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舊事
在靈衍宗各個金丹真人因曹魏收徒一事而暗動之時,剛入主乾健靈山中的當事人林若明正靜靜地站在了洞府之中,一動不動宛如一座石雕,沉浸在記憶之中。♜🍪 ♗😈
他的父母皆是築基修士,在十年前他們兩人在接管宗門某座藥園之時,經過清點後發現了園中足足少了三株八百年的靈藥。
而此藥園前任管事正是掌門俞天璋侄孫俞居仁。
這種交接事宜,除了當事人雙方之外,還需宗門外務殿與執法殿派人過來見證。
不過當時俞居仁正值修行關頭,並沒有到場,而外務殿的管事又催著他們夫妻兩人前去交接。
林子瞻夫婦發覺了靈藥有所缺漏,自然不可能不出聲,要不然這筆帳就算在了他們頭上。
而因為俞居仁沒有到場的緣故,自然沒辦法在交接單上簽名畫押。
不過有外務殿與執法殿的兩位管事連連催促,他們明知這不合乎規矩,但也只能捏著鼻子先籤押了。
不過後面也不知道經過了什麼暗箱操作,這三株靈藥的帳落到了他們夫妻兩人頭上,在那張被暗改的交接單上,更有他們的親筆籤押與法力氣息。
出了這種事情,在雙方私下商議無果的情況下,自然是爭執不休。
最後林子瞻拿出了藏在暗中的留影石,上面清晰地記載了在他們接管藥園之前,這三株靈藥就已經沒了,還有外務殿與執法殿雙方修士也在場。
而這時俞居仁這才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連連賠罪是自己誤會了他們夫妻。
後續經過執法殿排查,在兩天內便快速破了案。
原來是一位鍊氣期的老植修暗中起了貪念,盜取了靈藥。
在此人供認不諱之下,俞居仁則被罰了一個管理不善的失職之責,而這一件事情也就成了一個鐵案。
至於那靈藥,早就被這老植修給服用了。
而參與其中的外務殿與執法殿的兩位築基管事,在自罰三杯之下,被各自的副殿主口頭警告了一番,而後便不了了之了。
本來事情到這裡也就罷了,可在三個月後,林若明父母兩人在某次極其尋常的宗門任務之中卻下落不明。
不過他們兩人的魂燈,分別擺放在了宗門長明殿與林家祠堂兩處。
在第一時間,林家看管祠堂的鍊氣修士便發覺他們兩人魂燈熄滅,當即傳訊稟告給了族長。
當時林家族長因此事而大為動怒,通過關係在第一時間內查到了林子瞻夫婦兩人所接到了任務,便沿其去向派遣出了族中數百築基修士,動用了十餘艘法寶飛舟,一路追查而去。
不到半天的時間內,林家築基修士便通過追蹤到了某處,發現了林子瞻夫婦的儲物袋,還有一些殘留的死煞氣息。
在兇手被滅口的情況下,林家修士仍從截取的氣息之中追查到了兇手的身份,乃是五個頗有些名頭的築基中期散修。
此事看似不了了之了,但是林家經營多年,豈能不知道這五個散修背後之人,正是俞天璋這位掌門。
不過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雙方之間的關係!
