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狂信與犧牲
『羲皇和舒皇嗎？』
『朕記住你們了。』
李延年心中冷笑。
他的身軀雖然化做了光雨但意志仍存，虛空之中的交戰他看的一清二楚。
陰陽二龍看似是在阻攔陰陽法王，實則卻是藉助苦海意念消磨著自己的意志，
兩龍所遊動的軌跡不僅切碎了苦海羅網也將庇護著李延年的聖道光輝割裂開來，就在李延年打算搏命之時，元皇再次行動起來了。
「人道煌煌，聖道堂堂！」
浩然玄音響徹寰宇。
羲皇同舒皇的身軀同時一顫，遊動的陰陽二龍瞬間化作了陰陽二魚回歸到了他們的袖袍之中。
隨後元皇再運玄功，
「玄皇辟天術！」
漫天聖輝一收，數百聖人虛影緊跟著也化作了一道道流光融合於一體，
轟隆隆！
一尊千丈高的虛影於虛空之中顯現出來，剎那間光暗交替，空間之內好像又回到了混沌初開的時候，虛影抬起手臂，如同一柄巨斧狠狠砸向了陰陽法王。
「元皇，你敢！」
陰陽法王兩顆頭顱瘋狂轉動起來，
「八龍囚天鎖·威震山河血龍怒！」
八顆龍首瞬間合攏化為了一顆猩紅色的猙獰龍頭，它張開血盆大口夾帶著無邊血海向著斧頭衝去。
轟隆隆！
天地間響起一聲巨響。
其中夾雜著龍吼聲，鎖鏈斷裂聲，還有無數聖人的吟誦聲。
「去吧，蟄伏起來吧。」
「危機並非只在眼前。」
元皇喃喃自語。
他的背後伸展出了一對蝶翼輕輕一揮，頓時虛空之中有微風拂起，
這風不知是從何處而來也不知將從何而止，它無視了空間之中的種種術法波動，無拘無束，飄渺流動著。
李延年所化的光雨瞬間就被元皇庇護著送出了交戰波動所覆蓋的範圍之內。
李延年飄飄搖搖，他落入了大地，落入了河流，他的意識再次同大地勾連在了一起。
轟隆隆！
轟隆隆！
隨著李延年的遠去，高天上的戰鬥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虛空之中，酆都鬼府內的五大閻羅全數降臨，他們帶領著無數鬼神陰兵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黑雲想要揪出李延年的蹤跡，卻被人皇殿所阻攔。
諸皇之中，除去元皇，羲皇同舒皇以外，還有兩位皇者於鬼府之中晉升了化神。
藉助人皇殿及百家之寶，他們勉強抵擋住了鬼府的攻擊。
羲皇皺眉開口道：「元皇我們是時候該離開了！」
「不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舒皇同時附和，「我們為他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別忘了，我們存在目的並非護持人皇，而是為了應對鬼府出世。」
元皇看了眼陰陽雙皇又看了眼虛空，確定李延年已經完全脫離後：「那就離開吧。」
他雙手掐訣，
「元道通天炮！」
咔嚓咔嚓！
人皇殿內一根根粗大的炮管伸了出來。
每一根炮管都是採用蛟龍之軀並結合諸多靈礦金精打造而成的。
隨著元皇的心念，蛟龍們張開了龍嘴，轟隆隆，無數道火光噴射而出，漆黑色的陰雲在稠密的炮火之中化作了一片片彤雲，無數陰兵鬼差化作火人於高空之中墜落。
「不要阻攔他們！」
「以大夏人皇為主。」
陰陽法王大聲咆哮著，於是鬼神們不再緊咬不放，任由人皇殿飄然離去。
「大人，我們現在該如何行動？」閻羅王出聲詢問。
陰陽法王面色陰沉。
他手中所剩的七星劍燈已經消耗殆盡了。
但此刻他卻無法保證大夏人皇會被北斗注死奪命咒徹底消滅，那飄蕩而去的光雨讓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封鎖虛窯層。」
「加大力度進行排查。」
人皇殿的出現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若是大夏人皇倖存下來並同其餘人皇合流，那於酆都鬼府而言就是最糟糕的的局面了。
