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溯

  李延年凌空站立著。

  他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充滿著活力，自己的力量更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抬起手臂輕輕拉扯著烈天火蛾的觸鬚，

  咔擦！

  觸鬚應聲而斷。

  他又滴溜溜飄到了烈天火蛾的身前。

  咚咚！

  輕輕敲了敲烈天火蛾的前肢，噗，前肢瞬間炸裂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延年瘋狂地大笑起來。

  他成了！

  無與倫比的喜悅充斥著心間，他甚至想要好好親吻面前的怪物，若不是它，自己還真不一定能夠如此快速的凝聚出天妖幻魔身。

  延壽五十載，懸掛在自己頭頂上方的利劍終於暫時撤走了，他有更多的時間和更多的精力去探索長生的道路了。

  李延年開心地砸爛了烈天火蛾的小半邊腦子。

  隨後指尖上冒出一縷蟲絲扎進了對方那白花花的腦漿中。

  嚶嚶！

  輕脆的蝶鳴聲過後，

  烈天火蛾渾身一顫就陷入了幻境之中。

  李延年同時閉上眼睛感受著對方混沌的思緒和記憶。

  「到底是個畜生。」

  這是李延年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

  烈天火蛾的記憶空間黑沉沉，灰濛濛的，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那些漆黑晦澀的東西都是它的本能，是它的獸慾，李延年甚至有種感覺，若自己在這片地方呆久了也會被對方的記憶所污染。

  好在千秋幻蝶成為了他的幻靈之後，就能夠代替他對這些記憶進行梳理。

  「千秋。」

  隨著他的呼喚，一隻斑斕蝴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嚶嚶！

  千秋幻蝶鳴叫一聲就開始輕輕扇動著翅膀，一陣微風捲起，那些黑沉沉，灰濛濛的東西就慢慢散開，它們被擠壓到了記憶空間的邊角地帶上。

  隨後千秋幻蝶又噴吐出無數絲線，它們將一顆顆水晶般的結晶體勾連到了李延年的周身。

  這些水晶顏色各異，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有的澄澈有的渾濁。

  這些都是烈天火蛾心中比較重要的記憶，它們沒有被本能和獸慾所污染和掩蓋。

  「那三顆水晶是什麼？竟然如此純粹。」

  讓李延年側目的三顆水晶位於所有水晶的正中央，一顆黑色，一顆金晶還有一顆是粉紅色的。

  他心念一動，

  粉色的水晶立刻向著他飄來。

  李延年只是微微一觸碰，就將粉色水晶丟了出去。

  那是對繁殖的渴望。

  裡面充斥著種種不可名狀的可怕玩意。

  他又招了招手，漆黑色的水晶飄了過來。

  念頭剛剛接觸，

  轟隆！

  李延年眼前的景色就驟然一變，他來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之中。

  「由汝協助監督下界，若有異人出世，則亡其國滅其種。」

  一道威嚴可怖的聲音在火海之中往來激盪著。

  李延年連忙抬起頭，只見一隻同烈天火蛾有些相似的龐然大蟲，正在聆聽著一位高大男子的指令。

  男子身著金紅鎧甲，正當李延年想要看個究竟，對方似乎也發現了李延年的窺視，他目光一凝，與李延年的視線對撞在了一起。

  「這怎麼可能？」

  李延年心中震驚。

  這裡可是烈火火蛾的記憶之中啊。

  為何此人能夠對自己的行為作出反應？

  不等李延年有所動作，高大男子已經抬手一點，一縷金紅之芒瞬息而至就將他的念頭打成了粉碎。

  意念飄飄灑灑，李延年一陣恍惚後就感覺自己化作了一顆流星不斷向著下方墜落。

  他努力朝著四周看去，還有千數枚流星向著不同的方向飛行。

  「這些都是蟲卵！」

  「是那頭巨蟲的子嗣啊！」

  李延年明白了剛才記憶片段中的含義。

  那是烈天火蛾的傳承記憶，巨蟲正是烈天火蛾的血脈源頭，它將自己孕育而出的蟲卵投入到了諸多世界之中。

  緊接著星空一陣晃動。

  場景一變，李延年很快就來到了一片山谷之中。

  無數凡夫俗子將蟲卵視為神卵，他們將其供奉了起來。

  初代烈天火蛾就在東夷島上傳下了法決，並設立了旱魃破軍陣，這一切都是為了完成那個男人對始祖的命令。

  然而隨著記憶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越是往後的烈天火蛾對這份傳承便越是痛恨。

  東夷島下的熔岩湖泊竟然需要搭配烈天火蛾的性命才能夠進行壓制。

  「難怪水晶顏色如此漆黑。」

  「這是烈天火蛾最為恐懼也是最為厭惡的事情啊！」

  李延年的念頭緩緩抽離。

  他回想起了那片無邊無際的火海，那如同山嶽般龐大的巨蟲，哪怕只是記憶中的留影都能讓他心神動搖，不能自己。

  「那名男子所在的世界是仙界嗎？」

  「為何他要將異人趕盡殺絕？」

  李延年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

  好在這些強者似乎無法真身入世，只能夠使用一些特殊的法門將力量較為孱弱的個體投放進來。

  如此看來，昔年麟皇滅殺國師導致天聖皇朝覆滅，並非是被大能跨界襲擊所導致的，它有很大概率是被歷代國師所布下的後手所毀滅的。

  就如同東夷火山爆發，它原本依靠蟲師和烈火天蛾就能被抑制住，但缺了其中一環就會引發無可避免的災難。

  「這樣一來難度就降低了許多。」

  若只是人為布置的後手，那麼就一定有法可破。

  李延年重新整理了下情緒，繼續勾動最後一顆水晶。

  「長生？」

  「進階？」

  李延年微微沉默。

  他沒想到這枚水晶所代表的竟然會是烈火天蛾強烈至極的求生欲。

  作為奇蟲，五百年已經是烈天火蛾的壽命極限了，若無法突破到金丹期，那麼等待著烈天火蛾的只有死亡。

  這一刻李延年心中複雜。

  他緩緩退出了烈天火蛾的記憶之中。

  咕··嚕嚕！

  咕··嚕嚕！

  身軀殘破的蟲子也緩緩甦醒，

  它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空蕩蕩的眼眶中流出了窸窸窣窣的淚水。

  但就算如此，烈天火蛾仍然拼著最後一股氣力修復著自己殘缺的腦袋。

  「腦袋沒了可是會要命的。」

  它不斷催眠著自己。

  「我可以修好它的，我可以的。」

  李延年靜靜的看了會兒後便握拳抬臂。

  烈天火蛾的動作一僵，

  隨後它仿佛沒感覺般仍舊自顧自修復著自己的腦袋，但它眼眶中的淚水卻是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咔嚓！

  就在李延年正欲揮拳的瞬間，一條口器猛然從烈天火蛾的嘴中刺出。

  李延年微微一閃就避了開來，隨後重拳落下，龐大的蟲軀完全破裂。

  嘩啦啦！

  鎖鏈抖動，

  它們自發將烈天火蛾的殘軀束縛到了岩柱之上。

  李延年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仍在微微顫抖的殘軀。

  他想到了那名金甲男子，想到了那千數小世界，想到了那些墜落的蟲卵。

  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怒火。

  螻蟻尚且偷生，這茫茫天地為何容不得我等求生之人？

  什麼仙神妖魔，阻我道者，唯有以殺止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