而這一件事情到了這裡,林家便不好再查下去了,林家族長只能去請示林子善這位家族金丹老祖以作定奪。
最後在表面上,俞天璋針對身為宗門弟子的林子瞻夫婦被散修所劫殺一事,發動了聲勢浩大的清剿,藉此清理了一些沒有靠山,不懂得規矩的劫修,加強了宗門對治下的控制力。
在暗中,靈衍宗世俗與世家雙方因此事進行了利益置換,而當時林若明只不過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沒有人考慮他的感受。
此事其中緣由,林若明足足過了兩年之後,方才從他父親生前的一位好友得知。
對方擔心俞居仁此人心胸狹窄會暗中報復,斷了舊友的血脈香火,故而讓林若明這位侄兒為人行事要機警一些,為其指點了去華胥國避難。
畢竟那裡仍是林家等世家勢力所掌控。
……
……
過了許久後,回神過來的林若明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張神牌。
牌中最上方出陰刻著一個『先考/妣林』,往下左右是『母陳氏』『公子瞻』並列,最下方則是『之神主』。
而後他又取出了一個牌位,上面只有『周叔之神主』這些模糊的字眼。
他神色肅然地將神牌擺上了神案上,又取出了香爐、貢品,還有曹魏所贈的酒葫蘆,斟倒了三杯。
「父親,母親,孩兒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道,竟拜入了宗門老祖座下,想必是你們在九泉之下保佑著我。這酒是師尊日常所飲,孩兒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定是價值不菲,想必你們生前都沒有如此口福,今日就沾一沾孩兒的光吧。」林若明不急不緩地說道,好似在聊著家常。
言及於此,他嘆了一聲:「父親,七年前周叔也死了。築基修士可足足能活兩百四十年啊,可他明明才不過一百二十歲,正值壯年。孩兒不知道周叔是不是因為受了孩兒的連累,著了俞居仁這廝的毒手?」
在林若明口中的周叔,正是暗中將事情前後緣由告知他的人。
不過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快,特別還是口風不緊之輩。
一想到此處,林若明看向了另一個牌位,緩聲說道:「周叔,侄兒不清楚您老人家的名諱,先喝杯靈酒,別見怪啊!這筆帳侄兒也會算到俞居仁的頭上,以告慰你們三位的在天之靈。」
言及於此,他翻手取出了一壺尋常的靈酒,仰首大口地喝了起來。
待一飲而盡後,林若明深深地嘆了一聲:「周叔,要不是你給侄兒看過崇吾域高階修士名錄,我也不能一眼便認出師尊是大名鼎鼎的青霞宗玄鴻真君。在那一刻,侄兒心中閃過了千萬種想法,最後還是選擇了動手!」
說著,他忽然又哭又笑了起來:「父親、母親,孩兒當時心中不知道是有多怕啊,堂堂的一位元嬰真君,吹一口氣便能讓我屍骨無存。可周叔你曾告訴過我,人這一輩子能有一兩個機會,就已經很不錯了,一旦遇到了就要把握住,千萬不能讓它從手中溜走了,所以侄兒還是動手了。我也知道自己傷不到真君的半根寒毛,只求用命博取對方一個賞識的機會,所幸我真的賭對了。不過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也是我們靈衍宗的老祖。」
「如今孩兒眼下尚只是師尊的記名弟子而已,不過你們也不必擔心,師尊乃是元嬰修士,他老人家見識過不知多少的天之驕子,孩兒怎麼也得先修行到金丹境界,或許才能成為親傳弟子。」
倒完酒後,他翻手取出了三炷香,將其點燃後,用手扇滅了火。
而隨著靈酒在外,從中逸散出來的靈氣充斥著整座洞府,有凝霧的跡象。
見此,林若明將香舉過了頭頂,三拜而下,而後鄭重地將其插到了爐灰之中。
「這等靈氣若是浪費了,那可就暴殄天物了。孩兒先去修行了,儘早修行到築基期,為你們報仇雪恨。不過也許此事不需孩兒動手了,宗門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就會給孩兒一個答覆。」林若明輕嘆了一聲。
做完此事,他拿著一枚玉簡,眉頭微皺了起來:「俞天璋應該不敢在此法之中留下暗手吧?」
這枚玉簡所記載的是一門名為《大五行訣》的妙法,經由俞天璋之手,轉交給了林若明。
說著,林若明轉身朝著靜室走去,盤膝而坐,他並沒有馬上修行,而是取出了自己所能得到的五行基礎修行功法作為參考,將這門《大五行訣》細看了三五遍。
只不過過了小半天后,他不禁重重地按了自己的太陽穴,眉頭緊皺地想道:「果然以我的積累,還不能看得真切,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要是俞天璋在這門功法上暗中動了手腳,我又如何能看的出來?」