「大人，東溟帝君那邊已經開始催促了！」秦廣王突然出聲。
陰陽法王深深吸了口氣：「走吧！」
此刻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當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那也只能亂了人間，徹底斷絕人皇根基了。
於此同時，李延年的意識正於大地之中緩緩聚合著，
虛弱，痛苦如影隨形。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難受過了。
若是他的本體，北斗注死奪命咒根本無法動搖他分毫，
但是如今位於酆都鬼府之內的不過是道分身，在北斗星辰的圍殺下魂體意識本就受到重創，最後還被苦海真意所消磨，如今幾近枯萎了。
好在他還有信徒！
鬼府第一層--陰窯層。
腦洞驟然而起。
「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祂受傷了。」
當李延年受創的那一刻起，作為李延年最虔誠的信徒也是第一位使徒的腦洞就立刻感同身受。
他如遭火焚。
然而比起肉體上的痛楚，他的靈魂更加痛苦。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哀求禱告都無法聯繫上自己的主宰，無法貢獻上自己微薄的力量！
但現在他終於取得了同神明的聯繫！
骷髏魚的主宰者，神土的孕育者，命運之風的吹拂者，偉大的囍悲風之神受到了鬼神們的威脅。
是時候回報他們的神明了！
腦洞高舉起自己的權杖。
呼呼呼！
呼呼呼！
一陣柔和的微風以他為中心流動起來，他的意志隱匿於風中遍及神土所到之處，無數的生靈停下了動作，它們聆聽著牧首的教誨和命令，
「偉大的神明在替我們戰鬥著！」
「祂的鮮血和靈魂正哺育著死寂的大地，
「諸位，是時候為我們的神明獻上我們的生命和信仰了！」
隨後一股無法言語的痛楚降臨到了每一位信徒的心靈之上，那是此刻李延年所受到的傷害。
它被腦洞具現到了每一位信徒之中。
嘩啦啦！
嘩啦啦！
數百萬的骷髏魚們遊動了起來。
它們都是族群中的年老體衰者，
它們鑽進了河泥之中，隨後便開瘋狂燃燒起自己的靈魂和血肉，它們將自身的一切都徹底化作養分滋養著大地土壤，
虔誠的信仰化作了道標，指引著這一道道溫暖的力量破開虛空匯入進了李延年破碎的意識之中。
神明壯大了它們的族群！
神明給予了它們智慧！
那就將血肉和靈魂統統奉獻給神明吧！
恍惚間，
李延年感覺自己的意識再次流動起來了。
他感覺有無數魚兒在他的周遭不停遊動著，它們身上散發著的淡淡藍光將漆黑死寂的大地都點亮起來。
李延年仿佛看到無數魚兒們含著他的意識碎片來來往往，在它們的努力下李延年的靈魂逐漸聚合起來！
冰冷漸漸退去。
痛苦也隨之消亡。
耳邊響起了無數歡愉的聲音：
「神！我們來迎接您了！」
「請您堅持下去！！」
「神，您曾經說過魚終將走出水底，您賜予我們的未來還沒有實現呢！」
一道道簡陋的身影消失，又有一道道身影浮現。
魚兒交錯間唯有對李延年的信仰不曾改變！
「你們！」
在這一刻，李延年徹底將骷髏魚當做了自己的子民。
大夏的子民！
而不是一次為了攻伐滌盪鬼府所創造出來的一次性工具。
他知道這些遊動的身影都曾經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有了智慧，有了欲望，但此刻它們卻能夠拋棄一切，為了自己奉獻上所有。
李延年於此時此刻立下了誓言：
「骷髏魚必將成為酆都鬼府之主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