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無中生「友」

  在場的這些人,都已經聽唐峰說起了這美人骨作畫的事情,便是更想知曉,此畫的由來。

  雖說這是華夏國的古畫,可幾經輾轉,已經流落他國近百年,這百年間,又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們便是不得而知。

  看來,這答案,是需得在阮康德這裡得到的。

  就在昨日的晚宴之上,當唐峰向著阮康德問起與他那副山水橫軸相關事宜的時候,他還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擺明了是不想告知唐峰真相的。

  非但不說,還編排出來一些聽著就站不住腳的理由。

  可僅僅過了一夜,阮康德的態度,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竟然主動上門來,要告訴唐峰關於畫的事情,這更是令得林夢佳頗為詫異。

  唐峰並不講話,只是做了一個手勢,讓他開口。

  阮康德的臉上,便是一喜。

  他只是知道,唐峰這便是表示同意,憑藉唐峰的身份,在他講出之後,自然也會同樣兌現,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阮康德便是清了清嗓子,道:「想必諸位都已然知曉,在下是生在異國、長在異國的,儘管如此,在我的身上,擁有著華夏血統,我自幼便是對於華夏文化,有著深深的迷戀,在我的身邊,也有不少同樣來自華夏的友人。」

  唐峰聽阮康德這般講,嘴角輕輕的上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關於阮康德的身份,他當然早有了解。

  在他的眼中,比起阮康德這個小國爵士的身份,他更有興趣的,是他玄門之內的身份。

  這玄門,是境外最大的華夏民間勢力。

  阮康德身為玄門一員,身邊有華夏人,顯然並非是因著他對於華夏文化有興趣的緣故。

  這阮康德上門來,說自己誠意滿滿,想要如實相告,可這剛剛開口,便是假話,眼都不眨,當真是令唐峰心底竟然生出幾分小小的佩服來。

  不過,他自然並不說破,只是笑而不語。

  林夢佳見唐峰如此,也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在加上這阮康德對於昨晚偷襲之事,表現得若無其事,更是令得林夢佳對他的城府之深,感覺到駭然。

  阮康德卻是並不知道,唐峰夫妻兩人對自己的情況已經是摸得門兒清,繼續道:「在我身邊朋友之中,有一位對這書畫是頗為喜歡的,在當初我參加那拍賣會之前,他已經知曉有兩件拍品,分別為唐寅的山水橫軸與仕女圖,便是囑託我拍下來,我只道是他喜歡,便是遂了他心意。」

  林夢佳聽著阮康德這話,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這說辭,擺明又把事情推給旁人,鬼才知道,他是否當真有這麼一位朋友。

  心中這樣想著,她已經是向著唐峰看過去。

  唐峰微微頷首。

  他分明是向著林夢佳表示,阮康德說的話,是真的。

  不管那人是否是阮康德的朋友,或者有著其他什麼利益關係,但阮康德購買這畫,確實並非是自己的想法。

  林夢佳雖然心中還在詫異,但見唐峰這般,便是並未多言,而是繼續聽著阮康德說下去。

  阮康德喝了一口茶,才接著道:「我這位朋友,是喜歡雲遊四海的,居無定所,在我拍賣下這兩幅畫之後,他已經人在異國,我與他聯繫,想要將畫托人給他送過去,他卻是道不著急,讓我先行收著,只是叮囑我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阮康德說到了這裡的時候,微微的皺起眉,似乎如今想起來這事情,也是覺得甚為不解的。

  林夢佳的興趣已經被提了起來,連忙道:「是什麼?」

  阮康德回想著,緩緩的道:「他說,千萬不要在這兩幅畫同時展開的時候,在附近演奏一首華夏古樂,當時他與我說起過那古樂的名字,不過因著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我已然不記得,那時我只覺得奇怪,亦是好笑,我平素並不喜音樂,不管是華夏古樂或是西洋樂,皆是如此,便是沒有在意,並且,又有誰,會對著一幅畫彈奏樂器呢?」

  這聽起來很是怪異的要求,亦是令得在場的眾人也覺得不解。

  「華夏古樂?」

  沈老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又問道:「他可曾說起過,這古樂,是用什麼樂器演奏的?」

  阮康德搖頭,道:「實在抱歉得很,我對音樂,實在並無什麼興趣,這樂器也毫無涉足,對於華夏古樂器,更是一無所知,就算是他曾經說起過,我也不會記得了。」

  林夢佳再度看向唐峰。

  唐峰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再度向著她點點頭。

  林夢佳眉梢輕輕一挑。

  阮康德說的,又是真的。

  她本以為,阮康德這是無中生「友」的搪塞之詞,卻不料,他居然一直在說真話。

  不過,對於阮康德不了解華夏古樂器這一點,她並不懷疑。

  華夏古文化源遠流長,各個領域皆是如此,在古樂方面的知識,就算是土生土長的華夏人,沒有經過研究都未必能了解,更何況是個自幼長在異國的人?

  陳劍飛自言自語一般道:「如果當真彈奏了這古樂,會怎樣?」

  阮康德面露苦笑,道:「這他便是未曾說起了,那時候我自覺一定不會有這等情形發生,自然是毫不在意,也沒有多問,說實話,我對這書畫,也並無興趣,拿回之後,從未打開看過,只待著他到我家中,讓他帶走便是。」

  沈老向著阮康德,面露了一絲不解之色,道:「既然這畫,是你要送給朋友的,為何又拿來做慈善拍賣呢?」

  這問題,也是林夢佳想要問的,她立刻便是盯住了阮康德,等著他回答。

  阮康德將手攤了攤,很是無奈的道:「這畫在我那裡,一放便是幾年,他一直不來取,最初的時候,我還催一催,後來時間久了,我便是給忘記了。」

  這理由,令得林夢佳有些無語。

  她不由得有些想知道,阮康德究竟有多少錢,究竟有多少藏品,這上千萬的畫,放在家裡,竟然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