:「以伱的資質,此生到合體期已是到頭了,還不夠資格在本尊座下修行!」

  言及於此,祂屈指輕彈了下,一滴血珠沒入了蒼靈眉間。

  「此乃我所創的一滴阿修羅祖血,如今授予於你,今後造化如何,就全看你自己了。」血衣少年緩聲說道。

  「多謝尊主!」蒼靈恭聲說道。

  當這一滴祖血入體後,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腐朽之氣一下子盡去,由內而外地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退下吧!」血衣少年輕揮了下手。

  聞言,蒼靈與狻馳便躬身告退。

  當這兩位化神修士走出了神殿外,沿著那長階緩行而下。

  只聽到狻馳忽然問道:「蒼靈,你是大荒聖教山、風、火三紋之中的哪一位?」

  昔日四海殿中的生靈,皆被大荒聖教血祭。

  如今既然那血神這般說道,那蒼靈私底下的身份,便不難猜出了!

  聞言,蒼靈神色淡然地說道:「山紋者,乃是出身於夔族,名崇!風紋者,據老夫多年探查,應是鵬族出身。不過如今教中倒是多出了一頭化神期的吞冥。」

  「那道友便是火紋尊者了!」狻馳緩聲說道。

  「準確來說,那是老夫所斬殺的一尊世外莽荒的火靈,所煉就的分身!」蒼靈緩聲說道。

  「原來如此!」狻馳冷笑了一聲。

  據他所知,那玄鴻所修的《血神變》乃是刑棣這個大荒聖教的修士所給予。

  如今看來,對方應該就是受到了蒼靈的指使。

  只不過在其背後,此舉是否是尊主的意思,又有何打算,那就不是它所能揣摩的了!

  一想到此點,狻馳轉而問道:「想不到你們人族都打進大荒聖教內部了!」

  「此言差矣,幽闡與金姆並不知其中的內情,至於無相這個後輩初入化神,那就更不用說了。這只是老夫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有備無患。不過眼下這枚棋子已沒有多大用處了,你我未得尊主法旨允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蒼靈輕嘆道。

  「這是自然!不過老夫雖一直覺得夔靐這頭蠻牛不簡單,卻不料它竟然也在大荒聖教中安插了族人!」狻馳頷首說道。

  眼下它所接到的任務,便是好生將秉正這個血神子,培養到化神期。

  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就是不它所能干預的了。

  「這不是正常嗎?夔靐看似莽撞,實則心細如髮,要不然也不可能修行到化神期了。自古以來,夔與禍斗兩族,看似爭鬥不休,但卻遲遲不見得分出個你死我活。它們雙方具曾是大荒神朝雷部正神麾下的附屬族群,依我看來,此二者所修之法應是相互裨益,故而明面上看似有著血海深仇,可暗地裡卻是相互扶持的關係!如若不然,夔族與禍斗也走不到今日!」蒼靈緩聲說道。

  「那你們人族呢,如今可還與靈寰界有所聯繫?」狻馳問道。

  此話一說出口,它忽然臉色一變,而後賠笑道:「此次徒增千年壽元,狻某至今心境仍未平復下來,一時失言了!」

  如今它們所效命的大乘尊主,便是出身於靈寰界!

  一聽此話,蒼靈面露一絲笑意,並未對此做出回應。

  而狻馳則是乾脆沉默了下來,不再出聲,免得自己又說錯了話!

  兩位化神修士並肩而行,走下了四海神殿所在的浮島,而後便施展起了瞬移之法,消失不見。

  ……

  ……

  隨著歲月的流逝,轉眼間便又過了甲子歲月。

  自從北極元山之事過去,下玄界好似又恢復到了從前模樣,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

  只不過在這段期間,在浩然書院中的月玄終究未能踏出最後一步,兩千餘載的修行,落得個遺憾收場!

  而為其護法的雲海,則將好友遺物收攏了起來,交予了長老殿。

  在數年之後的某個晨昏時分,曹魏從靈衍宗中離去,登上了青霞峰。

  此刻,垂垂老矣的雲海正盤坐在山巔一方青石上,在其身後站著霞光、萬化、魏無咎與秉正等人。

  「玄鴻,你回來了。」

  原本正在假寐當中的雲海,忽然開口說道。

  「弟子前來為師祖送行!」曹魏輕嘆了一聲。

  自從拜入宗門以來,雲海這位師祖便多次照拂他。

  只是對方並沒有明說出來罷了,不過曹魏又豈能不清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一塊石頭捂了數百年,也該熱了。

  如今眼看著這位長輩,即將離去,他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嘆!

