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長青問道，「如果這也是江清月故意讓你認為的呢？」
「你怎麼會覺得月神是這種仙帝？」林叱很是不解。
「你不用管我覺得，你現在要搞清楚，你怎麼覺得。」長青追問道。
「如果她真是這種仙帝，那麼敗給她，不虧。」林叱輕輕一笑。
但他眸子中的鋒芒，卻沒有絲毫甘心的樣子。
仙界，月神殿。
戚蒼站在大殿中的寶鏡前，回頭看向殿中寶座。
寶座上，江清月閉目養神，感應到戚蒼的目光，她也並未睜眼，她只是在靜靜的聽著長青的聲音。
「你把血色荒原原本的生靈，都映照在了寶鏡之中？這便是你四界第一仙帝的底蘊？」
戚蒼在殿中沉聲問道。
江清月沒有回應。
「你向來捍衛規矩，而規矩也是你主張定下的。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毀掉天界的月亮，令天界所有生靈毫無反抗之力的死於無序混亂。」
「你捍衛規矩的堅定，從來不是因為其他什麼，而是因為這血色荒原！」
「沒有人會認為你能這麼做，但長青知道，所以這才是長青想殺你的原因？」
戚蒼在大殿中連連說道。
興許是打擾了江清月的清靜，江清月不悅的睜開了眼睛。
「長青想殺的人多了，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江清月說著，笑了起來：「若是能有幸成為長青想殺的第一人，也很不錯，不是嗎？」
戚蒼只覺得月神深藏不露。
林叱在裝，月神更有過之！
這與那當好人做好事的蕭封，如出一轍！
戚蒼神情緊繃，臉色難看。
江清月平靜的問道：「流雲宇宙，四界諸強。我且只問一句，誰不該死？」
戚蒼心中一抽。
江清月繼續問道：「你，不該死嗎？」
戚蒼渾身猛震。
「姜田看不起你，是應該的。你是兩萬年前諸天競技的第一勝者，可是你比姜田，差一些。」
「你只知道藉助蒼梧生靈的力量，以量取勝。你應該清楚，對任何一名天驕而言，這種方式，終是下乘。」
「你只會以我寶鏡之力，分身、疊加。可你有沒有想過，當你離開我寶鏡之時，當你放眼望去皆是同境之敵，你，如何迎戰？」
戚蒼握緊了拳頭，低下了頭。
「靠你不知道來自多久遠的時代，殘留的傳承？靠你的拳頭，靠你根本就無法凝聚的肉身嗎？」
「你比師妃兒，又能如何？」
「你，不該與長青，有如此差距。你起碼能和姜田一樣，至少能在純粹的戰鬥中，不弱蕭封。」
戚蒼鬆開了拳頭，長嘆一聲。
他只能感慨四個字，時代不同。
流雲宇宙，能活下來的生靈，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
而姜田、蕭封，更是其中之最。
「遺忘一族被遺忘了，背負此名的他們，也早已遺忘了你。」
江清月說完，再次閉目。
大殿中久久沉默，很快，戚蒼苦澀的深呼吸著。
「我知道長青想做什麼，蕭封建立的歸雲新城，那頭八序潮雀終是隱患。我會融合黃金神樹，並將神樹搬去歸雲新城，承載潮雀，鎮壓魚汐。」
血色荒原，神殿。
長青玩味說道：「那好，那我姑且就當做月神無法窺探這裡吧。」
「我提議，按計劃行事。」
長青開口說道。
猛不丁的一句，別說王下八劫，就連四界諸強也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計劃？」林叱問道。
他從來不把他創造的王下八劫當做威脅，他甚至都用不著去監視王下八劫。
他其實並不在意月神有沒有窺探，如果月神窺探了，他反而會更輕視月神。
長青將之前對王下八劫的計劃說了一遍，林叱聽了，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王下八劫再次沒有想到，長青竟然還要執行之前的計劃。
一模一樣的計劃，沒有絲毫誤差！
也就是說，他們原本是八劫斬王，現在還是八劫斬王！
區別是，原本不該讓林叱知道，但現在林叱知道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感，充斥在他們心頭。
他們不停的偷瞄著林叱，又打量著長青。
他們竟然有種錯覺，這長青，還是跟他們一夥的！
這是用計，利用了林叱的自負？
換言之，他們可以繼續行事，但卻沒了後顧之憂！
退一步來說，他們即便斬王失敗，作為林叱捨不得的「工具」，在計劃攤牌之下，林叱也未必會將他們殺了！
只從結果來看，王下八劫真的無法將長青之前的行為，當做簡單的背叛。
四界各處的寶鏡前，大道戰場的寶鏡前，所有觀看這裡的生靈，神情各異。
「學不會，根本學不會。」
「還想學呢？我剛看明白！」
「可是，拋開長青『投敵』不說，他真正想幹什麼，還是有點玄乎。」
「他好像幹什麼都行？」
就在這時，有不知道閉關多久的老牌帝境，也只是聽說過長青，此時親眼看到後，不禁忍不住問道：「如果長青是獵道者呢？如果長青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布更大的局呢？如果長青，才是實施牧場計劃的終極執行者呢？」
此話一出，所有帝境忍不住汗毛聳立。
他們仔細回憶著之前的所有細節，他們突然發現，林叱迴避的，何止是長青所提出的那些問題。
林叱還迴避了，長青，到底是誰！
從長青之前的鬥智中，帝境們現學現用，林叱迴避，證明林叱也有懷疑！
「如果長青不是假裝投敵，而是真的敵人……」
「如果他的一切行為，都只是為了最終牧場計劃，你們所說的關於長青的一切，真仙也好，神明也罷……」
「是否，都很合理？」
「我不相信他能在一瞬間洞悉全局，這明顯是他『早已』得知了全盤計劃，亦或是，就是他自己定下的計劃！」
「不要說他是凡界生靈，你們不都公認了，他四界第一嗎？」
「再說了，他不是那個華夏族嗎？你們傳聞的諸天神明，那些如果就是真正的無序天災呢？」
「宇宙之間，彼此吞噬大道方可入聖。長青的大道完善，他的出身宇宙若不是勝過無序，那麼，會是什麼可能？會不會是，他們早就吞沒了無數個宇宙？」
「長青出身的宇宙戰勝了無序，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在利用獵道者，利用無序？長青的華夏族一定都跟長青一樣強，這一股力量……」
隨著老牌帝境們不斷提出問題，其他四界帝境，竟是無言以對。
讓他們無語的，不是長青「威脅論」的一瞬間驚恐，而是這老牌帝境看待長青，看的太膚淺了。
一名妖族大帝借用了林叱的話：「如果長青真是這種人，那麼敗給他，不虧。起碼他讓我們在無盡的絕望中，看到過一絲希望。就算是假的，又有何妨？」
一名魔族大帝也跟著說道：「最重要的一點，長青把力量交在了我們手上，讓我們自己做主，自己選擇。」
話音一轉，魔族大帝殺機暴起，一點情面都不給的說道：「誰敢質疑長青，誰敢不相信長青，便是與我魔界為敵！我現在不會與你計較，待我出征僥活，還能回來，定要分個生死！」
一名名妖帝、魔帝的氣息釋放出來，即便是老牌帝境，此時也是趕緊閉嘴，避其鋒芒。
連一名名冥帝，此時也紛紛附和。反倒是讓一群仙帝沒搶到替長青出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