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一反常態

  第487章 一反常態

  正當曹魏思量之際,在其所召喚出的黃泉泥沼中,忽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鬼爪,拖拽著他化形的瞑鵬,緩緩往下沉去。✋♣ ❻9𝓢ʰυˣ.¢Ⓞ𝔪 🐠👣

  見此,秉正不急不緩地:「若還不快設法脫身,德操你可要為這頭吞冥陪葬了。」

  此話剛落,這頭渾身漆黑的瞑鵬後背忽然裂開,從其血肉中擠出了一個滿頭濕漉的人來。

  只見曹魏那精壯的上半身毫無血色,肌理透著死人般的青灰。

  他雙手往下一撐,在那黏稠肉泥中掙脫了出來,赤足沿著瞑鵬背頸緩緩走下,踏著那一隻只鬼手好似步步生蓮般,從黃泉泥沼中走出。

  當一落地,那瞑鵬殘蛻在鬼爪的拖拽下,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隨之黃泉泥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起來,直至最後消失無蹤。

  「我還以為你也要折在這裡呢?」秉正問道。

  聞言,曹魏笑了一聲:「我可是個好人,壽元未盡,天地不收,你多慮了!」

  言及於此,他轉頭看了魏無咎一眼,緩聲說道:「師兄,好自為之吧。」

  若是潛藏在元靈身上的那頭吞冥,趁此神木島各方風雲際會之時,渡過了劫,成了化神。

  如此一來,魏無咎因自身神魂中吞冥無法祛除乾淨的緣故,只怕此生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到時候不管是人族,還是其他各族,勢必不會讓其修行到元嬰後期境界,免得到時候又再多出一位吞冥化神修士。

  「多謝師弟關心,不過總有解決的辦法的。」魏無咎緩聲說道。

  眼下雖是如此境況,但若要他就此認命,這決然是不可能之事!

  若就這般老死,那先前在四海殿,他又何必為了自己能活的到最後,而親手殺了雪竹,如此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見此,秉正輕笑了一聲:「難怪雪竹從始至終都不願接受伱,想來早已看清了師兄你的真實模樣,你雖愛她,但更愛自己!」

  「何人又不是這般?」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世間哪有什麼痴情之人,不過是一時之痛罷了。

  待痛過後,再重的情感,也就那樣子而已,變得風輕雲淡,只剩下了偶爾的懷念。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回憶的次數也會變得越來越少,直至再也想不起來!

  「師弟,你我可要去神木島瞧一瞧?」秉正問道。

  「有必要嗎?當下還是先收拾下此地吧,我等將宗門主峰搞得一團糟,若是師祖幾人回來,指不定怎麼吹鬍子瞪眼呢?」曹魏緩聲說道。

  眼下他們只不過交手了短短片刻,而這座青霞峰中大殿以及周圍宮殿閣樓,已然盡皆毀去,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而滿山青翠也全成了枯黃,入眼儘是蕭殺之意,不見半點生機。

  除此之外,峰中死氣瀰漫,煞氣猶存,揮之不去。

  若放之不管,那無需多久,這一座青霞峰便會成為一方鬼蜮。

  「說的也是,師祖與師尊兩人都是面慈心黑之輩,若讓他們看到了這般景色,那你我只怕免不了要受一頓斥責。」秉正頷首說道。

  「師兄,此地有勞你善後了。」曹魏緩聲說道。

  「我來收拾,你們先走吧。」魏無咎輕點了下頭。

  「那再會了!」秉正笑道,而後他看向了曹魏:「你我近兩百載未曾見面了,趁此敘敘舊如何?」

  「何地?」曹魏說道。

  言語之間,他翻手取出了一襲大氅,披在了身上。

  「匯通山或是太靈山,你看哪裡合適都行。」秉正回應道。

  這匯通山乃是他結丹後,宗門分封於他的修行洞府所在靈山,性質上與曹魏的太靈山一樣。

  山川的所有權還是在青霞宗手中,他們只有使用權。

  「且去百竹峰吧,也近一些!不過我要先沐浴梳洗一番,洗洗身上的五濁之氣。」曹魏隨意地說道。

  「那我一個時辰後再上門。」秉正頷首說道。

  言罷,他便化作了一道血影,倏然消失無蹤。

  見此,曹魏剛要邁步離去,不過卻遲疑了下,回首道:「師兄,莫粗心大意了,小心這吞冥重卷而來。」

  「多謝了,此次若不是你及時趕回來,只怕我們青霞宗要重演靈衍宗舊事了。」魏無咎嘆道。

  「不還有秉正師兄嗎?」曹魏笑道。

  此話一落,他一步邁出已然沒有半點蹤影。

  片刻工夫後,曹魏人已出現在了百竹峰中,站在了族中老宅大門前。

  只不過他卻沒有邁步走入,而是神色有些奇怪地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座石亭的兩人。

