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火道宮的弟子？
聽到這裡，方生不禁抬頭。
牛旦眯著眼睛，也沒記起自己除了那位老朋友之外，在道宮裡還有什麼人脈。
外面又有一名侍女走來，補充道：
「那二位客人說，他們是替行雲前輩前來探望的。」
「嗯，我明白了。」
「叫他們進來吧。」
牛旦點了點頭，又往棋盤上落了一子。
不一會兒，沿著波光粼粼的湖岸。
一對年輕男女緩緩走來。
兩人皆身著道宮玄服，面貌年輕，衣袂飄飄，周身氣息至少在鍊氣七層以上。
氣質與尋常修士相比，顯得格外自信。
方生一眼掃過兩人腰間懸掛的道牌，上面記述著名號。
「竹龍、鳳雲。」
道號之中有龍鳳……
兩人在道宮之中的地位，恐怕不低。
就在思忖之間。
兩人已經來到牛旦面前，恭敬問候。
同時，也是說明自身的來意。
前些日子是行雲的百歲大壽，雖然她幾年前已經宣布閉關，尋求突破，至今還未出關。
但是，紫河東脈各方勢力。
尤其是當年測靈大會的各個家族，依然不敢怠慢，主動送去賀禮。
作為行雲在道宮內的親傳弟子。
鳳雲在收到賀禮之後，也不敢擺出臉色。
而是帶上同宗的竹龍師弟，離開道宮，給各方勢力回禮。
「師尊此前曾言，她有一位老友在紫煙鄭家居留，所以我這次特意過來探望……」
鳳雲溫婉一笑，眸似明珠，唇邊綻放著淺淺的梨渦，容顏清麗脫俗，宛如初綻的桃花，透著淡淡的仙氣。
讓人忍不住有種親近感。
旁邊的竹龍師弟一下子看呆了，臉蛋有些發紅。
方生眼皮底下，閃過一絲訝色。
此女身上似乎自帶某種魅惑之意。
並非是她有意為之，而是無意間散發出來的特殊氣質。
能夠讓人更容易對她萌生善意……
『莫非是某種奇異的體質？』
除去靈根之外，修仙界也有一些靈體，有些特別的效用。
比如增加某種靈力的親和，有助於鬥法煉丹等。
這些靈體，大多對修行速度沒有幫助。
只能算作修行路上的小助益。
面前的鳳雲，可能就擁有其中一種。
……
兩人一到，方生和牛旦的棋局隨之暫停。
靠著體質的加成，鳳雲輕鬆掌握了談話的方向。
除去方生以外，氣氛一片融洽。
旁人若不細瞧，只怕會以為湖邊是祖父和一對孫兒孫女在團聚。
方生閒敲棋子，研讀丹方，一邊留神觀察，心中有些驚訝。
忽然。
牛旦問起兩人接下來的行程。
竹龍師弟搶著回答：
「前輩，我們在鄭家停留數日，就要前往深湖坊市辦事了。最近幾個月，那裡漸漸平息下來了，我和師姐要……」
說到這裡，他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外人，趕忙收起話頭。
感受到竹龍投來的目光，方生淡淡一笑收起丹方，主動請辭：
「丹房那邊還有些事情，我先告辭。」
「二位道友再見。」
「嗯嗯！」
竹龍師弟看一眼方生腰間的道牌：
「青陽道友，以後有緣再見……」
望著方生離開的背影。
鳳雲再看面前下到一半的殘局，反而陷入沉思當中。
她能感覺得到，面前這個青年，居然沒有受到自己體質的影響。
從小到大，只要自己在的地方。
無不是一片歡聲笑語。
每個人都會顯露微笑，爭搶著與自己交談。
結果，面前這個鍊氣中期修士，卻顯得毫無所動。
只是輕輕敲著手中的棋子……
這種情況，自己只在少數心志堅定的人身上見過。
「定石前輩，方才那位青陽道友，是一位丹師嗎？」
鳳雲轉頭問道。
牛旦呵呵一笑：
「那小子的確是一名丹師。」
「說起來，他也是悟性難得，只不過靈根差了一些……」
對於方生這幾年的經歷。
牛旦十分清楚。
從開始學習煉丹，再到如今成為鄭家門客的經過，在他口中娓娓道來。
「你們這幾天在紫煙谷內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老頭子我不是空口說大話。」
「鳳雲丫頭，等你回去道宮了，找機會跟你師父說一下，看看能不能提攜一下他……」
鳳雲聽後，心中略感詫異，思緒微動。
「已經能夠煉出中品丹藥……甚至，還在嘗試煉製上品丹藥？」
她作為道宮弟子，很清楚這裡面的難度有多大。
乾火道宮內部，就有專門煉丹的宗脈。
那上面的弟子，普遍三十多歲才能成為下品丹師。
達成中品丹師時，幾乎都是四五十歲。
不僅煉丹，其他技藝也大差不差。
想要有所成就，都需要付出數十年鑽研。
最讓她驚訝的是，方生至今還未滿二十八歲，從學習煉丹開始，甚至還不足十年。
這等悟性，還有堅定的心性，只要有自家師尊開口，或許真能破格進入道宮的丹脈。
饒是鳳雲，都有些心動。
「定石前輩，您方才說青陽道友的靈根差了一些……」
「那他的靈根道韻具體是多少？」
牛旦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三縷靈根。」
「……」
旁邊，一直靜靜傾聽的竹龍瞬間愣住了。
「這，這個靈根根本不可能……」
「定石前輩。」
鳳雲出聲打斷竹龍的話，語氣依舊溫柔：
「這個靈根確實差了一些，等到師尊出關，我會向她提起青陽道友的。」
雖然口頭上答應了下來，鳳雲心中卻很清楚。
這個靈根太差了，差到足以抵消其他優點。
如果是十縷靈根的話，道宮內的丹脈還有可能收下。
結果，只是區區三縷……
哪怕自家師尊願意開口，那邊也很難給面子。
「好好，鳳雲丫頭你記得就好。」
牛旦露出虛弱的笑容，失神望著面前的大湖，手中還捏著兩枚棋子。
對方話里的意思，他並非聽不出來。
只是知道也沒用了，做不了什麼了。
「人快死了，總是會想起很多往事，想起很多牽掛和遺憾啊……」
伴隨著一聲嘆息。
湖邊的氣氛驟時沉重了許多。
……
玉珠湖發生的事情。
方生並不了解。
之後幾日，直到鳳雲兩人離開紫煙谷，三人之間也沒有多餘的交集。
比起這兩位天之驕子。
方生有更重要的事情：
「上品丹方終於研讀完畢，是時候開始正式煉丹了。」
他通知了水木道人，要求準備丹藥材料。
隨後，徑直來到鄭家的煉丹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