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章 無知者無畏

  唐峰向著宗主微微點了一下頭。

  他可沒有什麼閒暇幫著他解答如何他們會看到他們對話的事情,眼下,他也想看看趙小山究竟是怎麼死的。

  宗主也不好多問。

  他們在宗門之內所說的這等事情,算得上是相當丟人了,被外人知曉,他臉上也是無光,既然唐峰不再糾結這事情,他也不提,只能打掉牙齒向著肚子裡面咽,向著唐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門口站著的宜年,雖是看上去比較年輕,也不太了解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卻是相當的機靈,見此情況,便是衝著唐峰作了個揖,便是在前面帶路。

  宗主看著唐峰等人都出了門,走到了院子的位置,才回頭看一眼敬傑。

  此時,他已經沒時間去管敬傑的事情,只是向著宜肅道:「你帶幾個人,留在這裡,看看你師叔的狀況。」

  宜肅忙點頭道:「是,師父。」

  然後,向著自己身邊兩個人,使了個眼色。

  他所示意的,皆是與他同門的,也便是宗主親傳的弟子,可當宗主帶著其他人向著外面走去的時候,宜平磨磨蹭蹭的,並未跟隨,留在了原地。

  宜肅向宜平看過去,正待要說話,宜平已經是搶先開口道:「師兄,我師父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中了什麼法術?」

  宜肅本是並不想留宜平在此。

  他的性格並非是那等強硬的,平常的時候,只有同門之下的幾個交好的師弟聽從他的話,他此番留下的,也是那幾人之中的兩個,皆是為了避免發生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見宜平是關心自己的師父,加之他本就是沒有什麼魄力的,便是並沒有繼續問,只是點著頭,道:「我也不清楚,咱們過去看看。」

  說話間,宜肅便是走在最前面,向著敬傑過去。

  宜平稍稍遲疑了一下,也跟在他身後。

  宜平的心機,可是比宜肅多得很。

  雖說他此刻的確很是關心敬傑的狀況,可仍是怕有什麼危險,並未第一個上前,而是躲在宜肅身後。

  宜肅卻是並未想那麼多,既然宗主交代他做了,他便是徑直上前。

  待到宜肅見到敬傑的正面,登時也是瞪大了雙眼,馬上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攙扶一下對方,可又意識到了什麼,把手縮了回來。

  修行了這麼多年,他對於術法也是相當了解,知道在這等情形之下,沒有搞清楚狀況,是不能亂碰的,否則對於雙方,都是沒有好處。

  就在宜肅縮手的工夫,其他那兩名弟子和宜平,也都到了敬傑的面前,他們一見之下,也是流露出又是震驚又是有些畏懼的神情來。

  此刻在他們眼前的,一貫都是頗為自負的師父或是師叔的,呈現出一種極為驚恐的神態。

  在他的額頭、頭髮,還有身上,都是層層的汗水,這汗水,已經浸透的他的衣服,原本是極為飄逸的白色長衫,此刻已經是貼在了身上,頭髮亦是濕成了一縷一縷,臉色更是慘白扭曲,完全看不出了尋常的樣子。

  宜肅身後的一名師弟,戰戰兢兢的道:「大師兄,師叔這是怎麼了?」

  另一個也是小心翼翼的道:「適才我們都在這房中,也未曾見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怎的就變成了這樣?」

  宜肅緊緊的皺著眉頭,搜腸刮肚的,想要想想,究竟是什麼術法,可以造成這等結果,可想了半晌,也是沒有一個結論,只能模稜兩可的道:「我想,這大抵是那人的手法。」

  那兩個弟子對視了一眼,都是露出詫異的神情,道:「那個男人?

  可是,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尋常人,怎麼會——」「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覺得他是個普通人麼?」

  宜肅嘆了一口氣,神色顯得有些難看,「你們難道沒有看出來,連師父對他,都是有著幾分忌憚的麼?」

  「這自然是看出來了,可奇怪便是奇怪在這裡,」那弟子皺著眉頭,仍是略帶這不解,道:「他看起來,也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上的本事,許是連他身邊那幾個武修都不如,也不知道師父忌憚什麼。」

  「就是,我們連他到底是什麼來路都沒有弄清楚呢,師父對他就那麼客氣,說不準,他只是靠著一些唬人的本事,並無什麼真材實料的。」

  另一個弟子,也是附和著。

  聽著兩名師弟對那年輕人這等猜疑,宜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就連師父都忌憚的人,他們竟然還這般認為,莫不是真是與世隔絕的修行,令他們這頭腦不太好用?

  「你們瞧瞧師叔這樣子,還會覺得他僅僅是唬人麼?」

  宜肅臉上略顯有些無奈。

  說到了敬傑,幾人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

  一直都站在三個人身後的宜平,眼見著自己的師父僅僅是臉部扭曲站在原地,並無什麼實質性的危險,才上了前來,向著宜肅,有些焦急的道:「師兄,先別管這是什麼手段,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我師父中的這術法,當是相當厲害的,以他的境界,都是無法抵禦,我們能做些什麼?」

  宜肅的面色,也是有些躊躇。

  他也知道這道理。

  敬傑的修為是比他們都要高的,連他都著了道,他們又能做些什麼?

  他擔心他們隨意動手,非但不能救了敬傑,倒是可能會起到什麼反作用害了他,也連累了其他人。

  可宗主讓他留在這裡,若是什麼都不作,似乎又是違逆了宗主的意思。

  就在宜肅有些猶豫的時候,身旁的一名師弟道:「師兄,我看師叔這樣子,除了臉色有些難看,倒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狀況,畢竟適才他都站了這麼久,若是有何異常,師父也當能看出來,我們還是不要動他為妙。」

  另一個弟子也點著頭,道:「說不準這一動,就會觸發了這術法,之後會如何,可就說不定了,不如我們便是在這裡守著,等到師父回來了,再做定奪。」