  而在亭中,其中一位是雍容華貴的宮裝婦人。

  此人剛端起茶杯,便看到了自家門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膚色青灰的怪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披著個大氅,赤足而立。

  霎時間,她看到了那怪人一雙滿是死氣的灰白眼眸,整個人好似身陷在屍山血海之中,頓時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不過她反應極快,認出了曹魏來,便馬上捂住了嘴,急忙起身曲膝行禮道:「曹家不肖子弟定嫻,拜見老祖!」

  「『定』字輩的?」曹魏緩聲說道。

  「回老祖,晚輩正是!」曹定嫻低首應道。

  在回應之時,她體內的法力忍不住流露在外,凝成了一方靈光護罩,本能地想要隔絕掉從曹魏身上逸散而出了那微乎其微的五濁之氣。

  「不是問你。」曹魏面露狐疑之色,看向了亭中的另外一人,乃是個中年模樣的修士。

  「嫻兒,你先下去為德操備水梳洗。」中年修士交代了一聲。

  不過曹定嫻並沒有動作,而是先看向了曹魏所在。

  見此,曹魏輕擺了下手:「聽定成師兄的!」

  「晚輩遵命!」曹定嫻頷首應道。

  此話一落,她便快步走出了石亭,朝著府邸而去,與此同時還神念傳音,吩咐府中的丫鬟備置沐浴梳洗之物。

  而曹魏赤足踩在紅砂上,留下了一個個烏黑的腳印,冒著淡淡的灰氣,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焦味。

  待步入亭中後,曹魏盤坐而下,大氅一攏,掩去了暴露之處。

  而看到曹魏這般模樣後,定成真人嘆了一聲:「看來不久前,宗門是發生了大事啊,難怪明光讓我等切勿靠近主峰,師弟可已解決了?」

  言語之間,他斟倒了杯茶水,放在了曹魏面前的桌案上。

  →

  「算是吧!」曹魏頷首說道。

  言語之間,他伸手剛拿起茶杯,身上的五濁之氣稍微流露了一絲在外,而杯中的熱茶便一下子凍結成冰。

  一見此幕,定成真人眉頭微皺了下,問道:「師弟你都成了這般模樣,看來著實是極為兇險啊!」

  「主峰已成廢墟。」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言及於此,他放下了茶杯,而後問道:「師兄你怎會在這,你與定嫻又是什麼關係?」

  此話一落,定成真人有些尷尬地笑道:「正如你所看的!」

  「禽獸!」曹魏不禁搖了下頭。

  「師弟你這話說的,我可是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百里紅妝,三十二台大轎迎嫻兒入門的。」定成真人笑道。

  聞言,曹魏笑道:「我看定嫻不過四五十歲吧,你現在都多老了?」

  「我還好,也不過六百三十五歲罷了。嫻兒資質尋常,此生結丹可能微乎其微,我們正好可以相伴一生,白頭偕老!」定成緩聲說道。

  「定字輩的,是我曹家哪一脈?」曹魏問道。

  「公倬一脈的,嫻兒先父喚作曹永懷。」定成真人緩聲說道。

  聽此名字,曹魏眉頭微皺了下,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並無半點印象。

  見此,定成真人不禁笑道:「師弟你不理族中事務多少年了,只怕連你曹家有多少築基,多少鍊氣都不清楚了吧?」

  「又無新晉金丹,何必管那麼多?」曹魏神色不變地說道。

  「你倒是看得開。」定成真人笑道。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不過嫻兒的祖母叫做文苓,師弟你應該有些印象。」

  此話一落,曹魏思索了下,便想到了昔日玄申等五位氏族元嬰拜訪宗門時,曾上殿獻舞過的自家後輩曹文苓。

  在他印象中,此人還是個古靈精怪的小美人。

  不過算一算時間,一轉眼曹文苓也應該兩百來歲了。

  「文苓現在何處修行,可到了築基圓滿了?」曹魏問道。

  「早些年間,修行出了岔子,坐化在洞府中了。」定成真人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曹魏輕點了下頭,神色淡然地應了一聲:「著實有些可惜了。」

  曾記得,他還交代過曹公倬,提高了曹文苓的家族待遇,以雙靈根修士的資源供應對方修行!

