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旁。
蘇靜真牽著妹妹的手,臉色一片煞白。
她們姐妹兩本是工部尚書之女,因為父親得罪了當朝宰相,被以妄議朝政的罪名抄家,押送邊境屯民。
父親路上發病去世後,她們徹底失去了最後的依靠,成為人人可以欺負的對象。
就在剛才,管事的差吏突然將她們趕下牛車,說是要給兩位仙人騰車。
姐妹兩個人自然不敢反抗,哪怕這牛車是她們的親族花錢買的也不行。
只是讓蘇靜真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年輕的差吏將她們趕下車之後,居然又讓她們去他的車上住。
兩個黃花閨女去陌生男子的車上住?
這分明是將她們當做賤妓來看待了啊!
蘇靜真豈能忍受這樣的恥辱,當即不肯聽從,卻是引來一陣鞭打,打得嬌嫩的皮膚上鮮血淋淋。
「姓花的,你太過分了啊!我姐姐以前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打她!」
妹妹蘇靜念將姐姐護在身後,雙目通紅,瞪著面前的年輕差吏。
她們兩姐妹正是雙十年華,容貌姿色均是上佳,又是大家閨秀出身,氣質也很不錯,站在一眾犯人女眷中,顯得格外突出。
被妹妹蘇靜念質問的年輕差吏卻是冷笑道:
「哼,當年我追你們兩姐妹的時候,你們愛答不理的。」
「如今這一路上,我又百般照顧你二人,可你們還是不領情?」
「今日不給你們點苦頭嘗嘗,你們怕是還認不清狀況啊!」
這年輕差吏提著鞭子插著腰,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根本不在乎大庭廣眾的場合,明目張胆地就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說完還蔑視地掃了一圈全場。
雖然這年輕差吏囂張跋扈的姿態讓人恨得牙痒痒,但是周邊圍觀的犯人、民夫卻沒有一個敢與之對視的。
見此情景,姐姐蘇靜真知道今天這一劫是逃不掉了。
她閉上眼睛,強忍住淚水,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緩緩開口道:「花公子,若是我從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妹妹?」
這位年輕差吏聞言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看向姐姐蘇靜真,露出一臉猥瑣的壞笑,目光不懷好意地上下游離道:
「若是你真從了我,便是放過你妹妹也不是不行啊。」
「姐!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一旁的妹妹蘇靜念卻急哭了,轉過頭,又指著年輕差吏罵道,「姓花的,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嘖嘖嘖,多漂亮的兩個女人啊,死了多可惜啊。」
年輕差吏理都不理妹妹蘇靜念的謾罵,提著鞭子靠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
「靜真啊,只要你從了我,我就答應你,絕對不會動你妹妹,保你們兩姐妹平安到達邊境。」
「否則的話,路上出點什麼意外,我可不敢保證啊!」
「你覺得怎麼樣呢?」
年輕差吏這話說得輕佻,但蘇靜真聽得出其中威脅的味道。
她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只覺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堵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若是可以的話,她情願現在手裡有一把匕首,殺掉前面這個登徒子,然後再抹脖子一乾二淨,去黃泉路上找父親。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家已經沒了,父親也死了,只留下了她和妹妹。
她是姐姐,無論如何也要讓妹妹好好的活下去。
只要妹妹能好好活下去,她願意承受那些屈辱。
等到了邊境,妹妹安全了……
她再帶著所有的恥辱,下地府……
「夠了,你不要太過分了!」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位同樣穿著差吏制服的中年男子走出來,擋在年輕差吏面前,滿臉肅然,眼神中都是警告的意味。
「王叔!」「王叔!」
蘇家姐妹一見來人,立刻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躲在中年差吏身後。
周圍的人群里開始有人在小聲議論起來:
「沒想到王都頭居然會出頭啊!」
「有什麼想不到的,王都頭早年也在蘇尚書手下當過差,這是在念舊情啊!」
「有王都頭出面,這兩個小姑娘不至於被糟蹋了!」
「是啊,是啊……」
而原本囂張跋扈的年輕差吏也陰沉下臉色,眼神冷漠地盯著面前的中年男子,說道:
「王都頭,這種閒事你也要來管嗎?」
然而王都頭不接他的話,只是說道:「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說罷,就要領著蘇家姐妹離開。
便在這個時候,周圍的人聽見那年輕差吏開口道:
「王都頭,這兩女的,可是為我族姐選的侍女。」
「我族姐可是仙人。」
「仙人的事情,你也敢管嗎!」
嘶——!
此言一出,周圍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氣。
又齊刷刷地看向那位王都頭。
卻見那位王都頭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年輕差吏,氣得渾身發抖,卻一言敢不發。
而姐姐蘇靜真緊咬著嘴唇,臉色慘白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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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妹妹蘇靜念急哭了,立刻大聲嚷嚷起來:「你騙人!你剛剛還說是要搶我姐姐,根本不是給仙人選侍女!」
可是那年輕差吏卻哈哈大笑道:
「仙人可是我族姐。」
「我說是給仙人選侍女,就是給仙人選侍女。」
「不信你問問他們,到底是你聽錯了,還是我說錯了!」
年輕差吏說完這話,全場都安靜了。
妹妹蘇靜真下意識地朝著周圍看去,可是周圍沒有一個人願意與她對視,紛紛低下頭去。
倒是有兩名尖嘴猴腮的犯人大聲喊道:
「我聽見了!這位差爺前面說的就是給仙人選侍女!」
「沒錯沒錯,我也聽見了,是給仙人選侍女!」
「是這兩個姑娘家聽錯了!」
「對,就是她們聽錯了!」
氣到渾身發抖,妹妹蘇靜念又朝著王都頭看去。
只見王都頭低著頭,沉默半天。
忽然他嘆了一口氣,朝著年輕差吏抱拳說道:「既然是為仙人選的侍女,王某就不打擾了。」
說完,王都頭居然不敢再看兩姐妹,直接推開人群,獨自離去。
只剩下蘇家姐妹留在原地,好似被所有人都拋棄了一般。
一時間蘇靜念只覺著好冷。
每個人的目光都那麼冷……
見此情景,那位年輕差吏猖狂大笑道:
「現在還有誰反對!」
除了那兩個尖嘴猴腮的犯人在恭維之外,再也無人敢出聲。
「哼!」
年輕差吏冷哼一聲,當即提著鞭子朝蘇家姐妹走去,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落在所有人耳中:
「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