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靈植就要開花了。
秦琳站在他的身後,滿面喜色,道:「師父,這株黑河玄參終於要開花了。」
胡老微微點頭,眼中也滿是高興:「不容易啊,快七十年了。當年這株黑河玄參還是我師祖送給我師父的,是她老人家親手種植。只可惜師父沒有看到開花的一天。」
秦琳討好地說:「師父,還是您有福氣。等黑河玄參開了花,取了花蕊,就能製作成延壽藥,至少能延壽五年。有了延壽藥,不知道有多少達官顯貴要求到您的門前,到時候,我們縉雲門肯定能夠名震天下。」
胡老很滿意,抬頭道:「琳兒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家裡人已經請了『閻王殿』的人出手,想必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秦琳道。
胡老喝了一口茶,忽然眼睛一亮,秦琳也驚喜地說:「開花了!」
那株黑河玄參花苞在月光之下緩緩綻放,如曇花一般清雅,只有那花蕊是鮮紅色的,如同美人的臉上被抓破了一道傷痕,流下殷紅的鮮血。
「快,琳兒,快拿玉瓶來,搜集花蕊中的花粉!」胡老急忙道。
但是,他沒有得到回音。
他回頭一看,卻見秦琳已經倒在了不遠處的藥田裡,人事不知。
「琳兒?」他皺起眉頭,像是發現了什麼,警惕地看向四周:「什麼人?出來!」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胡老回過頭,看見薛東籬就站在黑河玄參後面,目光冰冷的望著他。
「是你?」胡老驚道,「你居然……」
「很奇怪我沒有死嗎?」薛東籬冷冷的望著他,「胡志林,你身為醫生,與人爭強鬥勝也就罷了,輸了還買兇殺人,你有什麼資格做龍成思的傳人?」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指名道姓地叫他了,胡志林十分惱怒:「你一個丫頭片子,毛都沒有長齊,憑什麼來指責我?能將我逐出師門的只有我師傅,你算什麼東西?」
薛東籬忽然笑了:「當年你師傅帶著你,跪在我的面前,讓我指點你醫術的時候,你怎麼不想一想,我算什麼東西?」
胡志林渾身一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你……你說什麼?」
薛東籬抬頭看向天空,道:「那晚的月色,也像今天一樣清雅。你就跪在你現在站的那個地方,把頭磕得砰砰響,連額頭都磕破了。」
「不,這不可能!」胡志林渾身顫抖如篩糠,「你到底是誰?」
一陣風拂來,掀起了薛東籬額前的劉海,露出那張絕美的面容。
「逆徒!還看不出我是誰嗎?」薛東籬厲聲道。
「師,師公?」胡志林瞪大了眼睛,「不,你不可能是我師公,我師公若是活著,現在都有130多歲了。」
薛東籬道:「當日看在你們師徒倆誠心相求,我才同意你師父將縉雲十八針教給你,我說過,若是將來你沒有醫德,我會親自將你逐出師門,你都忘了嗎?」
胡志林驚得無以復加,只有他們師徒三人知道,難道她真的是師公?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激動地問:「難道傳說都是真的,只要突破了大宗師的境界,就能得到200歲壽元?」
薛東籬冷冷的望著他,說:「若是當初你履行了諾言,我還可以讓你留著這一身醫術,既然你心術不正,傳給你的東西,自然應該收回。」
胡志林大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師公,您饒了我這一次,我知道錯了。」
「現在才知錯,已經晚了。」薛東籬忽然出手,按在他的頭頂。
「不,師公,師公饒了我……」胡志林大聲求饒,但很快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薛東籬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想起那個正直剛烈的弟子,說:「成思,不是我不肯饒了他,實在是他品行卑劣,不配做你的傳人。」
第二天一早,胡志林的其他幾個弟子見師傅遲遲沒有從後院出來,便開了門來查看。
「師父!」他們看見倒在地上的胡志林,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攙扶起來。
胡志林緩緩睜開眼睛,弟子們關切地問:「師父,您沒事兒吧?」
胡志林卻一臉茫然,問:「你們是誰?」
弟子們面面相覷,胡志林又抱著自己的腦袋,問:「我又是誰?」
他失憶了。
胡志林不記得自己的身份,更不記得半點醫術。
他的弟子們見學不到東西,也都紛紛離開,而他最寵愛的弟子秦琳,也成了一個植物人。
他院中那株被他珍而重之的黑河玄參,也不知去向。
胡志林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西南地區,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惹上了什麼厲害的仇家,人家來尋仇來了,鬧得沸沸揚揚。
衛蒼霖坐在落地窗前,老袁來到他身側,恭敬行禮,道:「先生,這位薛小姐的手段好厲害,連我都甘拜下風。」
衛蒼霖嘴角微微勾起,道:「我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薛東籬又回到了衛家,剛一進門,一個人影就迎面沖了過來,氣勢洶洶地抓住她的胳膊,罵道:「薛東籬!這些天你到哪裡去了?」
「和你有什麼關係?」薛東籬冷冷的看著他。
來的正是衛軒宇。
衛軒宇咬牙切齒地說:「你害得我被關在家裡半個月,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說罷,他硬拉著薛東籬來到客廳,衛一南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衛軒宇道:「大哥,這個小賤人口口聲聲說喜歡你,還這麼多天夜不歸宿,我看他是在外面有人了。」
他滿臉得意,認為薛東籬對衛一南情根深種,衛一南羞辱她,她一定會生不如死。
衛一南冷淡地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衛軒宇得意地瞥了一眼薛東籬,想從她的臉上看到失落和悲傷,但薛東籬一臉淡漠:「說完了嗎?要是說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不許走!」衛軒宇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拉,呲啦一聲,袖子竟然被他給生生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