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年裡。
竹龍又賣了兩次朱鳶精血。
方生都摸出規律了，每年五十份精血。
竹龍應該是豢養了一批赤火朱鳶。
每年固定時間取一次精血，售得七百多靈石。
這麼大量的靈石，他用在何處，怎麼用的。
這其中恐怕有些曲折經過。
不過，這與方生無關。
方生只知道，竹龍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
這兩年。
自己一直通過八方道盟，大量求購赤火朱鳶精血。
平時根本湊不滿訂單。
這種蠻骨妖獸實在難以應付，一擊不中，即刻高飛三千丈。
築基都難追。
哪怕價格比尋常的蠻骨精血高三倍，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折騰。
唯有在竹龍出售精血的時候。
一年的訂單缺口，一天之內就能被填滿。
「這兩年，從竹龍那裡收來一百份精血，再加上零散的四十多份精血。」
「現在不僅朱鳶道果到了二重，還額外多出了四點進度。」
為了這枚朱鳶道果。
方生前後付出了三千多塊靈石。
其中三千是朱鳶精血的價格，還有三百是八方道盟的佣金。
以方生如今的身家，都會對這個數額感到肉痛。
為了頂住這個缺口。
每個月，方生至少有一半時間都在煉丹。
一爐上品火霄丹、一爐中品火靈丹。
火霄丹的成功率約摸五六成。
明面上，每年可以從中獲得七百餘塊靈石。
剩下的大坑，全靠暗中售賣的中品火靈丹。
每一爐煉製十枚，得到其中四枚，然後分批次、多身份在各個丹藥店鋪出售。
回收價在七塊靈石左右。
折合下來，一年三百多塊靈石。
……
一個月後。
方生從甲字號丹房中走出來。
手中玉盒裡，赫然是二十枚上品火霄丹。
他這一個月，都在煉製上品丹藥。
「朱鳶靈火提升到二重，靈藥的大部分藥力都能榨取出來。」
「現在，煉丹成功率基本穩定在七成。」
「估計到三重靈火，就能將藥力徹底煉出……到時候，再想提高成功率，這種野路子就行不通了。」
就在這時。
旁邊丹房的禁制突然打開。
從中走出一個白髮蒼蒼，氣息衰弱的老者，手中同樣捧著一方玉盒。
盒中，十幾枚圓潤飽滿的上品丹藥，正在輕輕搖曳。
表面似有金光泛起，如波流轉，向外緩緩釋放出濃郁的靈韻。
只是在旁邊吸上一口氣，都能勾動體內法力。
「鄭家主。」
方生主動問候。
面前之人正是鄭家家主，鄭金離。
比起前幾年，他的氣息有所平穩，但總體還是在不斷滑落。
尤其這幾年來，鄭家往外售賣的上品丹藥，七八成都出自他手。
其餘，則來自方生和其他中品丹師，都是照著丹方煉丹，失敗率頗高。
至於招攬其他上品丹師的計劃，或許是被何家阻撓，最後沒了動靜。
鄭金離如此頻繁地煉丹，終於讓鄭家狀況逐漸穩定下來，不再下跌。
只是，他自身的狀態卻愈發憔悴了。
「嗯，青陽……」
鄭金離緩緩回應，順便看一眼方生手中的玉盒：
「你的丹術又進步了，藥力流失的狀況還沒有解決……不過，你找到了竅門，強行煉化出了更多的藥力？」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鑽研火法，對靈火經也有所改進。」
方生輕輕點頭，話中的回應似是而非。
他並不慌張，因為他確實有這方面的研究，只是平時不太上心。
此時說起，其實也能說出一點門道。
鄭金離並沒有起疑，只是心中忍不住感嘆。
「以你的悟性，若是得到上品傳承，煉出金丹想必也不是問題。」
「金丹……」
方生沉吟著，望向鄭金離手中的玉盒。
煉製過程中，將靈藥的藥力完全煉出，並且沒有絲毫流失的丹藥。
便喚作「金丹」。
這種丹藥，修士服用之後，效果會更好，丹毒也相對更少。
這也是多數修士能夠買到的，丹毒最少的丹藥。
當然，價格也要更高，基本是正常丹藥的兩倍。
鄭金離手中，那些金光如波的丹藥，就是一階上品的金丹。
這是金丹的最低標準。
中下品丹藥為了控制成本，丹方中有部分凡俗藥材，沒有出現金丹的可能。
鄭金離這麼一說，倒是引起了方生的想法。
『朱鳶靈火達到三重，就能完全煉出藥力，的確是煉製金丹的先決條件……』
……
「青陽。」
走在前頭的鄭金離，忽然回過頭。
就在剛剛的短暫時間裡，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在內心斟酌了許多。
他放緩腳步，與方生同行：
「如果鄭家願意向你開放上品傳承，甚至我的本事也可以全部傳給你……」
「你，會願意入贅鄭家嗎？」
「……」
即使是方生，此刻心中也不由閃過一絲動搖。
之前鄭金離拉攏自己的時候，提出的條件還是十幾年後「或許」會開放傳承。
到現在，已經是入贅之後，立馬開放上品傳承了。
這是鄭家能夠開出的最好條件……
然而，看著鄭金離如今這副老態龍鐘的模樣。
方生還是決定婉拒。
作為家族修士，平時要兼顧的東西太多了。
他可不想像鄭金離這樣，以後也耗費二十年壽命，去煉製築基丹……
不需要回應。
鄭金離也是人老成精，只是默默嘆了口氣：
「的確為難你了。」
他背影蕭索，慢慢踱步離開煉丹殿。
方生回到清風林，收到一封信。
以他如今在鄭家的地位，早不需要親自到百事殿取信了。
只要有信件送到，自有專人給他送上門。
信件是趙淼焱從八方道盟寄過來的。
上面只寫了一件事。
他要在一個月後結婚，邀請方生前往八方道盟的總部。
「轉眼之間，水火都要大婚了……」
方生掐指一算。
自己如今已是三十而立，趙淼焱也差不了多少。
對於修士而言，這個年齡其實還早。
但是，趙淼焱已經步入修行生涯的中晚期。
早點結婚，早點生子，也不是壞事。
趙淼焱同樣給鄭家發了請帖。
當年，鄭家同意放人，他才能順利被貪酒道人收為徒弟。
彼此之間，是有一層情分在的。
鄭家派出的祝賀人選，自然是水木道人，連帶著還有幾名鍊氣中期修士。
半月之後。
一行人坐上鄭家的飛舟，正式飛向八方道盟的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