  不過如今一轉眼近兩百年過去了,這些後輩未曾皆結丹者,早已一個個耗盡了壽元。

  在不知不覺間,曹家也到了『定』字輩,或許還到了後面的輩分,只是曹魏並不關心這些。

  在兩人言語間,曹定嫻去而復返,站在亭外,行禮道:「老祖,可沐浴梳洗了!」

  聞言,曹魏說道:「師兄,那我先去了。」

  「去吧。」定成真人頷首說道。

  此話一落,曹魏起身,緩步走出到了亭外,路過曹定嫻身邊時,稍微停了下。

  而後輕道了一聲:「老夫少妻,我曹家好好的一朵鮮花,卻插在了那堆老牛糞上,真是可惜了!」

  此話一落,曹定嫻強忍著笑意:「老祖言之有理!」

  「哈哈!定成師兄,叫我一聲烈祖父來聽聽!」曹魏朗聲笑道。

  笑聲未落,只見他人已然消失不見。

  在亭中安坐的定成真人,卻是搖頭嘆道:「老夫又不是入贅,頂多叫你一聲烈外祖父罷了。」

  聞言,曹定嫻剛要走上前來,定成真人急忙說道:「嫻兒,止步!此地五濁之氣,可不是你所能承受得住的!」

  言語之間,他指了下曹魏原本所坐的蒲團,此刻早已結出了一層冰霜。雖無寒氣散發,但其中所蘊含的五濁之氣,那些鍊氣、築基修士只怕一碰便死。

  ……

  ……

  一個時辰後,當定成真人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曹魏遺留下來的這些濁氣。

  在百竹山脈中某一座蘊靈小山中,曹魏正與秉正並肩而行。

  「師兄可當真想好了?」曹魏緩聲說道。

  「師弟,你所指的是?」秉正問道。

  「還需我將話挑明了嗎?」曹魏不急不緩地說道。

  「狻郁本就是狻猊一族,這與我又有何干係?」秉正笑道。

  「此話你我說說也就罷了,你猜族中那些化神和大修士信不信?」曹魏隨手摺下了路邊的幾片樹葉。

  言及於此,兩人走到了一塊巨石前,縱身一躍而上。

  秉正伸手摺斷了一條樹枝,而後坐在了石上,隨手在地上劃了幾個同心相迭的圓圈。

  緊接著,他語氣淡淡地問道:「難不成師弟你這種人,還有種族、宗門觀念?不要說有,否則師兄我可太失望了!」

  聞言,曹魏輕笑了一聲,問道:「有些規則既已誕生,便自發地有了生命,不是嗎?」

  「所謂的種族、宗門或是王朝觀念,雖表面上用溫情、鼓舞乃至煽動性的文字概念或是口號,以求讓他人從心底里感到認同,實則不過是一種粉飾而已,本質上依舊是冰冷的,只是用來壓迫其他更低的層級罷了。」秉正緩聲說道。

  「雖是如此,你我在其中,可如今也將要觸及到最中心了,師兄你又何必如此急迫?」曹魏笑道。

  言罷,他隨手將一片樹葉射去,正中那內圈中的第二小圓圈,飛葉入石。

  「可惜這最後一步千難萬難,自然要不擇手段了,師弟你不也是如此?狻猊亦或是氏族,其中又有何差別?你看這最外圈者,芸芸凡人眾生,盡在其中,只不過是供人奴役之輩了。再內一層,所代表者皆為鍊氣、築基、金丹,供人壓榨罷了。」

  言及於此,秉正稍微停頓了下,又說道:「至於你我所在的層次,元嬰初期也好,中期也罷,只不過剛觸及到了一些權力。可只要你我不成化神,不再這最中心處,在此界中便不得自由,一生道行到頭來也是一場空!」

  「所以你著急了,今後你有何打算?」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一聽此話,秉正詫異地看了曹魏,笑道:「師弟昔日避我不及,今日可有些反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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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