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只是懶，你還喜歡作弊。」
歷千帆長嘆一聲，「可我明明知道這些，卻又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你一定會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現在可不是我一人能做決定，我確定了也沒用。這不算『我們』贏。」
「你一定想問，我剛才為什麼不堅持堅持？如你所想，我也覺得這是個隱患。而且，這也是一次擺脫你的機會，讓我們真正自強的機會。」
「對與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錯了之後，沒有人懊惱追責。」
歷千帆說著的時候，多少還帶著一點試探的味道。
可惜，長青並不上當，只是安靜的陪著歷千帆吃果子。
歷千帆撇了撇嘴，道：「能跟我透露一下，你想把真身藏在哪裡嗎？」
長青看向遠處墨綠色的神光，朝那邊努了努嘴：「殄鼠身邊。」
「殄鼠？」歷千帆一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我倒是沒想到，你是要跟殄鼠在一起才對。可是……」
「你為什麼不去跟殄鼠在一起呢？」歷千帆繼續問道。
「因為她真能毒倒我，而且她對毒霸天下沒有足夠掌控，這可能會毒『死』我。」長青笑著解釋。
歷千帆搖了搖頭，即便他得到了長青的「承認」，他依舊無法完全確定。
因為這就是長青，只要你懷疑，那他便不是。只要你相信，那麼他便是。
「你們現在也是走無序秘寶這條路？是許溫馨走這條路，你走蛟龍那條路？」歷千帆不再糾結。
他決定也懶一次，就在這石柱平台上不走了。
「不，我還是我原來的路，許溫馨走的是更高級的路。」長青說道。
「更高級的路？」歷千帆問道。
長青點頭，「沒錯，但這條路需要我打基礎，需要我為媒介。」
歷千帆頭皮一麻，心中知道，這條路定然強的可怕。
「你是怎麼確定安全的？」歷千帆左右看了看。
周圍有不少強大貪食者，但那些貪食者都很安分。
長青打了個響指，平台石柱上，一道道無序神光亮起。
即便歷千帆不怕無序法則，可看到王下八劫後，還是忍不住頭皮一麻。
「介紹一下，如果江清月要收了他們也踏上無序秘寶這條路，那麼他們就是自己人。」長青開口道。
歷千帆聽的雲裡霧裡，經過長青的解釋後，他明白了。
他感慨著，月神不愧是月神。
他猜測著，月神該不會當年收了戚蒼，就已經有藉助戚蒼的打算了。畢竟，戚蒼若是與黃金樹融合，戚蒼自己就是類似於無序秘寶的存在。
「這裡的最大敵人是林叱，就憑他們幾個？」歷千帆當然不會相信八劫能夠斬王。
這怎麼聽都是一個荒誕可笑的痴心妄想。
「林叱不會對我，也不會對你們動手的。」長青開口道。
「為什麼？」歷千帆不解。
「因為這一切對他而言，都很有意思。他殺不殺我們，都行。同樣的，他很自信，尤其是在走了無序之主這條路後，他應該跟我一樣自信。他認為殺了我們輕而易舉，如同碾死一群螞蟻。相比之下，我們的這場戲，他會看的很開心，就算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即便是他知道我也在走這條路，而且走在了他的前面，他也想將我當成墊腳石、問路石。」
「……」歷千帆。
「……」四界各族、戰場諸帝。
長青緩緩說道：「當一個人的眼界足夠高時，眼前的一切都如過眼雲煙，無足輕重。他的對手從來都不是我，不是月神，不是四界諸帝，而是虛空之王。」
「虛空之王？」
「沒錯，這條路走下去，只有虛空之王才能成為絆腳石。我從多方面判斷出沒有無序之主，他也應該有大致猜測。」
聽著長青的話語，歷千帆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想將林叱也化敵為友吧？」
這一刻，四界各族、戰場諸帝也都緊張起來。
長青搖頭，堅定說道：「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冤有頭、債有主。血色荒原這筆帳，必須有人要付出代價。而且，我也需要殺了林叱祭旗。」說著，長青補充道：「我可以容忍無序天災，因為他們是沒腦子的東西。我也可以容忍一部分貪食者，因為他們要麼身不由己，要麼無能為力。」
王下八劫暗地裡捏了把汗，他們知道，他們「徹底」安全了。
長青緊接著，鋒芒畢露：「但我容不下獵道者，他們本來就放棄了自己的大道，能相融無序，卻容不下同樣的秩序生靈。這是間諜、奸細、叛徒。」
長青的眸中，神光閃爍，「我不想一直給機會，這樣會讓人以為，我是個爛好人。」
長青嘴角微微揚起，玩笑般的說道：「還有，四界如今有了一個比我還好的人，這讓我有了危機感。在他的對比下，我再當好人很有壓力，而且還未必如他。」
「誰？」
「蕭封。」
「……」
長青淡淡的問道：「你知道，一個沒有原則、底線的好人，意味著什麼嗎？」
歷千帆大致知道意味著什麼，但他更清楚，長青在說蕭封的威脅。
四界各族、戰場諸帝，也開始將注意放在了蕭封身上。
歸雲秘境裡，潮雀已經棲息在一株黃金神樹上，悠哉的梳理著羽毛。
他和魚汐可以將力量從神樹表面流轉交互，他們當然不介意在這個過程中，分一點力量給黃金神樹，助黃金神樹盛產神兵。
樹下，戚蒼斜視蕭封。
按理說，蕭封此時應該惱羞成怒，亦或是多少有些不悅。
可戚蒼看到蕭封臉上的笑容與心滿意足時，戚蒼感到害怕了。
這位在月神口中的「年輕的魔帝」，從年紀與成就來看，蕭封的能力不弱於當代任何帝境。
同樣的天地，蕭封明顯是晉升帝境最快的那一類。
「你的樹在我這沒有位置，但我給了你位置並且不收你錢。」蕭封樂呵呵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歸雲城的地皮很貴，再小的一個院子，每一間房都分開售賣，而且都是高價。」
按房間賣，也的確是戚蒼沒想到的。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再多知道一點。」蕭封看向戚蒼，道：「你現在已經不是月神衛了，從現在開始，除了長青，你得聽我的。」
「我憑什麼聽你的？」戚蒼當即輕哼。
按歲數，現在還活著的四界生靈，哪個不得叫他一聲老祖宗的老祖宗？
「我雖然也聽長青的，但是，我才是城主。」
說著，蕭封笑意更濃，「而且，我在長青心中的地位，已經遠超了你們。」
末了，蕭封補充了一句：「你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