  然而雲海卻輕揮了下手,笑道:「霞光、萬化,無咎還有秉正,老夫該交代你們的,都已經交代好了,爾等先退下吧。餘下的這一點點時間,就讓老夫和玄鴻說說話!」

  「是!」眾人輕點了下頭,轉身而去。

  當霞光與曹魏擦身而過時,他停住了腳步,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便朝前繼續走去。

  而萬化則是面露傷悲之色,頗為落寞!

  至於無咎與秉正兩人,對曹魏輕點了下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當眾人離去後,曹魏緩步走到了雲海身邊,望著前方那鐵青蒼茫的天色,還有那一座座起起伏伏的青山遠黛。

  數息後,他嘆問道:「師祖,不再試一下嗎?」

  聞言,雲海輕搖了下頭:「不了,知其不可奈何,當安之若命!」

  而後他緩緩睜開了眼,朝前望去,將這一方天地盡收眼底,眼中帶著一絲留戀之色。

  「天地有大美啊,可惜老夫再過半個時辰,便再也看不到了。玄鴻,你說呢?」雲海問道。

  言及於此,他忽然笑了起來:「老夫忘了你如今雙目失明,見不到如此美景了。有時候這天眼看得太過於清楚,反倒不好,如此會讓人感覺這一方世界太不真實了。」

  「師祖又在說笑了。不過看到師祖仍有心情開玩笑,徒孫也就放心了。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徒孫實在做不到像師祖這般看得開!」曹魏緩緩坐了下來。

  聞言,雲海緩聲說道:「那只能說你還未修行到家,火候還不到。《周天木玄功》中的枯榮百轉之法精義,乃是在於『萬物一府,死生同狀』,你若是無法擺正對於死生的看法,便永遠也無法徹底參悟!」

  言及於此,他輕嘆了一聲:「不過想來你已有應對之策了。老夫聽聞你六十年前收了個弟子,乃是五靈根資質,往後你是打算修行五行之法了嗎?」

  「或許吧,徒孫也不能肯定。」曹魏輕搖了下頭。

  「趁著年輕多嘗試也好,你們年輕人應該走出自己的路。不過你似乎還未完成答應老夫的事情?」雲海笑道。

  「前往世俗嗎?」曹魏輕嘆了一聲:「不過徒孫覺得這並沒什麼用處,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凡是有利益糾纏之地,皆存在爭鬥,又何處不是滾滾紅塵?」

  聞言,雲海輕搖了下頭:「老夫讓齊省去世俗歷練,是為了讓他能親眼看到治下之民的生活,而你本就是從世俗中來,所看到了也許更多的是人性之惡一面,但善惡相存,你不應該一概將其否定了。」

  「善也好,惡也罷,二者以何為依據,又是何人所定?這本就是一個衍生於社會秩序,而人為所構造的符合當下統治的概念罷了,隨著世事的變化,這本來就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曹魏輕搖了下頭。

  一聽此話,雲海笑道:「那這善惡之辨暫且作罷,不過老夫覺得你還得去世俗一行,實力也好,壽數也罷,皆如凡人一般,忘卻一切,去體會下生與死,或許對你參悟枯榮百轉有所裨益!」

  言及於此,他輕輕地抬起了手,從遠處折下了一朵野花,輕嗅了一下。

  而後緩聲說道:「凡人一生如此花般短暫,他們比我們修行更加地靠近死亡。一旦遇到要做出重大決定的時刻,他們是沒辦法拖延的,不像你能等上六十年乃至更久,硬生生拖著邵康坐化,以此種手段解決掉所謂的問題!」

  「不過這也有弊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我等修士在這方面的感知會越發遲鈍,連帶著自身本有的熾熱情感,也會在不知不覺間冷淡下來。一旦沒有了情感的起伏,我等修行內景便如一潭死水,就算空有法力增長,可境界也將止步不前,這是老夫最後能教授於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