說著,他閉上了雙眼,沉思了許久。
忽然間,林若明睜開了眼來,露出了一抹精光,沉思道:「要是俞天璋暗中動了手腳,那就更好了。等過些時日拜師之後,我再請教下師尊。不過俞天璋這位掌門既然能壓過世家一頭,定不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想罷,他盤膝坐定,開始一點點地先將自己原先的木系法力化去。
數日之後,他轉而修行起了《大五行訣》。
……
……
而遠在雲墨城,在數十丈開闊的大街上一輛裝飾華麗的獸車,朝著金玉台方向狂奔疾馳而去。
車廂之中坐著三人,一個築基後期的老者,還有兩個築基中期的中年人。
這三位築基修士乃是靈衍宗駐紮在城中的管事,彼此之間正神念傳音,以作交流。
「陳師弟,那傢伙還沒有半點回應嗎?」老者沉聲問道。
「師兄,自從我們接到掌門急訊後,我前後已傳訊了俞居仁這傢伙十餘次,皆無回應!眼下也不知道宗門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掌門的語氣從沒有這般嚴厲過。」陳姓中年修士輕搖了下頭。
「這不是我們所能關心的事情!我等只管聽從掌門吩咐便是,其他的莫要多做,也莫要多說!」老者冷聲說道。
「據弟子所探,早在十餘日前,我們這位俞師弟去了金玉台的弄月軒,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了,想必是沉迷在美色之中不可自拔,莫不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另一位中年修士冷笑了一聲。
「向師弟,我知道你與居仁之間有間隙,不過他終究是掌門侄孫,是關係最為親近的後輩,伱這話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不可傳到外面。要不然俞師弟要是出了什麼不測,你第一個逃不了干係。」老者叮囑道。
「師弟明白。只是師兄,我心中不忿啊!」向姓中年修士冷聲說道。
一聽此話,老者輕搖了下頭:「不過是一個侍妾罷了,你還沒有釋懷?俞師弟此人自從修行以來,在掌門的關照下一路順風順水,性子囂張跋扈了一些也是正常,你莫與之一般見識。」
「侍妾而已,給了也就給了,可他不能明搶啊!老子好心好意邀請他過來,這傢伙卻借著酒勁摸到了我後院,簡直把我這張臉踩在地上。要不是我發覺得及時,這淫蟲還想要對我女兒下手,她才九歲啊,簡直禽獸不如!當時要不是你攔著,我就是賠上自己一條命,也要將其斬殺!」向姓修士咬牙切齒地說道。
此話一落,老者沉聲說道:「要不是老夫攔著,你早就身首異處了。俞師弟雖只是築基初期,可身上不乏護身符寶,堪比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擊,你能擋得住?」
言及於此,他拍了下對方的肩膀,而後殷聲說道:「莫急,眼下掌門這般急召,此人十有八九是惹了大禍了。向師弟,眼下在場的都不是外人,有些話師兄也明說了。我也看俞居仁此人不順眼,可你為這等人賠上了自己性命,不值當!我等靜等著他起高樓,他宴賓客,他樓塌了!」
「師兄所言有理!俞居仁與我等一般皆是三靈根修士,可他從不修行,吐納煉化靈氣,那一身的法力全是靠著丹藥硬生生堆起來的。要不是有著掌門庇護,這等行走的靈藥早就被其他修士吞食乾淨了。」陳姓中年修士頷首說道。
「陳師弟,金玉台那邊的管事可聯繫上了?」老者問道。
「鍾師姐已在弄月軒前等候,只要我們一到,她便撤去周圍陣法禁制,不會誤了我們的事情。」陳姓中年修士頷首說道。
「如此就好,掌門有令,就算我們用綁,也要將俞居仁拿下,親自暗中押送回宗,途中不可有半點耽誤!」老者輕點了下頭。
「俞居仁也有今日,希望這傢伙能識趣一些。」向姓修士冷笑了一聲。
「不過我們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萬一這渾貨色令智昏,動用了符寶,你們要馬上朝我靠攏!」老者沉聲說道。
身為城主之下的大管事,他身上是有宗門所配備的符寶護身的。
而在交談之中,獸車已然到了金玉台這一處風月雪月之地。
下一刻車還未完全停下來,隨著車帘子飄動,三位築基修士已然沖了出去,轉眼便來到了此地的一座小院門前。
而一位身段婀娜的美婦人一看到三人到來,當即催動了手中的一枚陣牌。
下一刻,小院四周的一層蒙蒙靈光,便如水幕般化開,從中傳來一陣陣令人臉紅的蘼蘼之聲,猶如魔音般灌入了眾人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